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的意外
第四章 烟火气里的巫师之家
长途汽车在尘土飞扬的路口停下时，斯内普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他看着窗外成片的红砖居民楼，楼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爬山虎，晾衣绳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像一串奇怪的旗帜在风里晃。
“这就是经纬厂？”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看起来像麻瓜的贫民窟。”
“才不是！”我推着轮椅往家属区走，忍不住反驳，“这里是国家以前的军工厂子，后来转产了才住满了人。虽然没高楼，但有两家小卖部、一个菜市场，还有医院和学校呢。”
正说着，就看见穿着碎花围裙的奶奶拎着菜篮子从拐角走出来，看见我就喊：“皓月！可算回来了！”
她走近了才发现轮椅上的人，眼睛一亮：“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同事？”出发前我只敢跟家里说，要带一位受伤的“同事”回家养伤。
斯内普的脸色更难看了，大概是觉得“同事”这个称呼侮辱了他的身份。
“奶奶，这是我学校的教授，斯内普教授。”我赶紧介绍，“教授，这是我奶奶。”
奶奶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完全没被他的气场吓到：“教授啊？哎哟，瞧这伤的，快跟我回家！你爷爷炖了鸡汤，补骨头的！”说着就想上来帮我推轮椅，被斯内普用眼神制止了。
“不必了。”他冷冰冰地说。
奶奶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的：“行，不碰不碰。皓月她爸他妈在楼上等着呢，还有你姥姥姥爷，听说你带客人回来，特意从学校赶过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姥姥姥爷也来了？”
“可不是嘛，你姥爷说要跟你这位教授讨教讨教教育问题呢。”奶奶说着，已经在前面带路了。
我们家在三楼，是那种老式的两居室。刚走到楼道口，就听见我爸爽朗的笑声：“来了来了！”
门一开，好家伙，客厅里站满了人。我爸穿着格子衬衫，手里还拿着个算盘（他说算麻瓜账目用算盘更顺手）；我妈穿着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典型的斯莱特林做派；姥姥姥爷穿着教师制服，戴着眼镜，一看就是教书育人的样子；爷爷坐在沙发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还拿着个搪瓷缸子。
“教授，您可算来了！”我爸热情地迎上来，差点撞到轮椅，“我是皓月她爸，姜旺财。这是她妈安鹤林。”
我妈对着斯内普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审视：“斯内普教授，久仰。”她和斯内普算是同院的前辈，以前在斯莱特林时大概就认识。
斯内普没理我爸，只对我妈点了点头：“安小姐。”
“什么小姐啊，叫我鹤林就行。”我妈笑了笑，然后用眼神剜了我一眼，那意思是“看你干的好事”。
姥姥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教授别客气，就当自己家。皓月这孩子莽撞，给您添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斯内普的目光扫过我，带着嘲讽，“她差点让霍格沃茨损失一位魔药课教授。”
我爷爷突然“啪”地放下搪瓷缸子：“这事儿我听说了！皓月，给教授鞠躬道歉！”
我赶紧鞠了一躬，心里却在嘀咕：爷爷明明昨天还说“敢欺负我孙女的教授，让他尝尝我年轻时的厉害”。
“行了爸，教授刚到，先坐下再说。”我妈打圆场，指挥着我爸，“旺财，把教授扶到沙发上，轻点！”
我爸小心翼翼地把斯内普扶到沙发上，动作笨拙得像只大狗熊。斯内普疼得闷哼一声，我爸吓得手都抖了：“对不住对不住！我轻点，再轻点！”
“姜旺财，”斯内普喘了口气，冷冷地说，“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变成金丝雀。”
我爸立刻不动了，嘿嘿笑着：“不动了不动了。”
我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突然明白斯内普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了。我们家简直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混合体，再加上麻瓜式的热闹，对他这种喜欢安静的人来说，大概比禁林还可怕。
“爷爷，您不是炖了鸡汤吗？”我赶紧转移话题。
“哦对！”奶奶一拍大腿，“我去端！”
“我去帮忙。”姥姥也跟着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几个。我妈看着斯内普：“教授，在经纬厂住可能委屈您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家虽然是巫师，但对麻瓜的医疗也懂一些，保证把您的伤养好。”
“我不需要麻瓜的东西。”斯内普说。
“可这鸡汤是魔法炖的，加了曼德拉草的根须，补骨头效果好。”爷爷突然开口，“我年轻当厂长时，厂里的工人受伤了都喝这个。”
斯内普愣住了，大概没料到一个麻瓜模样的老头竟然知道曼德拉草。
我爸趁机说：“教授，您别介意我们家乱。其实我们家以前在魔法界也住过，后来觉得经纬厂这地方好，邻里和睦，就搬过来了。我当年在学校……呃，和同学闹了点矛盾，觉得还是麻瓜世界自在。”
他说的“矛盾”，就是当年为了维护斯莱特林，和几个格兰芬多的同学打了一架的事。
斯内普的眼神柔和了一点，没再说话。
这时，奶奶和姥姥端着鸡汤出来了，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姥姥还端着一盘枣糕：“教授，尝尝这个，皓月小时候最爱吃了，我用魔法加了蜂蜜，甜而不腻。”
斯内普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家子，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鸡汤和枣糕，看着墙上挂着的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有穿巫师袍的，也有穿校服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茫然。
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暑假，不会像我想象中那么难熬。至少，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巫师家里，连斯内普教授的冰山脸，似乎都融化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