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晨雾散尽时,沈砚秋三人正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街角的茶棚飘来茉莉香,卖糖画的老汉敲着铜锣,孩童们追着纸鸢跑过,笑声撞碎了晨露。这是他们离开星界后,第三次看见这般鲜活的人间烟火。
“真好。”苏羽的机关匣悬浮在掌心,探测器屏幕上的星轨图已化作淡金色的涟漪,“星火种融入后,我能感觉到人间的‘生气’在变旺。”她的指尖划过齿轮,“就像被洗去了蒙尘。”
墨轩摸了摸腰间的渡魂珠,珠子上的金光与星火种共鸣,暖得他掌心发烫:“小璃的执念……或许真的不用再执着了。”他望着街边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那孩子正踮脚够糖葫芦,红棉袄上沾着糖渣,“就像她这样,活蹦乱跳的。”
沈砚秋的玉玺印记微微发烫,与天际的星轨产生共鸣。他望着远处被晨光染成金红的山峦,轻声道:“但星火种的力量,远不止于此。”他的目光扫过街角的老槐树——树洞里塞着半块褪色的红布,布上绣着九头蛇图腾,“玄风前辈说过,星火燎原的第一步,是‘见微知着’。”
三人驻足在老槐树下。墨轩的短刀轻叩树干,刀刃上的火焰符文突然发烫。“有古怪。”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树洞里的红布,“这布料……和影月阁的‘九幽幡’同源。”
苏羽的机关匣分解成零件,漂浮在半空中。她的探测器对准树洞,屏幕上跳出一行血字:“星烬现世,凶兽将醒;破局之人,需以血祭。”她的齿轮重新组合,在掌心凝成微型扫描仪,“树洞深处有金属反应!是机关术的灵力锁!”
沈砚秋的星辰之瞳骤然亮起。他看到树洞里的红布下,缠着无数紫黑色细线——那是被星火种净化的蚀界触手残余,此刻正随着星轨的波动微微抽搐。“这不是普通的机关。”他将玉玺按在树干上,金光穿透树皮,“是‘星锁’,用来封印某种东西。”
话音未落,老槐树的枝干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黑红色的根须从地下窜出,缠住了三人的脚踝。根须上布满倒刺,每根倒刺都渗出腐蚀性的黑液,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是‘饕餮根’!”墨轩的短刀爆发出暗红色光芒,刀刃上的血符将根须灼烧出缺口,“《天工秘典》说,这是上古凶兽‘饕餮’的触须,专食活物生机!”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寒渊冰魄”,冰雾在根须间凝结成屏障。她的指尖划过探测器:“冰雾里的根须在吸收我的灵力!这东西……在进化!”
沈砚秋的非攻剑自动出鞘,剑身的星火纹与根须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天地人三才阵,启!”三人的灵力交织,在半空形成巨大的星图。星图与根须产生共鸣,老槐树的枝干突然炸裂,露出树心处的一颗黑珠——正是“饕餮核”!
黑珠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竟与星界里的蚀界之主残魂如出一辙。珠子突然发出轰鸣,一道紫黑色的光柱穿透地面,直冲云霄。光柱中裹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头似虎,身如蟒,遍体鳞片泛着幽蓝的光,双眼是两团跳动的紫黑色火焰。
“饕餮!”三人的声音同时发颤。这传说中能吞噬星辰的上古凶兽,此刻正从星界裂隙中爬出,每片鳞甲都滴着腐蚀性的黑液,所过之处,青石板融化成铁水,房屋瞬间化为灰烬。
“它在找星火种!”沈砚秋的星辰之瞳映出星图,“饕餮核与星火种同频,它在感应我们的位置!”
墨轩的短刀几乎脱手而出。他的刀刃上缠着小璃的执念金线,此刻正随着饕餮的嘶吼剧烈震颤。“哥,我去引开它!”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小璃的执念……不能让它得逞!”
“不可。”沈砚秋拽住他的手腕,“饕餮的力量来自星界裂隙,你去了只会被吞噬!”他的目光扫过苏羽,“用机关术封锁它的行动!”
苏羽的机关匣高速旋转,十二枚齿轮飞旋而出,在空中组成“困兽阵”。齿轮与饕餮的鳞甲相撞,迸发出刺耳鸣叫,竟真的将凶兽困在阵中。“探测器显示,它的弱点在腹部!”她的眼眶泛红,“那里有星火种的共鸣点!”
沈砚秋的玉玺印记与星火种产生共鸣,金红光芒如潮水般涌出。他将玉玺按在困兽阵上,星图突然收缩,将饕餮的腹部暴露出来。“苏小友,机关术锁定!”他的声音沉稳,“墨小友,短刀引动星核之力!”
