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可不想以后两口子过日子的时候,发生了矛盾,那九齿钉耙会长在自己身上。
周静美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干起活来,这也不会,那也不行的。
以前因为她长得好看,又有钱,家世又好,所以好多人家都想打她的主意。
自从她家被下放的消息传出去,再也没有人敢沾她的边了。
就连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离她远远的,就怕被人看到了误会。
有些小孩子不辨是非,还会用小石头来打她。
起初周静美的心里很脆弱,真的不太受得了大队里的人对待她的态度。
时间长了,周静美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她不再自怨自艾,而是开始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想要改变自己的状态。
因为她明白家里人能够依靠的只有她了,若是她不争气,那家里人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看着自己娇嫩的双手,暗暗发誓要学会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周静美开始主动向村里人请教怎么干活。
起初,村里人对她心存疑虑,毕竟她曾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但周静美眼里的诚恳与执着,渐渐打动了他们。
一位大娘看她学得认真,忍不住感叹:“这孩子,以前看着娇气得很,没想到学的还挺认真的。”
虽然太难的做不了,但这一个秋收,她学会了怎样搓玉米粒,虽然搓的很慢,但至少这也是进步不是。
时间很快,转眼秋收就结束了。
大队长组织人将公粮都送到公社去。
公粮太多,但大队上只有一头牛,根本就拉不过来。
其他的公粮就只能由大队上的壮汉挑着扁担送过去。
知青院自然也是要出人的。
大队长给了知青院三个名额。
女知青里只有宋菲菲能扛得动粮食,其他人都扛不动,也就不把女知青算在内了。
其他的所有男知青就抓阄,这次扛过粮食的,下次就不用去了。
其实这些粮食的重量对于宋菲菲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还真的挺想去看一看交公粮是什么样子的?
正好有一个男知青的脚崴了,宋菲菲就主动自告奋勇的去帮他送粮食去了。
她倒是高高兴兴的走了,却不知道有其他人起了歪心思。
送粮食的队伍里倒不只有她一个女同志,有的人家没有壮劳力,就只能女人来送了。
没办法,无论有没有壮劳力,大家都是一个大队上的人,而且每个人都会分到人头粮。
若是只因家里没有壮劳力,就不干集体分配的活了,那以后谁还愿意帮衬她们呀!
宋菲菲就跟这些妇女走在了一起。
她们是真的很有力气,本来这些粮食就够沉的了,她们还要边走边聊天。
什么张家的鸡飞到了刘家的院子里,被刘家扣下了,非说是自己家的鸡,两家因为鸡打了起来。
还有孙家的小儿子看上了赵家的大闺女,可人家赵家大闺女看上了高家的小子,高家的小子还看不上她。
钱家的小子非要去城里工作,他们家把能卖的都卖了,还找亲戚借了不少,才凑到了钱托关系在城里给他买了个工作。
结果那小子是个不靠谱的,工作连一个月都不到,就被人给开除了。
这些家长里短听得宋菲菲津津有味,她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嘴,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枯燥。
走到岔路口,宋菲菲才知道,原来不只有他们一个大队送公粮。
今天是整个公社送公粮的日子,所有的大队都会在今天把公粮送过去。
所以去的早了就先交公粮,去的晚了就要在后面排队。
怪不得昨天大队长通知的时候,就说让所有送公粮的人都早早的起床去集合呐!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还真别说,送公粮还挺有意思的。
因为到了岔路口遇到了乘风大队送公粮的人。
两个大队的人都想先送公粮,谁也不让谁。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两个大队的人并排走在一条乡间土路上。
人太多了,走起路来尘土飞扬的。
宋菲菲被呛的直咳嗽,实在是受不了,她就拿了一块手绢儿出来戴在了脸上。
不管怎么样,好歹吸进鼻子里的尘土能少一些。
至于那些头上、脸上、身上的土有就有吧!
这些都是自己干活了的证据。
正走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推搡声。
原来是乘风大队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非要往前挤,不小心撞翻了他们四方大队一位大叔的扁担,粮食散落了一地。
大叔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把揪住那小伙子的衣领:“你咋回事?走路不长眼啊!”
小伙子也不示弱,用力挣脱开大叔的手:“你才没长眼,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凭啥不能挤?”
“你没看见粮食都被你挤撒了吗?你这是浪费国家财产。”
两队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争吵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就在局面快要失控的时候,四方大队的大队长赶了过来。
他声音洪亮,一声怒吼:“都给我住手!竟然为了先后顺序就糟蹋粮食,你是怎么想的?”
众人被这一嗓子震住,纷纷停下了动作。
那个小伙子也知道自己糟蹋的粮食不对,心虚的低下了头。
大队长看着乘风大队的带队人,严肃地说:“大家都是为了交公粮,有什么好争的?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我们大队先来,你们大队后面排着,要是有意见,找公社领导评理去!”
