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驶离流光之渊时,能量结晶投射的木屋虚影突然化作一道光纹,印在了飞船的外壳上。林深操控飞船穿过星云边缘的暗紫色雾霭时,那些曾试图靠近的雾触手一碰到光纹就自动消散,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苏璃指尖抚过舱壁上的光纹,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流动的暖意——和每次推开木屋房门时,从门楣木纹里渗出来的温度一模一样。
“这光纹能抵御污染能量。”她转头看向共生树苗,第二十片叶子上的星核已经凝成米粒大小的光球,叶片边缘的暗紫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芒。小兽不知何时钻进了培育舱,正蜷在树苗的根须间打盹,它头顶的菱形晶体随着呼吸闪烁,每次亮起,树苗叶片上的木纹就会同步发光。
伊洛突然指着导航屏幕:“起源之森的坐标在移动!”屏幕上标注“起源之森”的光点正在缓慢游移,身后拖出一道浅金色的轨迹,轨迹经过的地方,原本暗黑色的星图背景竟泛起了绿意。林深放大星图,发现光点移动的方向始终朝着星图中心——那里正是总控室星图布上,一直处于灰暗状态的“未知区域”。
“它在给我们引路。”林深调整航线时,飞船突然轻微震动。控制台弹出的扫描图显示,前方星空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种子,这些种子外壳上布满了木纹,正随着飞船的靠近缓缓展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嫩绿芽尖。
苏璃让飞船降低高度,一颗种子恰好落在舷窗上。她隔着玻璃观察,发现种子外壳的木纹里嵌着细小的晶粒——和晶化星带的能量晶体同源。当种子接触到飞船外壳的木屋光纹时,芽尖突然顶破外壳,抽出一根带着露珠的须根,须根在空中轻轻摇晃,像在试探方向。
“这些是起源之森的种子。”苏璃让共生树苗的根须顺着舱门缝隙伸出去,根须刚触碰到那颗种子,种子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绿光。周围漂浮的种子像收到信号般,纷纷展开外壳,无数根须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绿色的网,网眼间渗出淡金色的光雾,将“启明号”轻轻托了起来。
飞船顺着绿网前进时,舱内突然飘进一阵草木清香。伊洛扒着舷窗惊呼:“外面长树了!”只见绿网覆盖的星空中,竟有淡绿色的土壤在凝结,种子的须根扎进土壤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半透明的树苗,树苗的叶片上同时浮现出晶纹与木纹,折射着从星云中透进来的微光。
“这些土壤是能量凝聚的。”林深盯着能量读数,“和木屋后院的土壤能量频率完全一致,只是更纯净——像是还没吸收过任何养分的原始形态。”他突然指向远处,绿网尽头的星空中,隐约能看到一片流动的绿色光海,光海中央矗立着一棵穿透云层的巨树,树干上缠绕着银色的晶带,树冠里隐约能看到闪烁的光点,像被树叶接住的星辰。
当“启明号”抵达光海边缘时,苏璃的总控徽章突然发烫。徽章表面的纹路亮起,与巨树树干上的晶带产生共鸣,光海立刻分开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绿色波浪里,浮起无数半透明的叶片,叶片上的纹路组成了连贯的画面:一群穿着兽皮的人围着木屋播种,木屋的门窗不断涌出金色的光流,光流落在种子上,种子就长成了能在星空中扎根的巨树。
“原来起源之森是木屋能量孕育的。”苏璃看着画面里熟悉的木屋轮廓,突然明白过来,“那些人应该是最早守护木屋的人,他们带着木屋的种子在星空中播种,才形成了这些能量节点。”她话音刚落,培育舱里的小兽突然惊醒,朝着光海中央的巨树发出急切的叫声。
