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山巅的观星台被落日镀上金边时,星虎正用星力抚平石台上的裂纹。淡金色的光流从他掌心漫出,将经年风化的痕迹逐一修复,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混着叶影的轻笑:“每次来你都要修一遍,这石台早比铁还结实了。”
星虎回头时,落日正坠在他肩头,将墨色发丝染成琥珀色。王一一拎着食盒踏过最后一级石阶,竹编食盒上还沾着山涧的露水:“再结实也经不住月初十上次练拳时瞎折腾。”话音未落,月初十已扛着两把折叠椅跃上台来,金属椅腿在石台上敲出清脆声响:“那能怪我?要不是月末路突然放冰棱,我能收不住力道?”
月末路抱着装着热茶的锡壶缓步走来,冰蓝色的发梢随山风轻晃:“是你自己盯着星楠楠的糖葫芦走神。”被点到名的星楠楠立刻举起手里的糖串抗议,红果上的糖衣映着晚霞亮晶晶的:“明明是茶太烫,我才让月初十帮我拿的!”叶星梦跟在最后,怀里抱着叠薄毯,浅紫色的裙摆在风里扬起弧度,恰好接住一片飘来的枫香花瓣。
观星台正中央的石桌早被星虎用星力打磨光滑,王一一打开食盒,桂花糕、莲子羹依次摆开,蒸腾的热气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细雾。月初十已经撑开折叠椅,拍着身边的空位朝星虎喊:“快来!再晚就看不着落日沉进星轨里了。”
星虎笑着走过去,刚坐下就觉肩头一沉,星楠楠抱着糖串挤到他身边,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哥,你说今天的日落会不会有星纹?”她指尖还沾着糖渣,在石桌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星辰图案——那是星虎教她的入门星术标记。
“得等落日完全沉下去才看得见。”叶星梦将薄毯搭在几人膝头,浅紫色的灵力顺着毯面漫开,暖融融的温度驱散了山巅的凉意。月末路给每个人倒上热茶,青瓷茶杯里的水汽袅袅升起,在夕阳中拉出细长的光带:“上次在陨星谷,星虎就是借着落日的星纹破了魔族的结界。”
王一一咬了口桂花糕,酥松的糕点在舌尖化开甜香:“说起来,那次月末路的冰棱冻住魔雾的时机正好,不然星虎根本没法凝聚星力。”月末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点,茶水表面结出层薄冰又瞬间化开:“是叶影的风刃先撕开了缺口。”
叶影正倚着石台看云,闻言回头时,恰好捕捉到落日坠入云海的瞬间。橘红色的光球撞进翻涌的云层,将漫天云霞染成渐变的绯红与鎏金,云层边缘镶嵌的光边如同燃烧的火焰。她抬手召来一缕清风,将飘向星楠楠的发丝吹开:“快看,落日要碰着星轨了。”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西天的星轨已悄然显现,淡银色的光带如同铺在天幕的丝带,落日正沿着光带边缘缓缓下沉,将星轨染成温暖的橙红色。月初十忽然“咦”了一声,指着落日边缘:“那是不是星纹?”
星虎凝神望去,果然见落日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他掌心的星力印记隐隐呼应。淡金色的纹路在橘红的光球上流转,随着落日下沉逐渐清晰,像是天地在书写古老的契约。他指尖轻抬,一缕星力顺着目光探向天际,与落日的星纹轻轻触碰,瞬间传来细碎的共鸣声。
“是守护星的印记。”星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紫宸山的星脉与落日共鸣时,才会显露出这种纹路。”月末路的茶杯在掌心转了半圈,冰蓝色的眼眸映着漫天霞光:“上次魔族入侵时,就是这星脉之力帮我们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王一一忽然想起什么,从食盒底层摸出个小巧的铜制星盘:“我爹留给我的,说能记录落日星纹。”她将星盘放在石桌上,转动中央的指针,铜盘立刻发出细碎的嗡鸣,淡绿色的光纹在盘面游走,渐渐勾勒出与天幕对应的星轨图案。
落日渐渐沉得更低,半边球体已没入云海,剩下的部分如同烧红的宝石,将周围的星轨染得愈发明亮。星楠楠趴在石桌上,鼻尖几乎要碰到星盘,看着盘面的光纹与天幕渐渐重合,忍不住拍手:“对上了!就像把日落装进盘子里了!”
叶影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指向星虎肩头——那里落着枚星纹形状的光斑,是落日透过星轨投下的影子。她挥手召来风,将光斑吹向王一一的星盘,光斑落在铜盘中央,恰好与星轨图案的中心重合,发出清脆的叮鸣声。
“这是吉兆。”月末路呷了口热茶,冰蓝色的灵力与茶香在舌尖交织,“星纹入盘,说明最近星脉会很稳定。”月初十已经掏出腰间的短刀,在石台上刻下今天的日期,刀刃划过的地方,星虎残留的星力泛起微光:“等下次来,就能看看星纹有没有变化。”
落日终于完全沉入云海,最后一缕霞光掠过观星台时,天幕上的星轨骤然亮起。淡银色的光带纵横交错,将散落的星辰串联起来,星楠楠指着最亮的那颗星喊:“是白虎星!哥的守护星!”
星虎抬头望去,白虎星正悬在观星台正上方,与他体内的星力产生强烈共鸣。王一一转动星盘,将白虎星的位置仔细记下,鼻尖沾着的桂花糕碎屑在星光下格外显眼:“下次可以顺着这条星轨去找星晶矿,月末路说矿脉附近的星纹会更清晰。”
“先等我把星楠楠的星术教完再说。”星虎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星楠楠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糖串上的最后一颗红果蹭到了他的衣袖:“哥最好了!”叶星梦将薄毯又往上拉了拉,浅紫色的眼眸映着漫天星辰:“今晚的星露会很足,适合提炼星力药剂。”
月初十已经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椅腿在石台上划出弧形:“那正好,我去山脚下的溪涧看看,上次发现的冰晶石应该能用上。”月末路跟着起身,锡壶里的茶水还冒着余温:“我跟你去,免得你又把矿石炸碎。”
星虎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身边捧着星盘的王一一,星楠楠已经趴在他膝头打起了小盹,呼吸均匀。叶影正用灵力收集着星露,淡青色的光雾在她指尖凝成水珠,坠入玉瓶时发出叮咚声响。
落日最后的余晖彻底消散,星轨在天幕上铺展开完整的轮廓。星虎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星露,水珠在他掌心折射出万千星光,与远处山涧传来的月初十的呼喊、叶影的轻笑、王一一翻动星盘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王一一忽然抬头,星光照亮她眼底的笑意:“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来看日落好不好?”星虎点头时,白虎星恰好闪烁了一下,淡金色的光芒落在观星台的每一个角落,将几人的身影与漫天星辰,都融进了这山巅的暮色与星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