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在高度紧张的战斗和探索中飞速流逝。当雷裂约定的信号——一声短促而嘹亮的哨音在废墟上空回荡时,分散在周围区域的各支小队如同归巢的工蜂,开始迅速向磐石基地那残破的城门方向集结。
叶情所在的小组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张林的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是被李强和王虎架着回来的。
他胸口被半兽人利爪撕裂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痛,头顶的血条艰难地维持在三分之一左右,情况危急。
其他队员也大多带伤,武器上沾满污迹,眼神疲惫却带着初经实战后的锐利。
雷裂高大的身影早已矗立在城门口,如同冰冷的铁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陆续归来的队伍,最后落在重伤的张林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报告情况!”雷裂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报告队长,基本熟悉规则了!”孙武喘息着回答,声音沙哑,“代价不小,张林重伤。”
其他小队也陆续抵达城门口,汇报声此起彼伏,内容大同小异:
“熟悉了,干掉了些鸡鹿蜘蛛,掉了布衣和一点肉。”
“遇到半兽人,掉了把木剑!”
“有队员被半兽人撞伤,掉了半管血…”
“清理了一个破屋,没大收获。”
汇报声中充满了对规则的血泪认知:低级资源怪、危险的敌对生物、血条和伤害的冰冷现实。
“很好,见血了才长记性。”雷裂的目光扫过所有伤员,最终定格在张林身上。他转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陈雅!给重伤的用治愈术!”
一直安静站在雷裂身后不远处的陈雅立刻上前几步。她深吸一口气,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在她掌心汇聚,随即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精准地笼罩住张林胸口那狰狞的伤口。
张林痛苦的表情瞬间舒缓了许多,他头顶那岌岌可危的血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而持续地回升!
伤口虽然没有立刻愈合,但剧烈的疼痛感大幅减轻,生命力的流失被强行止住并逆转。
“呼……”陈雅完成施法。张林的血条已经恢复到了安全线以上,虽然身体还很虚弱,隐痛未消,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也能勉强自己站立了。周围的队员们都投来敬畏和感激的目光。
“现在,”雷裂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把你们这一小时的收获都拿出来!布甲、木剑、乌木剑,就这三样!能用的,立刻换上!别磨蹭!”
命令下达,城门口立刻响起一阵翻找声。
“我…我打到一件【布衣】!”有人举起一件。
“【布衣】!稻草人掉的!”
“木剑!换了!比破棍子强!”
“运气好!稻草人掉了把【乌木剑】!”
“布片!好几件!”
装备虽然简陋不堪——但穿上布甲、拿起木剑甚至乌木剑的感觉,让这些原本只能拿木棍锈刀的平民们精神为之一振,安全感油然而生。叶情看着手中锈刀,眼神微黯,她依旧没有收获。
“都换好了?”雷裂沉声问。
“好了!”众人齐声回答,声音比之前有力。
雷裂不再多言,拿起通讯器:“各小队,汇报位置和状态。重复,汇报位置和状态。”
通讯器里传来回复:
“二队抵达城门口,状态尚可,无重伤。”
“三队…滋滋…马上到!状态还行!”
“四队报告,发现一处小型洞穴入口,已做标记!全员安全,正在返回!”
各队情况汇总,除了个别轻伤,都已抵达城门口附近区域,基本完成了初步适应。
“很好!”雷裂对着通讯器下令,“目标变更!全体注意,立刻前往矿洞入口集合!重复,矿洞入口集合!准备进入矿洞!四队,标记清楚洞穴即可,目标矿洞!”
切断通讯,雷裂的目光扫过城门口集结起来的、穿着简陋布甲手持木剑乌木剑的队伍。
虽然依旧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至少有了点基础装备,经历了血的教训,明白了规则。他最后看了一眼陈雅,后者微微点头,表示状态恢复可以继续。
“都听到了?”雷裂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刀锋,“矿洞,就在前方!里面只会比外面更凶险!你们刚才流的血,换来的这点经验,在矿洞里可能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顿了顿,让肃杀的气氛弥漫开来:“但磐石基地没有退路!记住规则!记住配合!记住你们的血条!现在,目标矿洞,全速前进!”
雷裂不再废话,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矿洞方向奔去。他魁梧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跟上!快!”孙武低吼一声,催促小队成员。
叶情握紧锈刀,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没有多余的休整,在雷裂的带领下,这支伤痕累累却初具雏形的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远方那座如同匍匐巨兽般的矿洞入口全速进发。
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武器与布甲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惊起远处几只变异乌鸦的聒噪。
半个小时的急行军,穿行在更加破败、地形也更加崎岖的废墟地带。沿途偶尔遭遇零星的、游荡的鸡鹿或半兽人,都被队伍前锋以雷霆之势迅速剿灭,掉落的布衣或肉块也一一拾取。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矿洞!
当那座巨大、黝黑、散发着无尽阴冷与不祥气息的矿洞入口终于如同深渊巨口般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矿洞坐落在一座被削去半边的黑色山体之下,洞口高达十数米,边缘犬牙交错,仿佛是被某种恐怖巨力硬生生撕裂而成。
洞内是纯粹的、连光线都能吞噬殆尽的黑暗,向外弥漫着潮湿、腐朽和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洞口的岩石呈现诡异的暗红色,如同干涸凝固的血液。仅仅是站在洞口百米开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便攫住了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