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妆十里
天还没亮，空就被柳夫人派来的丫鬟们叫醒了。
\"新娘子该梳妆了！\"领头的丫鬟笑吟吟地行礼，身后跟着一串捧着铜盆、脂粉、首饰盒的小丫头。
空迷迷糊糊地被扶起来，这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和达达利亚成亲的日子。
\"我...我不是新娘子...\"空红着脸小声辩解，却换来丫鬟们善意的笑声。
\"空少爷别害羞，\"领头的丫鬟麻利地帮他换上红色里衣，\"今儿个您就是最美的新娘子。\"
梳洗过后，空被按在梳妆台前。柳夫人亲自来为他梳头，嘴里还念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檀木梳滑过长发，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镜中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竟真有几分新娘子的模样。
\"来，上妆。\"柳夫人拿起胭脂，空连忙摇头。
\"夫人，这...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柳夫人不由分说地在他唇上点了些口脂，\"新娘子哪有不化妆的？\"
淡淡的粉色晕染开来，衬得空的肤色越发白皙。丫鬟们忍不住赞叹：\"真好看！赵少爷见了肯定移不开眼！\"
穿戴嫁衣是最隆重的环节。那件绣着金凤的大红嫁衣被小心翼翼地展开，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在空身上。每一根衣带都系得一丝不苟，每一处褶皱都被抚平。最后是那顶华丽的凤冠，沉甸甸地压在头顶，珠帘垂下来，轻轻晃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盖头一盖，就等新郎官来迎亲了。\"柳夫人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眼眶有些湿润，\"真好...利亚那孩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空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嫁衣很重，凤冠也很重，但心里却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
院外突然响起喧闹声，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小丫鬟们兴奋地跑来跑去。
荧匆匆跑进来，她今天也穿了一身新衣裳，发间簪了朵小红花。\"哥，\"她眼睛亮晶晶的，\"达达利亚哥哥来了，好威风！\"
空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柳夫人笑着把绣着鸳鸯的红盖头盖在他头上，眼前顿时只剩一片喜庆的红色。
\"记住啊，\"柳夫人最后叮嘱，\"盖头要等入了洞房才能掀，不吉利...\"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达达利亚洪亮的声音：\"岳母大人，小婿来接媳妇了！\"
盖头下的空脸烫得能煎鸡蛋。这声\"媳妇\"叫得他腿都软了。
按照青泉村的习俗，新郎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接到新娘子。空听着外面热闹的起哄声、达达利亚爽朗的笑声，还有作诗、对对联的动静，紧张得不停绞手指。
终于，脚步声近了。一双熟悉的靴子停在他面前，接着是达达利亚带着笑意的声音：\"小空，我来娶你了。\"
盖头下的空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十年了...从那个把最后一块糖让给他的雨天开始，他就等着这一天。
达达利亚牵起红绸，引着他慢慢往外走。每走一步，凤冠上的珠帘就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欢呼声、祝福声此起彼伏。
\"新娘子出来啦！\"
\"真般配！\"
\"百年好合啊！\"
空低着头，只能看见达达利亚的靴子和自己的绣花鞋。那双鞋是柳夫人特意准备的，鞋尖上缀着小小的珍珠，走起路来一闪一闪的。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村子。前面是吹唢呐的乐手，接着是撒喜糖的小童，然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达达利亚——他今天一身大红喜服，胸前戴着大红花，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空则坐在八人抬的花轿里，轿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偶尔能瞥见外面看热闹的人群。
整个青泉村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树上系着红绸带，连路边的石头上都贴了喜字。小孩子们追着花轿跑，争抢着从天上撒下来的铜钱和喜糖。
\"赵家真阔气啊，撒的都是真钱！\"
\"那可不，听说新娘子那身嫁衣值上百两银子呢！\"
轿子忽然停了。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达达利亚下马问安的声音：\"这位公子是...\"
一个清朗的男声笑道：\"路过此地，见喜气盈门，特来讨杯喜酒喝。\"
空好奇地掀起轿帘一角，看见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站在路中央。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俊秀，气度不凡，身后跟着几个看似普通实则眼神锐利的随从。
柳夫人突然快步上前，空惊讶地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古怪：\"这位公子...\"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夫人一眼，笑道：\"在下姓黄，听闻贵府大喜，特备薄礼相贺。\"说着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达达利亚接过锦盒，神色复杂地看了男子一眼，突然躬身行礼：\"多谢黄公子赏光。\"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花轿，正好对上空偷看的眼睛。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笑道：\"新娘子好相貌，赵公子好福气啊。\"
空慌忙放下轿帘，心跳如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黄公子\"看他的眼神格外慈爱，就像...就像长辈看晚辈一样。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很快到了赵家祠堂。拜天地的仪式庄重而热闹。空和达达利亚在司仪的唱和中三拜九叩，每一次弯腰，凤冠上的珠帘都会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对拜时，空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看见达达利亚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里又甜又涩。这个人...终于真真正正属于他了。
拜完堂，空被送入洞房，达达利亚则留在外面招待宾客。新房设在赵家大宅的东厢房，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床帐是喜庆的红色，被褥上绣着鸳鸯戏水，桌上摆着合卺酒和子孙饽饽。
空端坐在床沿，听着外面推杯换盏的喧闹声，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酒香靠近。
\"小空...\"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回来了。\"
喜秤轻轻挑起盖头，空眼前豁然开朗。达达利亚就站在他面前，俊脸微红，眼睛里盛满了醉人的柔情。他穿着大红喜服的样子英俊得让人心跳加速，胸前的大红花衬得他越发挺拔。
\"你真好看...\"达达利亚痴痴地说，伸手轻抚空的脸颊。
空羞得低下头，却被达达利亚捧起脸：\"别躲，让我好好看看你。\"
丫鬟们抿着嘴笑，端上交杯酒就识趣地退下了，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合卺酒...\"达达利亚端起酒杯，手臂穿过空的手臂，\"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甜。空被呛得咳嗽，达达利亚连忙轻拍他的背：\"慢点喝...\"
放下酒杯，达达利亚开始帮空卸下凤冠。沉重的头饰被取下，空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达达利亚的手指接着来到他的衣领，一颗一颗地解开盘扣。
\"等...等等...\"空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天还没完全黑呢...\"
达达利亚低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谁规定洞房非得天黑？\"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惹得空一阵战栗。
嫁衣一层层褪下，最后只剩红色的里衣。达达利亚打横抱起空，轻轻放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的喜床上。
\"疼了就告诉我...\"达达利亚吻上他的唇，手探入衣襟。
空的回应生涩而热情，他笨拙地解开达达利亚的衣带，指尖触到结实的腹肌时，羞得缩了一下，又被达达利亚捉住手按了回去。
烛光摇曳，红色的纱帘被放下，缓缓遮住了交叠的身影。床幔轻晃，偶尔传出几声压抑的喘息和低吟。
\"达达利亚...轻点...\"
\"乖，叫我夫君...\"
\"夫...夫君...\"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树梢，羞答答地躲进了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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