墨轩的短刀燃起金色火焰,刀刃上的火焰符文与饕餮腹部的星火种共鸣点重合。“以墨家血脉起誓,今日必斩邪祟!”他的短刀刺入凶兽腹部,黑血喷涌而出,却被星火种净化成白雾。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最后三枚“星轨齿轮”,齿轮嵌入饕餮的鳞甲缝隙。她的指尖划过探测器:“齿轮启动自毁程序!”
饕餮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鳞甲被星轨齿轮绞碎,黑血被星火种净化成星尘,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沈砚秋眉心。他的左眼星辰之瞳骤然变成双色,一半是星界的银白,一半是人间的金红。
“原来如此……”沈砚秋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饕餮不是毁灭者,是被星界裂隙污染的守护者。它本应守护人间,却被邪术扭曲了本性。”
墨轩的短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变成了温暖的橙色——那是小璃的笑容。“哥,它……是不是和你一样?”他的声音发颤,“被误解,却从未放弃守护?”
“或许吧。”沈砚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星尘,“但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让它受伤。”
街角的茶棚里,老汉放下铜锣,颤巍巍地捧来一碗热粥:“小友们,喝口粥暖暖身子。”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又落在老槐树的树洞上,“这树啊,三十年前就怪得很。夜里能听见虎啸,白天又有蛇群绕着转。如今……”他抹了把眼泪,“总算是太平了。”
孩童们追着纸鸢跑过,红棉袄上的糖渣在阳光下闪着光。卖花担子的姑娘唱着民谣:“星火落,万物生;人心齐,邪不侵……”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沈砚秋的星辰之瞳映出星图——东方的星轨出现了扭曲,一道紫黑色的裂缝正在蔓延,裂缝中隐约可见九头蛇的虚影。
“是星陨会!”苏羽的机关匣重新启动,探测器屏幕上显示出一行血字,“他们在修复星界裂隙,想让饕餮重生!”
墨轩握紧短刀,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再次亮起:“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人间?”
“因为星火种。”沈砚秋的玉玺印记发烫,“它在呼唤同类。”他的目光扫过街边的孩童,“但这一次,呼唤的不只是我们。”
话音未落,茶棚里的老汉突然站起。他的面容在晨光中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一道紫黑色的身影——正是之前被净化的血罗刹!他的右眼泛着与星界相同的金光,左眼的血窟窿里渗出黑血:“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星界之主?他的残魂,早就在人间扎下了根!”
血罗刹的身影瞬间膨胀,化作一团紫黑色的雾气。他的指尖点向最近的孩童,雾气如毒蛇般窜向那孩子的心脏。沈砚秋的非攻剑自动出鞘,星火纹与雾气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
“哥!”墨轩的短刀刺穿雾气,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将雾气灼烧成白雾,“不许碰她!”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寒渊冰魄”,冰雾在孩子周围凝结成屏障。她的指尖划过探测器:“屏障里的雾气在吸收孩子的生气!这是‘噬魂雾’!”
沈砚秋的星辰之瞳映出星图。他看到星火种在眉心跳动,与人间所有活物的生气产生了共鸣——卖糖画的老汉、追纸鸢的孩童、茶棚里的茶客,甚至路边打盹的黄狗,他们的生气正汇聚成一股暖流,涌向他的掌心。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变得坚定,“星火燎原的火,从来不在神器里,在每一个不愿放弃的人心里。”
他将玉玺按在胸口,金红光芒如潮水般涌出。星火种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传递,融入每一个人的身体。卖糖画的老汉突然抄起铜锣,敲出清越的声响;追纸鸢的孩童们举起草编的剑,喊着“不许欺负人”;茶棚里的茶客们端起茶碗,将热茶泼向血罗刹的雾气。
紫黑色的雾气开始消散。血罗刹的虚影在晨光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们赢了……但星界之主的残魂,还在南海的‘归墟岛’……”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散。街角的孩子们欢呼着跑向父母,老汉重新敲起铜锣,茶棚里飘起更浓的茉莉香。
三人站在长街上,望着重新恢复安宁的人间。沈砚秋的眉心不再发烫,星火种的力量已融入他的血脉。墨轩的渡魂珠与星火种共鸣,发出温暖的金光;苏羽的机关匣悬浮在掌心,齿轮间的荧光石变成了七彩,那是人间百态的颜色。
“接下来去哪?”苏羽问道。
沈砚秋望着东方的海平面,轻声道:“归墟岛。”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星界之主的残魂在那里,而人间的生气……”他指了指街边的孩童,“会是我们最锋利的武器。”
墨轩握紧短刀,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变成了温暖的橙色:“这次,我们一起。”
苏羽的机关匣分解重组,在掌心凝成一朵微型莲花:“我用机关术造了‘生气收集器’,能储存人间的生气。”她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就算星界之主再来,我们也不怕。”
三人相视而笑。远处,一颗新的星辰从星界坠落,它的光芒温柔地洒在人间,仿佛在诉说“星火燎原”的故事——不是毁灭,而是守护;不是对抗,而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