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顺着核心球体投射的光柱驶向星梦森林时,培育舱里的共生树苗第十五片新叶正泛着柔和的白光。叶面上渐渐浮现出成片的树影,那些树木的枝干缠绕着发光的藤蔓,藤蔓上挂着半透明的果实,果实里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画面——有光尘蝌蚪在沼泽里嬉戏,有时间鱼在河面上跳跃,像把所有节点的记忆都封存在了里面。
“那就是记忆果实吧?”伊洛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攥着给光尘蝌蚪准备的空罐子,“看起来甜甜的,不知道蝌蚪们会不会喜欢。”林深看着星图,发现通往星梦森林的航道旁有许多发光的种子在漂浮,这些种子碰到飞船外壳,就会绽开小小的光花,留下淡淡的香气。
飞船驶出光柱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这里的树木不像普通植物那样扎根土壤,而是悬浮在虚空中,根系暴露在外面,像无数银色的丝线,彼此缠绕连接,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森林里飘着彩色的雾气,雾气中能听到细碎的歌声,仔细听,能分辨出光尘沼泽的铃铛声、聚光塔的钟声,还有阿纺织机的沙沙声。
“这些雾气是‘记忆雾’,”苏璃看着共生树苗的叶片,第十五片叶子上的白光与雾气产生了共鸣,“里面藏着各个节点的声音,就像森林在播放大家的故事。”她刚说完,一群像蝴蝶的生物从雾里飞了出来,它们翅膀上印着星图纹路,停在飞船的舷窗上,翅膀扇动时,窗面上浮现出星梦森林的地图——核心区域有棵最粗的树,树上结满了最大的记忆果实。
“是星梦蝶!”伊洛认出阿纺提过的生物,“它们能感知到‘温暖的记忆’,会给带着善意的访客指路。”星梦蝶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领头的那只突然飞向森林深处,翅膀上的星图纹路亮了起来,像在给飞船引路。
飞船跟着星梦蝶飞行时,能看到森林里的树木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记忆果实。有的果实里是光尘领主第一次净化成功的画面,有的是老灯刚成为守灯人时点亮第一盏灯笼的场景,还有的果实里,苏璃、林深和伊洛正坐在“启明号”里分享星砂饼,画面里的笑声顺着雾气飘进舱内,清晰得像刚发生过。
“森林在记录所有温暖的连接!”苏璃惊喜地发现,每当他们靠近一棵新的树,树上就会结出一枚新的果实,果实里是他们刚刚经历的画面——林深调试导航时的侧脸,伊洛逗光尘蝌蚪的样子,都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就在他们靠近核心区域的大树时,森林里的雾气突然变得浑浊。原本彩色的雾气变成了灰色,歌声也变得尖锐刺耳,挂在树上的记忆果实开始黯淡,有的甚至直接碎裂,化作灰雾消散。星梦蝶们惊慌地拍打翅膀,却被灰雾缠住,翅膀上的星图纹路渐渐模糊。
“是孤寂本源的残留力量!”林深立刻启动星图披风的防御模式,披风上的星砂亮起,在飞船周围形成一道光盾,挡住了灰雾的侵蚀。苏璃看着核心区域的大树,发现树干上有个黑色的缺口,灰雾正是从缺口里涌出来的:“它在污染森林的记忆核心!”
核心大树突然剧烈摇晃,树枝上最大的记忆果实开始闪烁,果实里浮现出森林最初的画面——那时没有灰雾,所有树木都在发光,星梦蝶和各种生物在林间嬉戏,记忆果实像星星一样挂满枝头。“果实里有净化的方法!”伊洛指着画面里的场景,星梦蝶们正将翅膀上的星图纹路贴在树干上,用自己的能量修补裂痕。
苏璃立刻让林深降低飞船,打开培育舱的透气孔。光尘蝌蚪们从里面游出来,在星图披风的保护下,朝着星梦蝶飞去——它们肚子里的共鸣能量散发着金光,接触到被灰雾缠住的星梦蝶时,蝶翅上的星图纹路立刻重新亮起。“它们能帮星梦蝶恢复力量!”
星梦蝶们挣脱灰雾后,立刻明白了苏璃的意图。领头的蝴蝶带着同伴飞向核心大树,将翅膀贴在黑色缺口上,翅膀上的星图纹路与树干的纹路对接,像拼图一样慢慢填补缺口。苏璃让共生树苗的根须伸出飞船,根须上的光流顺着星梦蝶的翅膀流入树干——缺口处的灰雾开始退缩,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光融化的冰。
当最后一丝灰雾被净化时,核心大树爆发出温暖的白光,光芒扩散到整个森林。浑浊的雾气变回彩色,碎裂的记忆果实重新凝聚,甚至连那些已经消散的果实,都在光中重新长出,里面的画面比之前更加清晰。星梦蝶们在林间飞舞,翅膀上的星图纹路连成一片,像给森林盖上了一层发光的被子。
“成功了!”伊洛看着重新变得生机勃勃的森林,兴奋地拍起手。核心大树的树枝轻轻晃动,一枚最大的记忆果实从枝头落下,飘到“启明号”的舷窗旁。果实里浮现出所有伙伴的笑脸——光尘领主、守钟人、阿纺、老灯……他们的影像在果实里挥手,像在遥远的节点送来祝福。
离开前,星梦蝶们衔来许多小小的记忆果实,这些果实里封存着森林里最美好的画面。苏璃把果实放进培育舱,共生树苗的根须立刻缠绕住果实,第十五片叶子上的白光变得无比明亮,叶面上印上了星梦森林和星梦蝶的图案,叶脉里的光与森林的光流同源。
“启明号”驶离星梦森林时,核心大树投射出一道光带,与之前的共生网络连接起来。森林里的记忆果实开始向所有节点发送光流,光尘沼泽收到了森林的画面,聚光塔的忆光藤长出了带着森林纹路的新果实,总控室的星核球上,星梦森林的节点标记亮了起来。
苏璃看着培育舱里的共生树苗,第十五片叶子已经完全展开,第十六片新叶正在悄悄萌芽,叶尖泛着淡淡的彩虹色——那是所有节点能量混合的颜色。她知道,这意味着又有新的连接在形成,新的故事在等待被记录。
“下一站去哪?”林深回头问。苏璃看着星图上新增的、闪烁着彩虹色的坐标,笑着说:“星图上说那里叫‘共鸣之海’,据说所有连接的能量都会在那里汇聚,我们去看看吧。”伊洛抱着装满记忆果实的罐子,光尘蝌蚪们在里面欢快地游动,罐子上的光映在她眼里,像藏着一片小小的星空。
飞船朝着新的坐标飞去,身后的星梦森林在发光,前方的宇宙在等待。他们的旅程还在继续,因为连接不会停止,记忆不会消散,而只要还有需要被守护的连接,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把每个节点的故事,都变成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