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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她想起来了,倾城本姓魏,名初一,乃汝南人氏。
陈素素忆起老僧方才的话语,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胡言乱语!那老和尚所言,断不可能是真的。
在凤倾城等人目力不及之处,一老一少两位僧人早已飘出数里之遥。
“师父,您为何要特意点醒那位姑娘?”如此道破天机必遭反噬,纵是师父这般修为,亦难例外。年轻僧人满脸忧色。
老僧轻叹,语气温和而隐含一丝担忧:“孩子,万物皆有其缘法。我与这位凤施主尚有一段尘缘未了,此番本想助她避过一劫。未料……最后竟被她点化,只盼那串佛珠能替她挡去几分灾厄。阿弥陀佛!”
他眼中忧色隐现,只愿她莫要执念太深,日后之路……
年轻僧人了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追问。他深知师父行事自有其理,既是尘缘,那便依师父所言便是。
“了凡,若他日你再遇见这位魏施主,能帮则帮,她今日赠你一饭之恩,不可忘。”
了凡见师父特意叮嘱,默默颔首应下。
所以,师父与这位魏施主,究竟有何未了的尘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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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州城外十余里
“刘将军,京中援军已至,我等是否继续进驻延州?”石渊成拧眉问道。
“京中援军入驻延州尚不足半,眼下城中粮草尽毁,我等若贸然进驻,不过徒增城中负担。届时若党项再度围城,我等岂非瓮中之鳖?”
“那将军之意是……?”
刘正环视周遭山势,又看向身后兵士那干涸开裂的嘴唇,决然道:“就地依山建营扎寨!此处进可攻,退可守,地势险峻,党项纵有十倍之兵,若无天时,也休想攻上!再者,此地距延州不远,城中若有变故,驰援亦快!”
石渊成仰观四周险峻山峦,深觉刘正所言在理。
“若党项火攻,当如何应对?”一旁的李山忽地开口。
刘正面色凝重,沉吟道:“火攻确是隐患。然此处山林茂密,党项若敢纵火,必引火烧身。我等亦可提前多掘防火沟壑,备足灭火之物,火起即扑。”
“另遣几批斥候下山,日夜监视党项动向,一有异动,速速来报!”刘正继续下令。
“遵命!”一副将领命而去。
石渊成见刘正指挥若定,心中暗赞。
这位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年纪轻轻便官至都虞候,的确实至名归。
“将军,粮草何来?”李山再次提出关键问题。
刘正眉头紧锁。粮草确是燃眉之急。如今延州粮仓尽毁,京中补给又迟迟未至,他们困守在此,粮草更是难以为继。
石渊成接口道:“粮草……尚可周旋。山中有猎可狩,林间有野菜、野草可采,野果亦可充饥。再支撑十天半个月,应无大碍。”若战事一再拉长,还可就地开荒,到时自给自足......
计划已定,众人遂按部就班,安营扎寨。
刘正与石渊成寻了块空地坐下。
“石将军,依你看,此番延州之战,我等胜算几何?”刘正目含期冀,望向石渊成。
石渊成沉吟片刻,缓缓道:“延州之危,敌众我寡,若论胜算……微乎其微。然我军缺粮,党项十万大军,耗粮更甚!我等只需死守延州,保它不失,那便不是败局。”届时纵使全军覆没,城在,便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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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砦
“军师!大齐援军已至,虽烧了延州粮草,我军辎重亦折损过半。下一步,当如何是好?”李元皓焦躁地看向军师,眉眼间尽是焦灼。
无仗可打,便不能攻城掠地。他十万大军如今坐吃山空,西夏不比大齐地大物博?粮草辎重,更是难以为继!
他不能停!必须一直打!唯有不断的攻陷城池,方能纵容麾下“狼崽子”劫掠,以补军需。
军师总让他稍安勿躁,可他现在急的满嘴燎泡,食难下咽,如何安得?
“三川口驻有大齐援军一部。此刻强攻延州实非良策,但大王可分兵击破其外围。”
军师捋须,胸有成竹,“擒杀数千兵卒,于大王不过举手之劳。某闻环庆守将刘正、鄜延知州石渊成,皆乃当今不世之将。若大王能趁此良机,收服此二人,令其效犬马之劳……届时大齐能人异士,知大王礼贤下士,知人善任,纷纷前来投效。何愁万里江山不归西夏?”
李元皓听罢,眼中颓唐一扫而空,豪气复生。
“妙!军师高见!听君一席话,本王是茅塞顿开!传令!整军备战,午后即发兵两万,直取三川口!”李元皓拍案而起。
军师微微颔首,不忘提醒:“大王,我们虽要分兵进攻三川口,然对大齐粮道,更需严防死守!务必在其粮草入延州前,尽数截断!”只要断其粮道,大齐数万军士便可不战自溃。
李元皓大手一挥:“军师放心!此乃重中之重,本王自有计较!”
他大步出帐,遥望大齐疆土,眼中的野心与贪婪再无遮掩。
这片沃土,他自少年时便心驰神往。如今好不容易兵临城下,他岂能功亏一篑!
若可以拿下大齐,他西夏子民何须再惧那凛冽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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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州·刘府
“白芷,不知怎的,这两日我心神不宁,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将军和大郎他们……”刘夫人抚着隆起的腹部,忧心忡忡。
“夫人切莫忧心过甚!咱们将军是何等人物?那是久经沙场、圣上亲封的都虞候、环庆大总管!他的本事,夫人您最是清楚啊!”白芷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劝慰道。
难怪夫人这两日寝食难安,原来心里一直记挂将军与大少爷。
“白芷,收拾一下,明日你陪我去灵佑寺添些香油,为将军和谦儿求几道平安符。听闻那里的佛祖甚是灵验……”
“夫人,您产期将近,不如等生下小小姐,满月后再去?”白芷面露忧色。
“无妨,明日我们带上稳婆随行便是。距生产尚有二十余日,不打紧。”刘夫人语气坚决,不容再劝。
如不做点什么,她心下总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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