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拎着小笼包，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就听到一声揶揄的笑音：“乔卿同学人气真旺，买个早餐也能遇到烂桃花。”
她侧身向单元楼下的露天车位看过去。
宋宴辞坐在一辆银灰色奥迪车的后排，正隔着摇下的车窗，漆眸深沉地凝视着她。
八方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捧着一杯凉冰冰的绿豆沙在喝。
见乔卿在看自己，八方赶紧朝她颔首打招呼：“早啊，乔小姐。”
“早。”
走到车子旁，乔卿俯身问宋宴辞：“你到多久了？”
“也就比那朵烂桃花早到几分钟。”他到后没多久，就听到八方说陆庭深来了。
陆庭深坐在车里等了几分钟，直到乔卿拎着早餐出现，他这才下车拦住乔卿。
“大早上的就有老朋友来找你叙旧，聊得开心吗？”宋宴辞语调平静，措辞却很刺耳。
乔卿颔首：“还行。”
闻言宋宴辞眼底没了笑意。
他自己找虐，继续问：“聊了什么？”
乔卿自我调侃：“他啊，白天鹅突然转了性，想回头吃我这口癞蛤蟆肉了。”
“胡说。”
宋宴辞一本正经地纠正：“明明是眼睛长在头顶的臭苍蝇，闻到了味儿，又想吃你这颗天鹅蛋了。”
乔卿闻言轻笑，举起手中的小笼包，问宋宴辞：“吃了吗？”
宋宴辞是吃完早餐才过来的。
但乔卿要邀请他吃早餐，也不会拒绝，“再来点儿。”
“走吧，去我家。”
宋宴辞跟八方交代几句，就拿上东西跟乔卿回了家。
乔隽休学了一段时间，他这几天在加班加点温习错过的功课，为转学考试做准备。
他昨晚学习到凌晨一点半，一觉睡醒，听到卧室外的动静，便穿着背心睡裤，揉着眼睛走出卧室。
乍然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大帅比，乔隽懵了几秒。
在认出对方是宋宴辞后，他嘴巴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辞哥，你昨晚在我家睡？”
宋宴辞戏谑一笑，看向乔卿。
乔卿拿筷子敲了敲乔隽脑袋，“我看你是学习学傻了，都九点多了，你辞哥刚到。”
乔隽捂着头，红着脸嗷呜一声，“我去洗脸。”
这狗脑子是睡糊涂了，还没清醒呢。
洗了把脸，乔隽彻底清醒了。
回到餐桌旁坐下，对上宋宴辞戏谑的眼神，乔隽想起他先前问的那句蠢话，更想钻个地洞钻进去。
吃完早餐，乔隽要去沈叔的拳馆练拳。
他最近心情奇好，去练拳都不忘带一本试卷集，休息的时候可以做做题。
看到乔隽将试卷集揣到运动背包里，宋宴辞夸他：“挺爱学习嘛。”
乔隽正色道：“我要好好读书，争取上大学的时候，能去到我理想的国际名校当交换生。”
学无止境。
乔隽的家庭地位注定了他这辈子都很难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东西。
只有最顶尖的学院，才愿意无私地传授他们宝贵的知识。
他虽然创造出了曜日号机器人，已经在业界有了一点名气。
可伤仲永的故事，乔隽是知道的。
人不能骄傲自满，就算是在某方面很有天赋的小天才，也得活到老学到老。
去最顶尖的学府，接受更系统专业的教育，是乔隽为自己指定的新目标。
从少年口中听到这些话，宋宴辞感触很深。
这让他想到了初三那年的他自己。
宋宴辞好奇问了句：“你想去哪所学校？”
乔隽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很小声地说：“奥维学院。”
那是全球最顶尖的工科学院了。
奥维学院培养出来的精英学生，将受到各国军方跟国际高科技公司的器重。
“我没记错的话，我国军部每年都可以派遣10名学员前往奥维学院深造。”
“只需要拿到军部的推荐函。”
乔隽露出幽怨神色，他说：“什么叫‘只需要’拿到军部的推荐函啊？军部的推荐函，比国内顶尖学府的推荐函还要难拿啊！”
“辞哥，你别碾压我的自信心，好不好？”
乔隽对奥维学院关注已久，哪会不知道这些？
宋宴辞歉意地摆摆手，一低头，看见乔卿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问乔卿：“在想什么？”
“要怎样才能拿到军部的推荐函？”
“只有两种人能拿到军部推荐函，其一，父母祖辈为军方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荣誉家庭的孩子。”
“其二，就是本身对军方做过贡献，能得到军方赏识的科研者。但凡是被军方挑中的幸运儿，都需要签署秘密协议，毕竟资源宝贵。”
乔卿倒能理解军部的做法。
她问宋宴辞：“隽隽早几年曾设计出过一款可以实现载人低空飞行的飞行器。后来在一个前辈的介绍下，他将那款产品低价卖给了军部。”
“这个，算吗？”
宋宴辞有些惊讶，转头问乔隽：“还有这事？”
乔隽赶紧点头，“有，不过那款产品军方有没有采用，我也不知道。”
“我帮你问问看。”
乔隽走后，宋宴辞从他的手拎包里掏出两张纸卷递给乔卿，“我找京都一个教高中生的朋友，为你设计了两套试卷。这是第一套，你先做做看。”
