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年过去。
国事繁琐,皇上忙于批阅奏折,鲜少踏进后宫。
昔日宠冠后宫的福常在、柔贵人,已是昨日黄花。
在皇上那里缺乏新鲜感。
陈嘉觉察他的辛苦,前前后后共献出五位美人儿。
一个在杏花树下吹笛。
一个在夏日的荷花池中戏足。
一个蝴蝶中翩翩起舞。
一个在园子里唱曲。
一个啥也没做,纯粹因为长得像纯元皇后而被纳入后宫。
每隔两年,后宫就会多一个才艺双绝的嫔妃。
皇上喜新厌旧,最爱的永远是下一个。
宫里的老人儿和去年殿选的秀女,成了摆设,逐渐凋零。
又是一年过去,这期间,无人有孕。
官员和民间纷纷猜测,是不是皇上有什么问题。
他们数了数皇上的儿子。
去年,三阿哥摔下马,成了拄着拐棍的瘸子。
齐妃疑心是四阿哥害了三阿哥,便实名制下毒,将四阿哥送走了。
而齐妃也因毒杀皇子自缢身亡。
皇上三子,如今只剩体弱多病的五阿哥。
五阿哥身体孱弱到连马都骑不了,何谈治国!
这么一数,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急的不行。
他们急,皇上也急。
不过,皇上心里更急的是,怎么一举把廉亲王,敦亲王,年羹尧拿下。
这两年,他惊恐的发现,年羹尧的部下,似乎不再依靠朝廷财政。
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银子,把军队养的膘肥体壮。
与廉亲王一党,越走越近。
皇上等不及了。
这是他登基的第四个秋天。
太后突发重病,廉亲王、敦亲王家眷进宫侍疾。
果郡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兵包围廉亲王、九贝子、敦亲王府邸。
活抓廉亲王一党。
他满载而归进宫报呈,皇上得知后,喜形于色,拍手大叫:“好!好!好!”
连叫三声好后,皇上笑容满面的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允礼,好样的,你果真没叫朕失望。”
皇上称赞连连,果郡王却不敢得意忘形。
他谨慎的看了一眼皇上,谦逊道:“廉亲王虚伪,敦亲王狂妄,失了分寸和民心,自个走到了末路。”
皇上听后笑逐颜开,与果郡王好一番称兄道弟。
这时,苏培盛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扑通一声磕在地上:“皇上,不好了,太后......太后......”
他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比天崩地裂还可怕,嘴上却支支吾吾的。
皇上的好心情被打断:“狗奴才!话都说不利索,太后到底怎么了?”
“太后......驾崩了!”苏培盛哽咽着说完这句话,就扑在地上低声哭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上后退一步,紧皱眉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但他深知,宫里人,苏培盛,太医,绝不会拿太后的性命瞎胡闹。
可是昨儿还好好地,怎么会......?
不等苏培盛作答,皇上推开果郡王,大步走出养心殿,朝寿康宫奔去。
果郡王呆怔片刻,傻傻的跟上去。
他的敏锐度比之朝中绝大多数臣子要高得多。
这三年来,皇上沉溺女色,纵容年氏一族。
年羹尧战功卓着,已封无可封,只得加封其子其妹。
二子年富承爵,三子年斌,四子年兴,五子年寿凭父荫封一等轻车都尉,四品骑都尉,五品云骑尉。
华妃年世兰晋封华贵妃,因皇后在太后床前侍疾,无暇掌权,华贵妃接过皇后手中权柄,协管后宫。
年氏一族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繁盛到了极致。
正所谓盛极而衰。
圈禁廉亲王一党后,皇上的下一步,便是武官之首年羹尧。
可如今,太后病逝,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孝期发难。
若不能借着这个时机拿下年羹尧,三个月后,谁知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果郡王忧心忡忡的走进寿康宫,跪在内殿,凝望着已经咽气的太后,和皇上的背影。
皇上笔直的跪在太后床前,伸出手攥住太后的手。
那双属于母亲的,温暖的手掌,慢慢褪去温度。
一想到这是最后一眼,痛从心中来。
九五之尊的悲痛,会来,但走的很快。
一阵细微的咳嗽声,多能把他从伤痛中拉回。
皇上转头看向咳出声的皇后,看她神色恹恹,面无表情道:“皇后侍疾,辛苦了。”
皇后道:“孝顺母后,臣妾不觉辛苦。”
正说着,她更加猛烈的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
皇上拉下脸,有些不喜。
皇后最擅揣度皇上的心思,努力回转今日的失误,强打起精神守灵。
她本就身有病症,又不分昼夜的劳累,太后还未下葬,皇后也走了。
皇上多疑,立即集结兵力。
宫门上锁之际,便是包围翊坤宫及大将军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