第一节:清明的怀表终章
四月的雨丝缠绕着樱花树,苏小蝶握着祖父的手,感觉到那掌心的温度正像春雪般慢慢消融。沈墨蹲在床尾,正在给怀表上最后一道油,少年新换的工装上别着她送的蝴蝶胸针,在晨光中微微发颤。
“晚晚......”祖父突然清晰地唤出祖母的名字,枯瘦的手指指向窗台。那里摆着沈墨修好的座钟,黄铜樱花钟摆在雨幕中轻轻摇晃,像极了四十年前小星冒雨跑回时,发梢滴落的水珠。
祖母将怀表放在祖父掌心,表盖内侧的樱花书签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苏小蝶看见沈墨别过脸去,工装袖口快速擦过眼睛,露出腕间新系的樱花绳——那是用她寄来的书签丝带编的。
祖父的呼吸渐渐轻浅,最后一丝力气化作指尖的颤动,在祖母手背上划出个模糊的圆。窗外的樱花恰在此时飘落,有几片落在怀表上,像给时光盖上了邮戳。
第二节:谷雨的老宅决定
梅雨季节来临时,老宅的樱花树被鉴定为危树。苏晚晚坐在门槛上,望着树干上的虫洞,手里攥着园林局的移植通知。沈墨蹲在旁边,用汽修厂的废铁皮给树根做支撑,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
“这棵树是小星栽的,”老人轻轻抚摸树皮,“那年他攒了三个月工资,就为了买棵染井吉野。”苏小蝶看见祖母围裙口袋露出半截蓝布,是当年做衬衫的边角料,如今用来包裹祖父的修表工具。
沈墨突然放下扳手,从背包里掏出本素描本:“我画了移植方案,把树根周围的土整块移走,用角钢做支架......”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樱花树在新花坛里的样子,树下有两个小人,一个拿着扳手,一个捧着书本。
苏晚晚看着画,忽然轻笑:“墨墨的手,真像小星。”老人伸手替少年拂去额角的木屑,动作轻得像触碰一片即将飘落的樱花。
第三节:立夏的双向奔赴
五月的第一个周日,苏小蝶乘早班火车回家。她攥着沈墨寄来的齿轮樱花,看见车窗外的樱花树快速后掠,想起少年在信里说“厂子里批准我去夜大了”。
老宅的院子里,沈墨正在给樱花树搭支架,工装外套挂在石凳上,露出里面的夜大校服——藏蓝色,左胸口有枚小小的樱花校徽。“这学期学机械制图,”他擦着汗抬头,耳尖红得比樱花还鲜艳,“老师说我画的樱花齿轮图很特别。”
苏小蝶递去冰镇汽水,指尖触到他手腕的樱花绳。少年突然从裤兜掏出个铁盒:“给你的,夜大实验室做的。”里面是枚樱花形状的U盘,外壳用废旧齿轮拼成,接口处嵌着半颗祖母送的珍珠。
“里面存着我修表的视频,”他低头盯着汽水罐上的冷凝水,“还有......上次没说完的话。”樱花树的新叶在头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樱花祭》的口琴声,苏小蝶看见自己映在汽水罐上的倒影,正与他的影子重叠成小小的圆。
第四节:小满的时光胶囊
六月的毕业季,苏小蝶和沈墨在樱花树下埋下时光胶囊。里面有她的师范毕业证、他的夜大录取通知书,还有祖母写的纸条:小星,今天樱花树抽了新枝,像你当年修表时弯下的背。
沈墨用扳手拧紧铝盒时,樱花花瓣落在他新烫的伤口上——那是给祖母修台灯时不小心碰的。苏小蝶替他贴上创可贴,发现图案是卡通樱花,和高中时他给她的一模一样。
“等我们老了,”少年望着正在移植的樱花树,新土堆上插着他做的金属樱花牌,“就回来挖开它,看看当年的傻样子。”苏小蝶点头,看见他工装口袋露出的钢笔尖,那是她送的毕业礼物,笔帽上刻着“墨”字,旁边有朵 tiny 樱花。
风起时,移植的樱花树轻轻摇晃,枝头的新叶沙沙作响,像在回应四十年前的某个约定。祖母站在纱帘后看着他们,手里捧着小星的修表工具箱,箱底的蓝布上,不知何时多了片新压的樱花标本。
第五节:芒种的樱花航线
七月的清晨,苏小蝶站在北方机械学院的校门口,行李箱上绑着沈墨新送的樱花绳。少年穿着夜大校服等在树下,工装裤换成了熨烫笔挺的西裤,胸前别着她送的蝴蝶胸针。
“带你去看样东西。”他耳尖发红,领着她走向校办工厂。车间深处,一台老旧的机床旁摆着玻璃罩,里面是用齿轮和螺丝拼成的樱花树,每片花瓣都是微型齿轮,中心嵌着祖母的珍珠。
“毕业作品,”沈墨摸着玻璃罩,“老师傅说可以参展,名字叫......《时光的齿轮》。”苏小蝶看见齿轮间夹着张纸条,是她去年寄的银杏叶,叶脉间的蝴蝶缺口被他用金粉描了边。
午休时,两人坐在操场樱花树下,沈墨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丝绒盒:“本来想等樱花再开......”里面是枚银戒指,戒面是缠绕的齿轮与樱花,缝隙间刻着细小的“小”和“墨”。
苏小蝶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后颈的烫伤疤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远处的上课铃响起,她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齿轮与樱花的纹路恰好贴合指节,像两段原本分离的时光,终于咬合在一起。
樱花树的新枝在风中舒展,今年的花期虽过,但每片叶子都在酝酿着下一个春天。他们坐在树下,看阳光穿过齿轮樱花的玻璃罩,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斑,那是时光写给相爱的人的,永不褪色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