巨树的树冠突然晃动起来,无数叶片飘落,在空中化作一群绿色的飞鸟。飞鸟盘旋着落在“启明号”周围,用喙轻轻啄击飞船外壳的光纹,每啄一下,光纹就亮起一分。林深发现飞船的能量护盾正在被强化——原本淡蓝色的护盾外层,裹上了一层由叶片纹路组成的绿色屏障。
“它们在帮我们抵御光海的能量冲击。”林深操控飞船驶入光海时,舱内的温度突然升高。苏璃注意到共生树苗的根须开始疯狂生长,根须顶端冒出细小的吸盘,紧紧贴在舱壁的光纹上,像在贪婪地吸收能量。树苗的第二十一片叶子正从叶芽里抽出,叶片底色是纯净的金色,上面的木纹里嵌着银色的晶点,像洒满了星光。
光海深处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百米。伊洛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只见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黑影,它们像被拉长的树影,表面爬满黑色的藤蔓,藤蔓顶端的尖刺闪烁着灰紫色的光——和虚空裂隙边缘的能量波动一模一样。
“是被污染的守护灵。”苏璃让小兽靠近舷窗,小兽头顶的晶体亮起红光,黑影们立刻停下动作,藤蔓尖刺上的光焰明灭不定,像是在犹豫。林深调出扫描结果:“它们的核心能量是纯净的木系能量,但外层被滞涩能量包裹着,就像……被裹了层泥的种子。”
飞船飞过一群黑影时,共生树苗的根须突然从舱内探出去。根须上的晶纹与木纹同时亮起,像撒出一张双色网,网住了一只离得最近的黑影。被网住的瞬间,黑影发出刺耳的嘶鸣,黑色藤蔓疯狂扭动,却怎么也挣不开根须。根须上的吸盘紧紧贴在藤蔓表面,藤蔓里的灰紫色能量正顺着吸盘倒流,被根须吸收后,藤蔓的黑色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淡绿色的本体。
“共生能量能剥离污染!”苏璃让林深放慢速度,根须像绿色的瀑布般不断涌出,每网住一只黑影,就有一缕淡绿色的光从黑影体内飘出,融入光海。被净化的黑影不再扭曲,化作半透明的树灵,它们对着“启明号”轻轻鞠躬,然后转身朝着巨树飞去,像归巢的鸟群。
越靠近巨树,光海的颜色就越浓郁。苏璃突然发现,巨树的树干上有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边缘的木纹已经发黑,里面不断渗出灰紫色的雾气——和虚空裂隙的能量波动完全一致。而在裂口周围,缠绕的银色晶带上布满了裂纹,晶带表面的光芒时明时暗,显然在拼命压制雾气扩散。
“巨树在封印什么东西。”林深将飞船停在裂口前方百米处,屏幕上的能量读数显示,裂口处的滞涩能量浓度是虚空裂隙的三倍,“但它快撑不住了,晶带的能量在流失。”
小兽突然从培育舱里窜出来,顺着苏璃的手臂跳到控制台,用头顶的晶体点了点屏幕上的裂口。苏璃注意到裂口深处,隐约有个熟悉的轮廓——像极了木屋的门。她让共生树苗的根须朝着裂口延伸,根须刚触碰到银色晶带,晶带上的裂纹突然亮起,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被唤醒的星子。
“这些晶带是用晶化星带的本源能量做的。”苏璃看着根须与晶带相连的地方,两者的纹路正在相互融合,“守护者早就预料到起源之森会有危险,提前留下了防护。”她突然握紧总控徽章,徽章上的纹路与晶带的光点产生共鸣,裂口处的灰紫色雾气瞬间被压制回去半尺。
巨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树冠上的叶片哗哗作响,像是在发出警告。林深突然指向裂口深处:“有东西要出来了!”只见裂口的灰雾中,伸出一只由黑色藤蔓组成的巨手,藤蔓间缠绕着无数破碎的晶片,手背上的纹路扭曲如蛇,正是之前在虚空裂隙见过的能量触须。
