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女生宿舍楼只剩下田桃和宿管张阿姨。
张阿姨丈夫是学校保安、儿子是同校学生。
田桃结束酒店大厅钢琴演奏的兼职,回到宿舍楼,张阿姨照旧给她留了门。
回到宿舍,打开灯,她就跑去抱住暖气片。
一路骑小黄车回来,手和耳朵都要冻掉了。
她要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还要每月往家里打钱,一副手套都舍不得买。
现在戴着的这副,还是大一时,一个学姐送给她的。
她打开学校贴吧自己发布的钢琴家教信息,发现底下多了个求家教的联系电话。
电话打过去,是一位女士接听的。
“您好,我是看到您的求家教信息,您是在为孩子找钢琴家教吗?”
女士声音温柔,“你好,田同学是吧?我是给自己找的。”
“哦,我说一下我的情况,我是钢琴十级,师范大学大二学生,音乐系。”
她父亲以前是小学音乐老师,家里有架破钢琴,她从小跟着父亲学钢琴。
高一父亲去世以后,她就边兼职,边自学,边继续考级。大一那年,考过了钢琴十级。
弟弟患尿毒症后,母亲边打零工边照顾弟弟,收入微薄,经济压力就压在了她身上。
是以,从高中起,她的所有课余时间都是奔跑在兼职的路上。
大多数兼职都是和钢琴有关的。
那位女士和她约好了明天兼职的时间,挂断电话,又把详细位置发来。
“明台广苑?”
那是离学校较远的富人区,居住的都是京圈上流人士,她只是听说过。
从不曾肖想,自己有一天还能去那里兼职。
次日,她是起了个大早,骑着小黄车提前三个小时出发。
到了那栋古朴低调的原木别墅前,她再三确定门牌号,才脱下手套,哈热手,按响门铃。
女佣询问过她的姓名、来意,就引她走进别墅,换上早就备好的拖鞋,让她去二楼东面最后一间大小姐的房间。
女佣说,大小姐在书房打视频电话,让她去那个房间稍等片刻。
原来那位女士是这栋别墅的大小姐。
不过从昨晚的电话里听得出,应该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品行是温婉知性的。
田桃顺着楼梯走上二楼,东南西北她有些分不清。
回忆刚才女佣指的方向,她走到楼梯左拐的最后一间房间前。
房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布置和整栋别墅的格调一致,古朴低调,却处处透着不俗和贵气。
她差点碰倒放在门边的花瓶,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听人说,富人家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花瓶,都是价格不菲的古董。
这个花瓶要是碎了,怕是把她自己卖了,都不够赔一块碎片的。
她收紧手脚,小心翼翼走到窗前的钢琴前。
这是一架斯坦伯格钢琴,她只在杂志上见过,它是钢琴中的顶奢。
她坐下,揭开琴盖,抚摸着琴键,忍不住弹奏起来。
她弹奏的,是发布在兼职信息下面弹奏视频片段中的曲子。
没有曲谱,没有名字,是她跟着一段不知名的考古视频学的。
纯粹是觉得那个曲子婉转动听,像娓娓道来在讲什么故事。
弹完一小段,她发现头顶投下一团阴影。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檀香,还有一滴两滴水滴进她的后脖颈。
“大小姐,不好意思,我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钢琴,没忍住……”
她以为是大小姐,马上盖上琴盖,语无伦次的从凳子上慌慌张张弹起来。
结果,“嘣”一声,头顶顶到什么坚硬的物体。
好像是下巴。
“啊,对不起对不起。”
她更慌张了,赶忙转身九十度鞠躬道歉。
对方好像从弯腰到直腰,她的额头又与什么块状物体相撞。
头顶响起低沉磁音,“你是那个兼职的学生?”
“是的,我是田桃,我是昨天和您,”这显然不是昨天打电话那位大小姐,是位男士。
她是……走错房间了?她在脑子里回忆着刚才女佣手指的方向。
女佣是面对着她指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小姐的房间在相反方向的最后一间。
“抬起头。”
头顶的声音透着冷煞,还好房间里暖气够热。
田桃缓缓直腰,一路往上映入眼帘的,是松垮的浴袍腰绳、腹肌、胸肌。
粘着水珠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性感的桃花唇,高耸的鼻梁,绝艳的丹凤眼,浓眉深眸。
右耳带着一只黑色小圈耳环,潮湿的头发略显凌乱。
这个丰神俊朗、矜贵冷傲的男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