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耳畔突然响起一抹熟悉的声音:“妊卿卿,赶紧回国相府,妊卿卿,一定要记住,尽快回国相府,你听见了吗……?”
昏迷中的人儿听着耳畔的呼唤声!心中又喜又急,她似乎想要冲出梦魇,可怎么尝试都无法动弹,甚至连抬眸都十分困难,整个人都难受的双眉紧蹙,虚汗淋漓!
“阿瑾……,阿瑾……。”妊卿卿被困在梦魇中喃喃自语,不断呼唤着杜万通。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一股温暖紧握之后,安全感油然而生,紧张而恐惧的心绪才立时得以平静下来。
“阿瑾……!”
“妊卿卿,赶紧回国相府,切记……。”耳畔的一语话落!
便只听一阵开门的“吱呀”声!随即,手中的那抹温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瑾……!”妊卿卿身处梦魇,再次惊慌呼唤!
“郡主唤的人是谁?”荣安嬷嬷望着痛苦的妊卿卿,疑惑道。
一旁的贤贵妃莫名的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妊卿卿口中的“阿瑾”是何人?
“莫不是,郡主口中惦记之人,又是被掳来的哪位面首吧!”
妊卿卿自来喜新厌旧,府中的面首多不胜数,今日宠幸了那个明日宠幸了这个,一个还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每日都有无数面首陪伴,犹如皇帝的后宫三千佳丽,想也不足为奇
贤贵妃闻言!倒是冷眸扫了荣安嬷嬷一眼!
她忽的反应过来,自知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今后这些话,莫要再提及,若是外界谣言也就罢了!咱们妊家绝不能肆意散播,以免影响到妊家其他好姑娘。”
“是娘娘,老奴失言了!”
“对了,那日抓获的刺客可有招认什么?”
荣安嬷嬷无奈摇了摇头:“未曾,大刑都用上了,可那丫头愣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贤贵妃闻言!柳眉微蹙,思忖片刻,方道:“那日死在鱼凫殿的丫头,巫师又是如何处置的?”
“听说已经扔去了葬魂林,但不曾查到凶手,如今,陛下已命巫师严加排查。”荣安嬷嬷如实回禀着,望着贤贵妃若有所思。
直到!妊卿卿一声惊呼!
“阿瑾”。
从梦魇中惊醒的她,倒是将荣安嬷嬷拉回了思绪!
“郡主,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荣安嬷嬷赶紧上前关怀询问。
“幸而眼下吃药的时辰也到了。”
“妖儿,将郡主的汤药热了送来。”荣安嬷嬷话落!
惊魂未定的妊卿卿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便虚弱的摇了摇头。
她一直回想着方才耳畔响起的声音,心中狐疑,可那一声声呼唤又是那样的真实、清晰。
“卿卿?可是身子不适?哪里太舒服?”贤贵妃瞧着妊卿卿一脸的心有余悸,呆呆的模样如同受惊的鸟儿!心中狐疑,担忧的上前关切道。
一句慰问!总算将愣然的妊卿卿拉回了思绪,她转眸望向贤贵妃,脸上有诧异有担心也有狐疑,甚至是审视。
方才她将姑母与荣安嬷嬷的对话,听的是清清楚楚,总觉得主仆二人的话中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姑母~!”
“卿卿!姑母在,姑母在,你别怕,刺客已经被抓获,你的伤势也已好转,所中之毒也已清除,卿卿,你莫怕,有姑母在,没人能伤的了你。”贤贵妃关怀的望着妊卿卿,眼中的担忧之色,也不像是装的。
“姑母!我想阿父了,我想回家。”妊卿卿虚弱的委屈落泪。
贤贵妃瞧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面上露出一抹心疼。
“好,待你养好伤,姑母便派人将你送回去,可好?”
妊卿卿无力的摇了摇头,坚持己见道:“不,就现在,现在就回,姑母,父亲在府中应该担心坏了,还有,还有祖母,祖母年纪大了,卿卿更不能让她担心,卿卿要回家!”