巨手朝着“启明号”抓来时,飞船外壳的木屋光纹突然暴涨。光纹化作一道巨大的木门虚影,挡住了巨手的冲击。巨手撞在虚影上,藤蔓瞬间被灼伤,冒出阵阵黑烟。裂口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巨手猛地缩回雾中,带出的灰雾却比之前浓郁了数倍。
“这东西的能量比黑色晶石强太多。”林深快速调整护盾参数,“它应该是虚空裂隙的核心污染源,被守护者和巨树联手困在了这里。”苏璃看向培育舱,小兽正用头顶的晶体撞击舱壁,似乎想冲出飞船。共生树苗的根须突然缠住小兽,将它拉到叶片中央——第二十一片新叶上的金色木纹正在发光,纹路组成了一个微型的木屋图案。
“它想让我们带它去裂口。”苏璃打开培育舱的舱门,小兽立刻窜了出去,顺着根须朝着裂口跑去。当它跑到根须与晶带相连的地方时,突然停下脚步,用头顶的晶体抵住晶带的裂纹。小兽的身体开始发光,像一颗红色的流星,顺着裂纹钻进了晶带深处。
晶带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银光,裂口处的灰雾被瞬间推开。苏璃透过雾霭的缝隙看到,巨树的树干中心藏着一块半透明的核心,核心里嵌着一截熟悉的木头——木头表面的年轮纹路,和木屋墙角那截最古老的房梁一模一样。而在核心周围,缠绕着无数能量触须,触须的另一端,连接着裂口深处一团不断翻滚的暗紫色能量体。
“那是木屋的本源木心!”苏璃终于明白,“起源之森是木屋能量的源头,这颗木心就是所有节点的能量核心。”她让共生树苗的根须顺着晶带的裂纹延伸,根须上的金芒越来越亮,与木心的光芒相互呼应。
当根须触碰到木心的瞬间,木心突然剧烈震动。藏在木心里的木头碎片化作一道光流,顺着根须涌入飞船,落在苏璃手中的总控徽章上。徽章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木屋图案,图案周围环绕着晶化星带、流光之渊、起源之森的节点光纹,像一圈闪耀的花环。
裂口深处的暗紫色能量体突然暴怒,无数触须朝着木心疯狂缠绕。就在这时,晶带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小兽的身影从缝隙里冲出,它的身体比之前大了一倍,头顶的晶体变成了耀眼的红宝石,像缩小版的晶体守护者。小兽扑到能量体上,用身体死死压住不断扭动的触须,红宝石般的晶体抵住能量体的核心,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
“它在献祭自己净化能量体!”苏璃立刻将总控徽章贴在根须上,星核球的能量顺着根须涌入木心,木心的光芒顺着树干蔓延,将整个起源之森的光海都染成了金色。光海里的树灵们同时朝着裂口飞去,用身体组成一道绿色的屏障,挡住了能量体溢出的污染。
能量体在金色光芒中不断缩小,暗紫色渐渐褪去,露出里面一点微弱的白光。小兽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作一道红光,融入那点白光里。白光突然爆开,化作无数光点,像春雨般落在起源之森的每一寸土地上。
当最后一点暗紫色消失时,巨树的裂口开始愈合,银色晶带重新变得完整,木心的光芒稳定而温暖。苏璃看着手中的总控徽章,木屋图案下方的“起源之森”节点已经亮起,与之前的节点连成一片,只剩下“未知区域”的位置,还留着最后一块灰暗。
“启明号”的导航屏幕突然亮起,新的节点坐标自动浮现。林深看着坐标轻笑:“看来最后一个节点,就是木屋本身了。”苏璃低头看向培育舱,共生树苗的第二十二片叶子已经冒出嫩芽,叶片上的木纹与晶纹完美交织,像一幅微缩的星图。
而在飞船外壳的木屋光纹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红色晶体印记——那是小兽头顶的宝石形状,正随着光纹的流动,轻轻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