乔卿接过试卷，打开最上面的数学试卷随意地扫了一眼。
在看清那些题目的题型后，她顿时肃然起敬，“这试卷出的很有水准。”
宋宴辞莞尔，“那是自然。”
聿墨做别的不靠谱，但在猜题这一块，还是很靠谱的。
乔卿就在书房考试。
考试之前，她问宋宴辞：“手机电脑这些需要交给你吗？”
“没这个必要。”
将设置好的闹钟放在书桌的角落，宋宴辞说：“你专心做试卷，我就在这里陪你。”
“好。”
乔卿做试题，宋宴辞就在旁边的电脑桌旁，开着笔记本办公沉浸式办公。
柳城还在沿用旧的高考制度，依然分文理科。
乔卿想考锦荣中学的理科班，聿墨为她出的就是理科试卷。
一共六张试卷。
每做完一张试卷，乔卿都可以休息四十分钟。
她最先做的是数学试卷，做完跟检查一共只用了一个小时。
做完试卷，乔卿去上了个厕所，又跑去厨房吃了一杯哈根达斯。
接着又回到书房继续做语文试卷。
做完语文试卷后，乔卿一句话不说，直接回卧室，倒在床上两眼放空。
宋宴辞站在卧室门口，望着她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走过去帮她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还将空调被盖在了乔卿的腹部。
乔卿很困，但还没有完全入睡。
发现宋宴辞往她肚子盖被子，乔卿莫名地笑了声。
“笑什么？”气氛很温馨，连宋宴辞的嗓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乔卿是个笑点很迷的人，她边笑边说：“我想到一个笑话，他们说，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块布料，那一定是在中国人的肚脐眼上。”
笑了两声，乔卿就睡着了。
看着乔卿陷入熟睡，宋宴辞这才走到卧室窗户边依靠着。
他望着梳妆台上那支白色陶瓷花瓶中的红色山茶花，情绪也放松下来。
*
醒来，乔卿一坐起身，就注意到梳妆台的花瓶里换了一只含苞待放的紫色风铃花。
望着那束花发了会儿呆，乔卿走出卧室，就听见了从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
是宋宴辞在做饭。
他在做牛肉蛋炒饭。
乔卿靠着冰箱，出神地看着他。
宋宴辞不慌不忙地往铁锅里撒了些葱花，然后装盘。
他将炒饭递给乔卿，解释道：“很久不下厨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乔卿望着手里那盘每一颗米粒上都裹着蛋花碎的牛肉炒饭，真心称赞：“卖相一百分。”
她拿了两把勺子去餐厅，坐下后，先尝了一口，又说：“味道给99分，扣掉的那一分，是分量太少了。”
宋宴辞对这个评价很满意。
正吃着呢，宋宴辞的手机就响了。
乔卿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爱好，可宋宴辞的手机就放在乔卿面前，屏幕亮起时，乔卿还是看到了。
来电备注名是：舅舅。
宋宴辞直接当着乔卿的面接了电话。
“舅舅。”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沉稳铿锵：“宴辞，你先前问的那件事，军工厂那边给了我答复。”
“据说，工厂总设计师很看好那款产品，亲自将它改造成了一款可以实现载物低空飞行的运输机。”
“单是去年，那款产品的订单销售额，就突破了三亿美元。”
说完，周玉才问宋宴辞：“怎么？设计这款产品的小朋友，你认识？”
“嗯，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
“朋友的弟弟？”周玉才立马嗅到了不一样的讯息，他说：“除了聿墨那小子，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八方和四面等人是宋宴辞的家人、兄弟姐妹，战友。
他们的关系不能用朋友来概括。
除了聿墨，宋宴辞身边可没有别的朋友。
没听到宋宴辞的答复，周玉才铿锵有力的嗓音中，多了些许笑音：“好小子，你谈恋爱了？”
宋宴辞看着乔卿，一本严肃地说：“还没。”
不是没有。
是还没。
这说明宋宴辞还没有追到那个女孩。
周玉才在电话那边幸灾乐祸：“小子，追不到媳妇儿就别回京都了。”
“什么时候脱单，就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舅舅给她大红包。”
说完周玉才便挂了电话。
宋宴辞听到电话那边的‘嘟嘟’声，他朝乔卿无奈地耸肩，“这是我亲舅舅。”
“他开玩笑呢。”
乔卿却说：“大红包，是多大？”
指着厨房冰箱旁边的大号购物帆布袋，乔卿说：“那么大的红包，你舅舅给吗？”
宋宴辞靠着椅背，宠溺地望着乔卿贪财的生动模样，他说：“如果是你，他一定给。”
“你想要吗？”
直勾勾地迎着宋宴辞那双浓郁深情的双眼，乔卿说：“还真有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