贤贵妃听罢!一把将妊卿卿搂入怀中,与一旁的荣安嬷嬷相视一眼,眼神复杂的交汇半晌。
“卿卿,眼下你身负重伤,虽已清除毒素,但身体还虚弱,恐怕不宜路途颠簸,听话,待你伤势养好了,姑母再命人将你护送回家可好?”贤贵妃执意强留妊卿卿道。
妊卿卿却意志坚定的摇了摇头,忽然紧紧抓住了贤贵妃的玉腕。
“姑母爱护之心卿卿心领了,也知姑母疼爱卿卿如亲女,可卿卿也不愿让父亲过于担心,还请姑母恩准,让卿卿回家,不至令祖母担忧,孝顺在父亲身边。”
贤贵妃无法,也不能强求,只得颔首应承道:“那不若,明日本宫便命人护送你回国相府吧!今日太晚了,你的身子又实在虚弱,我瞧着你精神欠佳恐怕不宜路途颠簸,再则!出宫也还要呈禀陛下,待本宫呈禀陛下后,再送你回家可好?”
妊卿卿无法!只得点了点头同意。
罢了!也就一日,待一日也无妨,何况她今日确实虚弱的连路都走不稳,不宜赶路颠簸。
“那便有劳姑母费心了。”妊卿卿说罢!便又有晕厥之势。
贤贵妃忙将妊卿卿小心翼翼的搀扶在床榻上,替她捏了捏被角,亲眼看着妊卿卿入睡才罢!
“郡主为何会这般急着回国相府?可是猜到了什么?”荣安嬷嬷不放心。
贤贵妃也是不明所以,故而望着熟睡的妊卿卿摇了摇头。
“她这脑子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谋害本宫不成心虚罢了!这丫头,一贯如此!胆大妄为,自以为替本宫挡刀便能将谋害本宫之事遮掩过去,哼!她也忒天真了一些。”
“那,娘娘的意思是……?”荣安嬷嬷目露狠厉之色,神秘兮兮的道。
甚至还抬眸蔑视了昏睡的妊卿卿一眼。
贤贵妃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杨老太君兵权在握,杨家后辈又个个出息,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还有杨家那老不死的,势力庞大,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死心,死死拽着兵权不放,企图仅凭一己之力在朝中巩固杨家基业。”
“这丫头天生好命,投了一个好胎,一生顺遂,富贵无极,若她真想做这后庭之主,杨家鼎力支持,也不是不可。”贤贵妃的眸光没来由的闪过一丝阴鸷,神色带着几分狠辣与复杂。
“是以!这样的凤人天姿,若放在别人身边总是不放心,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就好比怀王,听闻,已经去过国相府两次,有意与妊家结亲,娘娘若不尽快制止,若将来怀王得逞,便又收拢一大势力,于娘娘您不利。”荣安嬷嬷提醒道,生怕贤贵妃忘了这一茬。
果不其然!贤贵妃闻言!如临大敌,袖中紧握的拳头又更加捏紧了几分,眼中的野心昭然若揭,神色犹如那寒潭深渊……。
“按计划行事吧!莫要有所差错。”
“是!”荣安嬷嬷得令,迅速退避后,丫头春桃便也匆匆而来。
“事情都办妥了?”贤贵妃轻描淡写的说罢!
春桃福礼应是一声!
“可有查到那日协助射杀郡主的人,是受何人指使?”
“属下将那人跟丢了,不过,此人身法卓绝,不像是宫中的侍卫或禁卫军,待属下跟随那人至官眷马车后,便不见了那人踪影,可见,想要至郡主于死地的,不是宫中之人,而是那群官眷中的其中一个。”
“你与那人交过手,可知那人的武功出处或来路?”贤贵妃有些诧异。
虽然妊卿卿树敌众多,但那些官宦之家应该不敢动妊卿卿分毫才对,不然,一旦被查出,按照杨家对妊卿卿的重视程度,那必是要诛灭其九族才肯罢休的!
切莫说杨家,就是妊家,也会将凶手株连九族,到底什么人能这么大胆?敢动妊卿卿?
“此人神秘,可见不是等闲之辈,也必是势力庞大之人,若将郡主一直安置在凤梧宫,恐怕不妥!容易坏了您的谋划。”
“不急!就算要放她出宫,也得明日之后,今日……呵!”贤贵妃神色淡然的轻抿一口温茶,望着床榻上的妊卿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且诡秘的笑容。
春桃大约是猜到了什么!知趣的向贤贵妃拱了拱手,福礼后,便退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