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晨雾裹着竹香,漫过青石板铺就的村道。沈砚秋三人的竹屐踩在湿润的苔藓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这里是“竹溪村”,藏在十万大山褶皱里的古老村落,村民世代以竹为生,每根竹子都刻着祈福的符文。
“不对劲。”苏羽的机关匣悬在腕间,萤石屏上的星轨图泛着青碧波纹,“村里的竹子……在哭。”她的指尖划过竹节,“每根竹茎都在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像在流泪。”
墨轩的短刀在鞘中轻叩,刀刃上的霜白纹路泛着冷光:“三天前,村东头的老竹匠突然疯了。”他的目光扫过街角那间竹篾编成的祠堂,“我听卖山货的老汉说,老匠头对着竹子喊‘阿竹别怨我’,然后就拿刀劈了自家供奉的竹灵像。”
沈砚秋的星辰瞳骤然亮起。他注意到村民的指尖都缠着细若游丝的青筋,像是被某种力量抽走了生气。更蹊跷的是,所有竹楼的檐角都挂着同一块木牌,刻着“竹灵护村,星火不侵”——这木牌的材质,竟与天外天的星枢盘边缘的星砂同源!
“进去看看。”他将玉玺按在胸口,金红光芒在掌心流转,“小心竹灵。”
竹溪村的祠堂建在最高处,由三百根碗口粗的青竹围成,檐角悬挂着青铜铃铛,风过时叮咚作响。推开竹门,霉味混着竹香扑面而来,正中央供着一尊半人高的竹灵像——它人身蛇尾,鳞片上刻满星纹,双眼是两团跳动的幽绿火焰。
“这是‘竹灵阿竹’。”苏羽的机关匣突然发出警报,“三天前老匠头劈的就是它。”她的指尖划过竹灵像的鳞片,“这些星纹……和星火种的共鸣频率一模一样。”
墨轩的短刀突然嗡鸣,刀刃上的霜白纹路渗出冷汗:“它在动。”
话音未落,竹灵像的蛇尾突然扬起,鳞片上的星纹泛起金光!沈砚秋的星辰瞳映出星图,看到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从竹灵像里飘出——是村里的老弱妇孺,他们的魂魄被星纹缠住,正顺着竹灵的蛇尾汇入地下!
“阿竹,莫要伤人!”
苍老的声音从祠堂后传来。一位拄着竹杖的老者走出,他的白发间缠着竹篾,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竹屑,“我是村正周伯,阿竹是咱们村的守护灵,它……它只是太饿了。”
周伯的竹杖点向地面,青石板裂开,露出下面的竹根网络。每根竹根都缠着细小的银链,链上挂着村民的生辰八字牌。“五十年前,竹溪村遭遇大旱,是阿竹用竹根引下星界甘霖。”周伯的声音发颤,“但它要的‘祭品’,是村民的阳寿。”
苏羽的机关匣分解成齿轮,悬浮在半空:“所以老匠头劈了竹灵像?”
“他疯了。”周伯叹了口气,“阿竹要的不是死人,是活人的生气。这些年,它偷偷吸走村民的阳寿,用他们的生气养着地下的‘星茧’。”他的指向竹根深处,“那星茧里,藏着星界的‘蚀界残魂’。”
沈砚秋的星辰瞳穿透竹根,看到地下深处有个巨大的茧状物,表面缠着紫黑色的锁链——正是蚀界之主当年被封印时留下的!茧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吼,每声嘶吼都让竹灵像的蛇尾抽动得更猛。
“它在苏醒。”沈砚秋的声音沉稳,“蚀界残魂借阿竹的灵体复活,而阿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容器。”
竹灵像突然发出尖啸,蛇尾卷起周伯,将他甩向竹根!周伯的竹杖摔在地上,露出下面刻着的血字:“星火焚茧,竹灵归墟”。
“哥!”墨轩的短刀劈开缠向周伯的竹根,刀刃上的霜白纹路与竹根的紫黑锁链相撞,“这些锁链是蚀界的封禁术!”
“用星火种!”苏羽的机关匣喷出“寒渊冰魄”,冰雾在茧前凝结成屏障,“我探测到,茧的核心有星火种的共鸣点!”
沈砚秋的星辰瞳映出星图,星火种在他眉心跃动。他将玉玺按在竹灵像上,金红光芒如潮水般涌出——这是他与星火种心意相通的证明!
竹灵像的蛇尾突然僵化。它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布满裂痕的星纹玉髓——正是连接星界与蚀界的“星髓”!星髓表面的锁链寸寸断裂,茧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蚀界残魂的黑雾如潮水般涌出!
“不!”沈砚秋大喝,“星火种,焚!”
星火种脱离他的眉心,化作金红烈焰,直扑星髓。黑雾与火焰相撞的刹那,整座祠堂剧烈震颤,竹根网络轰然崩塌,露出地下深不见底的裂隙——那是星界与人间连通的“星渊”!
黑雾被火焰净化成星尘,蚀界残魂的嘶吼逐渐微弱。竹灵像的玉髓重新闭合,蛇尾无力地垂落,鳞片上的星纹恢复了幽绿。周伯颤抖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竹杖:“阿竹……它醒了?”
竹灵像的眼睛突然泛起金光。它的蛇尾轻轻扫过周伯的手背,一道清凉的能量注入他体内——是被蚀界残魂吞噬的阳寿,此刻正化作生机,从他的指尖涌出!
“阿竹在道歉。”周伯的眼眶泛红,“它说,当年为了救村子,它误信了蚀界残魂的谎言,以为用村民的阳寿能封印裂隙……”
墨轩的短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的霜白纹路恢复了原本的幽蓝:“所以它才偷吸生气?”
“是。”周伯点头,“但现在,星火种净化了裂隙,阿竹的灵体也干净了。”他的指向竹根,“你们看。”
被烧毁的竹根处,新的竹芽正破土而出。每根新竹都刻着与星火种相同的星纹,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簌簌”声——那是竹灵在唱歌。
三人走出祠堂时,晨雾已散。村里的竹匠正带着村民修复被震坏的竹楼,老匠头捧着半块竹灵像的鳞片,喃喃道:“阿竹没坏……它只是累了。”
墨轩的机关匣悬浮在掌心,萤石屏上重新浮现出星轨图。她的指尖划过星图中央的红点——那里是竹溪村的地下,藏着半块与星火种相同的星核。
“走。”沈砚秋将玉玺收进怀中,星火种的光芒在他眼底流转,“去地下找星核。天外天的熵灵意志,该见个分晓了。”
山风掠过竹林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远处传来卖山货老汉的吆喝:“新晒的笋干嘞,刚从竹窖里拿出来的,最是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