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速度极快,背负着江揽月与苏浅雪,宛如一道划破天际的流光。
李逵则被白泽用祥瑞之气裹挟着,虽然狼狈,倒也勉强跟得上。
不过数日疾驰,他们便跨越了北域的万里冰封,抵达了传说中的万兽荒原边缘。
甫一踏入万兽荒原的界限,一股与北域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空气中不再是凛冽的寒风,而是夹杂着湿热与草木腐败气味的暖风。
眼前也不再是单调的冰雪世界,而是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以及远处连绵起伏、缭绕着瘴气的山脉。
各种奇异的鸟鸣兽吼此起彼伏,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活力。
“仙……仙尊,这里便是万兽荒原的外围了。”
李逵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指着前方那片危机四伏的丛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此地妖兽横行,毒虫遍地,还有许多未开化的蛮族部落,凶险得很。咱们……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江揽月神色平静,魂海境的神识早已铺展开来,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她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下蕴藏着磅礴的生机,但也同样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这对于刚刚稳固修为的她,以及需要历练的苏浅雪而言,倒是个不错的试炼之地。
苏浅雪则是第一次来到如此奇特的地方,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对那些奇异的植物和远处的兽吼都感到新奇不已。
“李逵,你既对此地熟悉,便在前方带路。若有危险,提前示警。”江揽月淡淡吩咐道。
“是是是,小人遵命。”李逵连忙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
他虽然胆小,但毕竟在北域边陲混迹多年,对万兽荒原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
他一边带路,一边向江揽月和苏浅雪介绍着此地的风土人情:“仙尊,苏仙子,这万兽荒原啊,大大小小的势力数不胜数。有的是强大的妖王占据山头,有的是古老的蛮族世代栖居,还有一些像咱们这样……呃,像以前小的们那样,占个山头当大王的亡命之徒。这里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爷!”
他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荒原上的各种奇闻异事,比如某种能口吐人言的怪鸟,某处深潭里沉睡的千年妖蛟,还有哪个部落的祭祀仪式如何血腥恐怖,极力渲染此地的凶险,言语间不乏想让江揽月知难而退的意思。
江揽月只是偶尔嗯上一声,并未多言。苏浅雪则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问上几句,让李逵受宠若惊,说得更加起劲。
行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聚集地。
那是一座建立在几棵参天巨树之上的坊市,由一种巨大的藤蔓连接着各个树屋平台。坊市内人来人往,奇形怪状的生物随处可见。
有身披兽皮、手持骨矛的蛮族战士,有化为半人形态、保留着部分妖兽特征的妖修,也有一些像李逵这样气息彪悍的人族修士。他们在这里交易着各种荒原特产,如妖兽皮毛、内丹、灵草毒药、以及一些粗犷的兵器。
“仙尊,这里是附近最大的一个中立坊市,‘百兽集’。由几个实力不弱的妖族部落和人族势力共同维持,还算有些规矩。我们可以在这里歇歇脚,顺便打探一下石……石七爷的最新消息。”李逵提议道。
江揽月点了点头。一行人收敛气息,走进了百兽集。
李逵在这里似乎还算有些“熟人”,刚进坊市,便有几个气息不善的修士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独眼龙李逵吗?怎么几日不见,混得这么惨,还被人拴起来了?”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怪笑道,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同伴,显然是李逵以前的仇家。
又有几个贪婪的目光落在了神骏非凡的白泽身上,窃窃私语:“好一头神俊的异兽,若是能抓来当坐骑,定然威风八面!”
李逵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躲到江揽月身后。
江揽月目光平静,对苏浅雪道:“浅雪,这些人,便交给你处理了。记住,立威即可,莫要多造杀孽。”
“是,师尊!”
苏浅雪脆声应道,心中却是一凛。这是师尊在考验她,也是在让她适应这蛮荒之地的生存法则。
她上前一步,手中冰剑出鞘,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挑衅者:“我家主人在此,尔等再敢放肆,休怪我剑下无情!”
那刀疤壮汉见苏浅雪只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虽然气质清冷,却并未放在眼里,狞笑道:“小娘皮,口气倒是不小!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朝着苏浅雪当头劈来。
苏浅雪娇叱一声,不退反进,手中冰剑挽起一团绚烂的剑花,迎了上去。
她初次在如此龙蛇混杂的环境中与人动手,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险些吃了亏。但在江揽月的暗中传音指点下,她迅速稳住阵脚,将从江揽月那里学到的精妙剑招和冰系法术施展开来。
冰晶四射,寒气逼人。
不过十数个回合,那刀疤壮汉便被苏浅雪一剑刺穿了肩胛,惨叫着倒飞出去。
他那几个同伴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另外几个觊觎白泽的修士,也被白泽散发出的祥瑞威压震慑,不敢再有妄念。
苏浅雪一战立威,周围那些原本还想看热闹或打歪主意的修士,都纷纷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敢再轻易招惹这几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外来者。
李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苏浅雪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暗道这小姑奶奶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动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江揽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苏浅雪的应变能力和悟性都不错,稍加磨砺,将来必成大器。
随后,江揽月让李逵去坊市内打探石破天的消息。
石破天在万兽荒原似乎颇有“威名”,当地人称他为“混世石霸王”。
提到他,许多人都露出一副又敬又怕的复杂表情。
说他力大无穷,无人能敌,曾徒手撕裂过一头铁甲犀牛妖王;但脾气又极为古怪,有时豪爽仗义,有时又胆小如鼠,喜怒无常。
从那些零散的消息中,江揽月大致勾勒出了石破天的形象: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性格怂包却又有点小善良的逗比壮汉。
李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一个与石破天手下有过几分交情的酒鬼口中打探到,石破天最近确实因为“外面风声紧”,带着他搜刮来的大部分宝贝,躲进了万兽荒原深处一处名为“万蛇窟”的隐秘之地。
那里地处偏僻,毒蛇遍地,瘴气弥漫,据说连当地的妖王都不敢轻易踏足。
“万蛇窟……”江揽月眸光微闪,看来,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