乘风大队的带队人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也知道理亏,只好点头同意。
众人这才重新整队,继续前行。
宋菲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挑着扁担,跟在队伍后面。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她有些疲惫,但心里却对这个陌生又充满烟火气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公社。
宋菲菲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各个大队的人都在忙碌地搬运着公粮,验收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她跟着大队的人把粮食抬到指定地点,等待验收。趁着这个空档,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见公社的墙上贴着各种标语,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歌曲,和农村宁静的生活截然不同。
验收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有些粮食的质量不符合标准,被退了回来。
四方大队的人有些着急,纷纷解释说这是今年雨水太多导致的。
验收员却不为所动,坚持按照规定办事。
宋菲菲悄悄地把大队长拉到一旁,神色关切又带着几分急切。
大队长眉头微皱,脸上写满了忙碌与焦急,说道:“你这孩子,有啥事啊?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有啥事儿咱回去再说。”
宋菲菲连忙说道:“大队长,我找你就是因为送公粮的事儿。”
“嗯?那你说说。”大队长疑惑地看着她。
“大队长,你先回答我,往年送粮的时候,也是这样检查的吗?”宋菲菲追问道。
“对啊,年年都是这么检查的。”大队长点头肯定。
“每年都是这个人说粮食不合格的吗?”
“当然了,他是公社的粮食质检员。”
“那咱们大队每年都有不合格的粮食吗?”
“嗯,每年都有。”大队长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既然每年都有,那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粮食合格呀!怎么还会把不合格的粮食带来呢?”宋菲菲一脸认真,眼中满是不解。
“我哪知道什么样的粮食合格还是不合格啊?我看着明明都是顶好的粮食。”大队长一脸茫然,摊开双手。
“哦,那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觉得挺好的粮食会不合格吗?”宋菲菲循循善诱。
大队长摇了摇头,老实憨厚地说:“没想过,人家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呗!”
宋菲菲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暗自感慨这大队长实在是太朴实了。
她想了想,悄悄借着衣服口袋从空间里面拿出两盒烟,递到大队长面前:“大队长,你把这两盒烟悄悄的塞给质检员试试。”
大队长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两盒烟,满脸惊讶:“这能行吗?”
“哎呀,能不能行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宋菲菲语气急切,带着几分鼓励。
大队长盯着烟,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又一跺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行,那这两盒烟就算叔借你的,以后叔还你。”
“大队长不用这么客气,咱都是一个大队的人,为大队做点事儿,我怎么还能让你还呢?”宋菲菲笑着摆摆手,一脸真诚。
大队长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笑呵呵地说道:“宋知青,你是个好样的。”
大队长怀揣着那两盒烟,神色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一步一步朝着质检员走去。
宋菲菲站在不远处,心脏也跟着紧张的砰砰直跳,眼睛紧紧盯着大队长的一举一动。
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那个质检员说粮食不合格是不是因为想要好处,可既然每年都会有粮食不合格,她觉得这个几率还是蛮大的。
大队长走到质检员身边,先是满脸堆笑,和质检员寒暄了几句,然后趁人不注意,迅速将两盒烟塞进了质检员的衣兜里,还轻轻拍了拍,示意对方收下。
质检员先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便不动声色地将烟往兜里塞了塞,脸上挤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大队长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吧!”
大队长如释重负,赶紧回到队伍里,朝宋菲菲点了点头,小声说:“成了,就看他待会儿怎么说。”
宋菲菲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可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种事她也是头一回干,心里没底。
过了一会儿,质检员开始重新检查四方大队的粮食。
他拿着工具,在粮食堆里翻搅了几下,又抓起一把仔细端详,随后大声说道:“嗯,这批粮食看着还不错,虽然受了点雨水影响,但还能达到标准,通过验收。”
四方大队的人一听,顿时欢呼起来,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纷纷对大队长投去感激的目光,还有人悄悄对宋菲菲竖起了大拇指,虽然不知道她和大队长说了什么,但心里明白肯定是她出的主意帮了大忙。
然而,这一幕却被乘风大队的带队人看在眼里,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觉得自己的大队也被这“潜规则”给坑了。
于是,他快步走到大队长身边,冷着脸说:“你干什么了?怎么你们大队的粮食这么容易就合格了?”
大队长听后有些心虚,可他心里也知道,只要宋菲菲不说,他不说,质检员不说,这件事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他挺了挺腰杆,伸直了脖子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大队今年种的粮食好呗!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盼着我们大队的粮食不合格啊?”
乘风大队带队人冷哼一声,斜眼瞟着大队长:“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咱们两个大队离得那么近,土地的质量也都差不多,凭什么你的粮食就合格了?”
大队长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反而还笑了笑,一脸淡定的说道:“看来你们今年的粮食种的不咋地呀!这还没给质检员看呢,你自己心里都觉得不合格了,那你还把不合格的粮食带来干啥?”
乘风大队带队人被这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向前跨了一步,手指着大队长,额头上青筋暴起:“你少在这儿耍嘴皮子,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
这时,四方大队的几个村民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帮大队长说话。“你这人怎么回事?自己没本事还眼红别人,我们辛苦种的粮食合格那是应该的!”
“就是,有这吵架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种地呢!”
乘风大队的人也不甘示弱,两方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场面再度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