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臂弯的青铜血管突然炸开一道血口。
剧痛让他膝盖砸在青铜地面，可耳畔老周残魂的嘶吼比痛觉更刺人：“星芒印记要观测者之血！”他抬头时，苏绾颈间的“归”字契印正裂开银纹，一半化作锁链缠上他手腕，另一半“噗”地扎进青铜水潭。
“阿绾！”陈溯拽住她要前倾的身子，指尖触到她后颈的冷汗。
潭面突然翻涌，倒映出全息影像——穿卡其色工装的男人正将星芒刻进青铜面具，那是苏绾一直揣在胸口的全家福里，失踪的苏父。
“观测者之血激活镜湖核心！”玄阴教主的黑袍“嗤啦”撕裂，成百上千条黑红色水蛭钻入潭底，她眼尾的阴纹爬过脸颊，“十七年布局，该收网了！”
潭面浮起逆星芒阵，与穹顶的归墟阵形成阴阳双鱼。
陈溯看见苏绾浑身发抖，她盯着影像里的男人喊了声“爸”，锁链突然收紧，勒得他腕骨咯咯响。
“蠢货！”雷耀山的毒爪终于抠进青铜巨像关节，腐绿色毒液顺着缝隙蔓延，“楚云深早说过，共生印记会啃光你们的骨头——”
话音未落，青铜巨像的眼睛突然泛起幽蓝。
楚云深的残魂从眼瞳里挤出来，他披头散发，指甲深深掐进青铜眼眶：“归藏老东西，你以为把星芒烙进这小子婴儿期的骨缝，就能瞒过我？”
陈溯如遭雷击。
他想起老周笔记里夹的泛黄照片，襁褓里的婴儿后背有模糊的星芒印记——原来不是胎记，是被烙进去的。
穹顶裂痕喷出星芒洪流，三百具傀儡瞬间熔成流动的金属河，顺着裂痕往下灌。
雷耀山怪叫着跳开，毒爪却粘了金属，被拽得在地上拖出深痕。
“陈溯！”苏绾突然反手攥住他手腕，她锁骨处的凹槽渗出金血，“我父亲的笔记说，观测者需要双生血契——”
青铜血管还在剥离，陈溯咬着牙扯断最后一根，血珠溅在苏绾锁骨凹槽。
两人同时被星芒洪流裹住，老周笔记第49页的骸骨图从虚空中飘出，断裂的骨缝里爬出星芒，重组出完整星图。
“这是……”陈溯感觉骨骼在重塑，皮肤下的青铜血管不再剥离，反而与星芒缠绕着生长，他看见自己的手背浮现出青铜纹路，苏绾的发梢也在泛着星芒。
玄阴教主的冷笑突然变了调。
她体内浮出与楚云深相同的星芒纹路，黑袍正疯狂吞噬潭底的青铜面具，每吞一个，她的气息就暴涨一分：“原来观测者之血，是要给镜湖当养料——”
归墟核心的漩涡突然倒转。
陈溯感觉自己被星芒拽着往下坠，苏绾的手在他掌心发烫，两人身后的星图被漩涡扯成碎片。
他瞥见漩涡边缘，有镜面碎片在闪烁，像某个熟悉的阵法——凌霄门总坛的镜阵？
“陈溯！看潭底！”苏绾突然指向下方。
陈溯低头，青铜水潭深处，无数镜面碎片正在聚集，每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他：杂役时蹲在角落记笔记的他，在雨林里追毒贩的他，此刻被星芒包裹的他……
漩涡吸力骤然增强。
陈溯最后看见的画面，是玄阴教主扭曲的脸，和她身后浮现的巨大镜面——那镜面中心，正裂开一道黑洞般的缝隙。
失重感袭来时，他听见苏绾在耳边喊：“这不是归墟……是镜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