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卿卿与??虢夫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两方都很尴尬,也稍显局促。
直到今夜她才明白,原来??虢夫人是装病,害得她还在杜万通面前嘚瑟的保证能将??虢夫人的病治好,还企图在??虢夫人面前一展医术,这下可好,脸都丢大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虢夫人的病是装的,那上一世??虢夫人又是怎么死的?
而坐在妊卿卿对面的??虢夫人也已经连喝了三壶温茶,都不知道跟这小丫头怎么解释。
这几日下来,天天喝中药,一喝喝三顿,每顿一大碗,还碗碗苦的要死,虽然最终都被她偷偷摸摸将中药都逼了出来,可口中的苦味却实在难消,每天都想吐,喝得她是又腻又涩,叫苦不迭。
若是再喝下去,她都要成那药渣子了。
若不是今日半夜实在太渴,又想用茶水漱漱口,或是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可谁知道,胃里翻江倒海的她,居然忘了给殿内的丫头、仆子点穴,一时大意惊动了所有人。
无法,她只得借故将贤贵妃安插的人打发了出去,也就不能再装病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这氛围好似丑婆母见儿媳一样的既视感,弄得人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妊家小郡主请喝茶。”??虢夫人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多谢??虢夫人。”
妊卿卿也不好意思拒绝,面露温和的笑意,只得尴尬的接过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在此之前,??虢夫人已经递给了她八盅茶,此刻肚子里都是一缸茶水的“咕噜噜”声!
二人再次尴尬的相视一笑,不失礼貌的微微颔首。
一旁的春葭与永安嬷嬷直打瞌睡,不知道这两位主子想干嘛!
而房顶上的西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位主子聊也没聊个啥,只顾尬笑,也不知道笑个啥!反正也不散场,也不知道那茶水有那么的魔力?一杯接着一杯,没完没了的喝。
直到!实在坐不住的妊卿卿先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道:“既然娘娘病体已经好转,那,那臣女也该归府向阿父报平安了。”
“是了是了是了,瞧本宫糊涂的,你也在本宫身边儿侍奉了这么久,想必国相大人已经担心了,那本宫便不留郡主了。”??虢夫人反应过来,也连忙附和。
“是,那,臣女告退。”妊卿卿起身就要走,怎奈脚发麻,趔趄的险些摔倒,幸而猛然清醒的春葭反应快,立时搀扶住了妊卿卿,这才没让她在??虢夫人面前失态。
??虢夫人起身就要相送,怎奈也是腿脚发麻,也溜了一个趔趄,也幸而永安嬷嬷搀扶的快,这才没有让??虢夫人在小辈们面前失态。
??虢夫人尴尬一笑,赶忙话锋一转道:“对了,郡主这几日照拂本宫实在辛苦,明日,本宫便准备了礼品送与国相府道谢。”
“娘娘客气了,能为娘娘侍疾乃是臣女的荣幸,不求赏赐,只要娘娘凤体康泰,臣女便知足了。”
??虢夫人闻言!有些纳闷!自来不善于表达的妊家小郡主,怎么变的这么会说话了,真是稀奇,甚至也没有往日那般盛气凌人不拿正眼瞧人的高傲姿态了,真是奇怪。
“要得要得要得,谢礼自然是要送的,恩情自然也是要谢的,郡主可莫要推拒,不然,本宫便日夜难安。”
妊卿卿不好拒绝,只得笑道:“那,那便多谢娘娘恩赏了。”
“不必客气!”
“那臣女这便告辞了!”
“好!欸!等等!”??虢夫人忽然想起一事,忙制止。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妊卿卿纳闷的望着??虢夫人。
“那个,今夜晚了,明日一早再回吧!夜深露重,总不安全。”
“恩~!是,多谢娘娘体恤。”
“那郡主还是宿在偏殿歇息吧!”??虢夫人不自然的说道。
妊卿卿淡笑着也是不自然的点头应是一声!
不过,就在妊卿卿转身即将退避时,却又忽想起一事,又折返了回来。
瞧着妊卿卿回眸,忽又转身折返,原本松了一口气的??虢夫人又一紧张,不防,险些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幸而她反应快,没让妊卿卿看到她的窘迫。
“怎……怎么了?”??虢夫人忙问。
“娘娘,贤贵妃身边的拂槛与江归年,您还要时时提防一些。”
“嗯好,本宫记住了,你去休息吧!”??虢夫人赶忙打发道。
妊卿卿温柔的笑了笑,随即福礼才真正的退了下去……。
就这样,一场“史诗级”的尴尬场面,窘迫的对话就这样潦草结束。
亥时!
