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至南境时,海风已裹着焦灼的热浪。沈砚秋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被赤焰笼罩的山脉——那座被《天工秘典》称为“焚天谷”的火山群,山巅的青铜祭坛在火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星核觉醒时的模样。
“焚天谷。”苏羽的机关匣发出“咔嗒”声,齿轮间的荧光石被热浪扭曲成淡粉色,“地图上说,谷内有‘地心熔池’,温度能熔金化铁。但更奇怪的是……”她调出探测器,屏幕上的温度曲线竟呈现出不自然的波动,“这里的地火不是自然形成的。”
墨轩握紧短刀,刀鞘上的红绳被热风吹得猎猎作响:“我曾听影月阁的人说过,焚天谷是‘邪火之地’。三百年前,他们想在这里炼制‘蚀骨焰’,却被墨家先祖用‘镇火印’封印了地火。”他的目光落在沈砚秋腰间的玉玺上,“或许,这玉玺能解开封印?”
沈砚秋的玉玺印记突然发烫。他将玉玺取出,玉面的星纹竟与焚天谷的轮廓完美契合。“走。”他说,“火种的力量,或许能让我们看清玉玺的终极秘密。”
三人乘一艘耐火木船驶向火山口。船桨划过滚烫的海水,木桨竟开始冒烟。苏羽的机关匣喷出冷却雾,在船周形成屏障;墨轩的短刀斩碎了几簇跃出水面的火蛇;沈砚秋的非攻剑则化作青色光盾,将灼浪挡在三人身后。
“前方有雾墙!”苏羽突然大喊。她的探测器显示,雾墙后有强烈的灵力波动——那是被地火淬炼过的“火灵”,专噬活物的生机。沈砚秋的左眼星辰之瞳骤然亮起,在雾墙上勾勒出星图——雾气竟被星光照散,露出后面的青铜巨门。
门楣上刻着八个古字:“离火为引,星核为钥。”
“离火是五行之火,对应星核的幽蓝灵力。”沈砚秋喃喃道,“需要同时注入两种力量才能开门。”他将星核取出,星核的幽蓝光芒与玉玺的金光交织,在门楣上投射出星图。青铜门发出轰鸣,缓缓开启。
门内是一座巨大的溶洞。洞顶倒悬着数十根熔岩石笋,每根都滴着赤金色的岩浆;地面裂开无数缝隙,地火从缝中喷涌而出,将空气灼烧得发出“噼啪”声。最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团金红色的火焰——正是传说中的“焚天火种”!
“这就是火种?”苏羽的机关匣开始过热,齿轮间的润滑油被蒸发成白汽,“它的温度比星核还高十倍!”
“不止是温度。”墨轩的短刀突然发出龙吟,刀刃上的血符竟被火种吸引,“这是‘业火’,能焚烧因果,净化执念。”他的目光落在火种上,仿佛看到了妹妹的身影,“或许……它能让我再见妹妹一面。”
话音未落,地火突然暴涨。数十道火蛇从裂缝中窜出,直取三人!沈砚秋的非攻剑自动出鞘,剑身的星火纹与火种产生共鸣,剑身上浮现金红相间的光焰,将火蛇尽数绞碎。苏羽的机关匣喷出三枚“寒渊冰魄”(从极北冰宫带回的冰系机关弹),冰魄在火中凝结成冰盾,暂时阻断了火势。墨轩的短刀舞成银弧,刀刃上的血符如活物般钻入地缝,竟将地火的源头暂时封死。
“快!”墨轩大喊,“火种在召唤我们!”
三人冲向石台时,火种突然剧烈震颤。金红色的火焰凝聚成一道人形——那是个身着赤衣的女子,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泛着与火种相同的金红光芒。
“守火人。”沈砚秋的声音带着敬畏,“《天工秘典》说,焚天谷的火种由上古火灵看守,需以‘无垢之心’为引,方能唤醒。”
“无垢之心?”苏羽皱眉,“什么意思?”
