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一支记号笔,笔尖悬在空白的区域,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开场。
会议室里比昨天安静了不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照得那杯花茶的水面微微泛光。茶已经凉了,但香气还在,像是谁把春天藏在了杯子里。
“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把流程修修补补。”他转过身,看着阿芳和小李,“而是换个角度看问题。”
“换个角度?”小李推了推眼镜,手里还拿着上一章整理到一半的表格。
“对。”刘好仃在白板上写下“客户体验雷达模型”七个字,“就像天气预报,靠雷达扫描云层,提前知道哪儿要下雨,哪儿会刮风。”
“所以……我们要预测客户会不会生气?”阿芳笑着问。
“差不多。”刘好仃点头,“但不只是预测情绪,还要识别服务盲区、文化差异、沟通节奏这些看不见的东西。”
“这听起来……有点玄。”小李嘀咕。
“不玄。”刘好仃拿起笔,在“雷达模型”下面画了个圈,“我们现在手里有客户反馈,有录音、邮件、聊天记录,这些就是数据。只要把这些数据分类整理,就能看出规律。”
“那怎么分?”阿芳问。
“三个维度。”刘好仃写下“地域、行业、使用频率”,“每个客户,都属于这三个坐标交汇的点。”
小李皱眉,“听起来像是给客户画地图。”
“对,就是画地图。”刘好仃笑了,“客户体验不是一条线,是一片海。我们要做的,是给这片海装上雷达,知道哪儿有暗礁,哪儿有风浪。”
阿芳低头翻着手里的表格,“刘哥,我刚才整理的时候,发现一封来自南美的客户邮件,附了张手绘的服务流程图。”
“手绘?”刘好仃来了兴趣。
“对,画得还挺认真。”阿芳把电脑转过来,“他说‘如果你们能理解我们,我们会更愿意下单’。”
刘好仃接过鼠标,仔细看了那张图。线条虽然粗糙,但逻辑清晰,标注也详细。他在图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在白板上写下一句话:
“理解,是服务的第一步。”
小李看着那句话,忽然觉得有点像广告词。
“刘哥,”他问,“那我们怎么把这些数据变成策略?”
“先整理。”刘好仃喝了口凉茶,“先把数据分类,统一格式,再找出高频问题。”
“高频问题?”阿芳问。
“比如,某个国家的客户普遍反映响应慢,某个行业的客户更在意技术细节。”刘好仃解释,“这些问题,就是我们雷达扫到的风暴点。”
“那怎么处理这些风暴点?”小李继续问。
“分层。”刘好仃在白板上写下“服务分层策略”五个字,“不是所有客户都需要一样的服务节奏,也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立刻解决。”
“分层?”阿芳皱眉,“这会不会让客户觉得被区别对待?”
“关键不是分层,是匹配。”刘好仃顿了顿,“比如一个高频客户,我们可以安排专人对接;一个低频客户,用标准流程就够了。”
“那怎么界定高频和低频?”小李问。
“按订单数量、按服务请求频率、按合作年限。”刘好仃列出几个指标,“我们先做一个初步模型,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阿芳低头记下,“刘哥,你这听起来像是给客户打标签。”
“标签不是贬义词。”刘好仃笑了,“标签是理解客户的第一步。就像我们做玻璃,不同用途的玻璃,材料、工艺都不一样。”
“那我们怎么知道分层之后,客户会不会满意?”小李问。
“不是让他们满意。”刘好仃摇头,“是让他们感受到被理解。”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白板上,照得那几个字微微发亮。
“刘哥,”阿芳忽然开口,“我刚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说。”
“有些国家的客户,对服务要求特别低,甚至接受延迟。”
“比如呢?”刘好仃问。
“非洲的几个客户,他们说只要玻璃质量好,服务差点没关系。”
“……”刘好仃沉默了几秒,然后写下一句话:“不是服务不重要,而是他们没体验过更好的。”
小李看着那行字,忍不住笑出声,“刘哥,你这鸡汤,又来了。”
“鸡汤也有营养。”刘好仃一本正经,“咱们现在不是修流程,是在给客户体验装雷达。”
阿芳翻着手里的表格,“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整理?”
“对。”刘好仃点头,“先按地域分类,再细分行业,最后按使用频率排序。”
“任务怎么分?”小李问。
“你负责行业和使用频率,阿芳负责地域分类。”刘好仃分配任务,“我来统筹,同时设计整理模板。”
“模板?”阿芳问。
“统一格式,方便后续分析。”刘好仃拿起笔,“我们要确保,每一条数据,都落在正确的坐标点上。”
“刘哥,你说得好像我们在做导航系统。”小李打趣。
“差不多。”刘好仃点头,“客户体验,就是一条看不见的航线。我们要做的,是给这条航线装上导航。”
阿芳笑了笑,“刘哥,你这比喻,有点像科幻小说。”
“科幻也是从现实出发的。”刘好仃喝了口凉茶,“就像我们做玻璃,最初也只是沙子。”
会议室里,阳光依旧,窗外的玻璃厂依旧忙碌,生产线轰鸣,但这一刻,他们心里的节奏,已经悄然变了。
“客户需求,就像天气。”刘好仃忽然开口,“有的地方常年晴天,有的地方一年下三次雨,但你得知道,哪片云会带来风暴。”
阿芳和小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种新的使命感。
“刘哥,你说得真像鸡汤。”小李又来了。
“鸡汤也有营养。”刘好仃回头,眼睛亮亮的,“咱们现在做的,是给这条河装上雷达,让它不再盲目流动。”
就在这时,阿芳的电脑屏幕一闪,一个红色弹窗跳了出来——
“东南亚航线延误加剧,触发红色预警。”
她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刘好仃。
“看来,系统已经准备好了。”刘好仃嘴角一扬,“咱们也该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