妊卿卿趁着华阳宫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际,偷偷溜出了皇宫。
至于她是如何在皇宫的众多高手如云的禁卫军中混出去的,这得问雁鹰了。
“好了,出来吧!”妊卿卿忽然停住了脚步。
早已猜到了暗处跟踪她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那人咧着嘴一步一缓的走了出来。
“郡主安!”雁鹰拱手向背对着他的妊卿卿施礼。
对于妊卿卿如今的警惕和防备,他十分满意。
当初因为妊卿卿的名声与恶行,他很是不喜欢,教她习武也是不情不愿,甚至都没有用心教,还时常戏谑她,等到他发现妊卿卿是块练武的料子时,妊卿卿便已经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些。
这让雁鹰很吃惊,也令他无不细心的教她习武,再无偏颇之心。
半年下来,妊卿卿也很争气,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恒心,坚持不懈的将他身上的所学全部学会,只是内力和耐力还欠缺一些,得勤加练习。
“我说师父,您也算是功夫卓绝的人物了,何须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属下何曾鬼鬼祟祟了?郡主不是早就发现属下跟随了么?”
妊卿卿没好气的挑了挑眉,算了,懒得跟你争那口舌之快。
妊卿卿理也没理他,踱步就要走。
“郡主做什么去?”
“岷山百畜四散而逃,必然是人为,阿瑾应该很烦恼此事,本郡主去瞧瞧,看有没有能帮到忙的地方。”妊卿卿一面说着,一面纵身一跃,不由雁鹰制止便飞奔而去。
就在起落间,妊卿卿腰间挂着的无数小竹筒不断发出碰撞的“叮叮当当”悦耳声!引起了雁鹰的注意。
“郡主,您这是带的何物?”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说罢!二人的身影便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岷山狩猎场
杜万通带着人马正在收集着猎物尸体上的羽箭。
顺便将这些死亡乃至腐烂的百兽尸体全部处理干净。
如今正是凉爽的秋季,尸体腐烂的慢,只是那血腥味不免引来了无数乌鸦虐食,而且整个空中都盘旋着无数乌鸦扑腾,乃至恐怖的叫声!将本来就月光微弱的天空遮蔽的更加黑暗。
“爷,这些羽箭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弓箭,根本查不出任何出处。”西风禀报道。
“可有在附近农户口中盘问出什么?”杜万通一面从尸体上抽出一支羽箭,一面问道。
西风无奈摇了摇头:“都盘问过了,但都一问三不知。”
“爷,按理,山里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工程如此浩大,若要虐杀、驱逐整个岷山的野畜,不可能没有一丝响动,必然会惊动山下乃至周遭的百姓,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情呢?”西风说罢!话中深意杜万通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你是想说,岷山的百姓们被人封了口。”杜万通慢条斯理道。
“正是!”西风斩钉截铁答复,似乎已经笃定。
“自然!如此,也无需再盘问了。”杜万通爱民如子,心知一但百姓招认了什么出来,第二日便会被封口的人屠杀全家。
“可是爷……!”西风疑惑而又不肯就此作罢!
答案就在眼前,若是不严查下去,无法抓获幕后操纵之人,只怕后患无穷,导致祭祀大典、狩猎宴接连出问题。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设计,企图让自家爷因此无法完成陛下交代给他的任务,顺理成章的被弹劾,被罢黜嘛!
“岷山百姓何其无辜,若当真亲眼所见,也无人识凶,想必背后之人,必然乔装,审问出结果也只能是亲眼所见,场面骇人,却无人能指认出凶手,既如此,又何故劳师动众之。”杜万通耐心的向西风说罢!
他这才恍然大悟,是了!背后之人必然乔装打扮,面具遮蔽,如此,连男女都认不出,又何况模样了。
主仆二人正清理着岷山狼藉,便见对面两抹身影不断穿梭在森林之中,甚至,偶尔还能传来动物们的叫声!
不好!
杜万通暗呼不妙,与西风纵身跃入夜幕,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