“没有执念,没有仇恨,纯粹的守护之心。”守火人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你们带着星核、玉玺、非攻剑而来,却也带着各自的执念——沈小友想解玉玺之谜,苏小友想用机关术守护,墨小友想渡亡妹……这些执念,会让火种灼伤你们。”
墨轩的短刀突然爆发出暗红色光芒,刀刃上的血符不受控制地飞向守火人:“我不在乎!只要能再见妹妹一面,就算被烧成灰烬我也认了!”
“墨轩!”沈砚秋抓住他的手腕,“执念越深,火种的排斥就越强!”
守火人的身影变得透明:“你们若能放下执念,火种自会认主。否则……”她的指尖点向地面,地火突然暴涨,“就永远困在这里吧!”
地火的灼浪逼得三人连连后退。苏羽的机关匣因过热而停止运转,墨轩的短刀被烧得通红,沈砚秋的非攻剑虽能抵御火焰,却也被烤得发烫。
“放下执念……”沈砚秋望着火种,突然想起玉玺印记中浮现的《归墟录》箴言——“星火燎原,非为焚尽,而为照暗”。“或许,执念本身也是一种守护。”他说,“我想解玉玺之谜,是为了守护更多人不被邪祟伤害;苏小友研究机关术,是为了让更多人免于战火;墨小友寻找妹妹,是为了不让她被遗忘……这些执念,本身就是‘无垢之心’。”
苏羽的眼眶泛红:“我想让机关术守护人间,而不是成为杀人工具……这也是守护。”
墨轩握紧短刀,刀刃上的血符不再躁动:“我想让妹妹知道,我一直记得她,从未放弃……这或许就是她的执念。”
守火人的身影重新凝实。她的面容逐渐清晰——竟是个与苏羽有几分相似的少女,眼中带着欣慰:“你们通过了考验。火种的力量,属于心中有光的人。”
守火人抬手,火种化作一道金红流光,融入三人体内。沈砚秋感到玉玺印记的热度与火种交融,非攻剑的星火纹亮起金红光芒;苏羽的机关匣重新运转,齿轮间的荧光石变成了金红色;墨轩的短刀上浮现出火焰符文,刀刃上的血符与火种共鸣,竟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这是……”苏羽惊喜地摸向机关匣,“机关术能操控火焰了!”
“我的刀……”墨轩挥刀,一道火刃从刀尖射出,将远处的熔岩石笋劈成两半,“这是火种的力量!”
沈砚秋的玉玺印记传来温暖的触感,仿佛在回应他的心跳。更令他震惊的是,玉玺的第七道星纹竟完全亮起,与火种的星轨完美契合。“原来如此。”他说,“玉玺的力量,是为了引导和净化;火种的力量,是为了点燃和新生。两者结合,才能真正‘星火燎原’。”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守火人突然开口:“影月阁并未彻底覆灭。他们在海外岛屿建立了‘暗焰岛’,用邪术复活了蚀界之主的残魂。”她的目光落在墨轩身上,“你妹妹的魂魄,就在那里。”
墨轩的身体一震:“你知道我妹妹?”
“她是‘渡魂者’。”守火人说,“能连接阴阳两界的特殊体质。影月阁用她做引,试图让蚀界之主借体重生。”她抬手,一道火焰符文飞入墨轩眉心,“这是暗焰岛的位置。去吧,但记住——”她的声音变得严肃,“火种的力量虽强,却需以心为引。莫要被仇恨吞噬。”
话音未落,守火人的身影彻底消散。火种的光芒也逐渐收敛,只在三人掌心留下一点金红的印记。
三人站在火山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暗焰岛的方向,乌云正在聚集,像极了鬼市入口的血雾。沈砚秋握紧非攻剑,剑身的星火纹与玉玺印记交相辉映;苏羽的机关匣指向北方,齿轮间的金红荧光闪烁着希望;墨轩的短刀抵住腰间,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在风中跃动。
“走吧。”沈砚秋说,“该去掀开最后的真相了。”
船行渐远,焚天谷的火光在他们身后渐暗。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玄风前辈的青影再次出现。他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渡魂者现世,暗焰岛将起……星火已燃,燎原之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