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被赶出了家,但实际上也才出来半天而已。
谈不上什么离家出走,更像是在外面收拾收拾心情。
即使如此,艾琳却也形影不离地跟了过来。
原本这种状态在初到东京的时候是有过的,她也总是躲在一旁监视着巴尔这位魔王的动向。
到了艾尔德兰之后,艾琳大概已经看开了,不再执着于魔王勇者的身份,而是适应了如今的生活。
对巴尔的监视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直到最近,这种监视又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
“艾琳,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没什么问题,无非是两位公主殿下围着露维娅要她交代你都做了什么变态的事情,那个女精灵说你把所有事情都做过了,马上准备去孕检。”
这胡扯到简直没边了。
“那爱丽丝她们现在是什么状况?”
艾琳脚步停下,巴尔差点撞了上去。
“......突然之间怎么了?”
她回过头,看着巴尔的眼睛,悠然地说道:“我说过了,今天不要谈其他女人。”
巴尔想说点什么,但艾琳很快转过头去,继续迈步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他只好跟了上去。
没走一会儿,巴尔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问道:“你这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没想好。”
“啥?”
“去哪都无所谓。”艾琳瞥了他一眼,“反正不回家。”
“我有点没明白。”
“今天,就今天这一天,你得陪在我身边。”
“......理由?”
“消磨我的脾气。”
“没听懂。”
“呆子。”艾琳叹了口气,倒退了半步,站在了巴尔身侧,“你能看得出我最近的心情吗?”
巴尔看着她看不太出来表情的脸,却一口断定道:“你有在生气。”
“何以见得?”
“最近三天,我被扔了76次飞刀......”
“唔嗯......没注意呢,原来有这么多次吗?”
“有......”
艾琳打量了两眼巴尔,扑哧一笑。
“你说的不错,我是有些烦闷,但没有生气。”
她低头看着巴尔的手,犹豫了半晌,某一刻却像是下定了决心,握住了他的手掌。
“!”
巴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急剧变化,疑惑和惊讶同时挤在脸上。
“艾、艾琳......”
少女将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
“这是迫不得已。”艾琳稍微靠了过来,拉近了一点点距离,“我一直在想关于‘总有一天’或者‘未来的某一刻’这种事情,单纯地以为时间能诠释一切......但这是不对的,我不能只是一味地等待。”
“艾琳?”
“......不能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时刻,我必须有所行动——因为你很迟钝。”
艾琳的面容好似夏日的骄霞,始终不会为任何事物而动摇的意志,却因为此刻的坦白而微微颤抖身体。
巴尔看了一眼艾琳的表情,又看了看她更加用力握紧的手。
他哑然了。
话说得这么清楚,即使是巴尔也彻底明白过来了。
艾琳竟然......
那个勇者?那个十五岁就挥着圣剑砍断他一条手臂的勇者?
怎么会怀抱这样的感情?
这远远要比爱丽丝和琉琉帝亚的事情更让巴尔震动。
更令人吃惊的是,艾琳竟然会主动挑破这份心情?
一下就将巴尔置于送命题的路口。
可是契机在哪里?
是从奈恩?还是在洼球?抑或是到了艾尔德兰以后?
快想啊,巴尔·卡奥斯,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那个艾琳·卡斯蒂亚说出这种话?
......对了,是真心话大冒险!
哈哈,肯定是她和其他人玩输了,所以要接受惩罚游戏......完全不可能是那样吧?
巴尔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大冷天在雪地里突然感觉热得不行,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他只能微微翕动嘴唇,“艾琳,我......”
“嘘——”
艾琳将食指抵在巴尔唇前,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她面色通红,紧张程度跟巴尔比起来完全是不遑多让,只能强撑着摆出镇定的神态,“......出来的时候,露维娅特意对我说过了你的担忧。我不需要你的回答,连我自己都没有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若是把话彻底挑明,无论得到了怎样的结果,首先整个【异乡人】只怕会陷入僵硬的气氛之中。
但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巴尔的心情。
他正陷入极度的苦恼之中,甚至因此选择逃避,艾琳绝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更加烦恼。
“巴尔,什么都不用说。”她抬头与他对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只有她们两人。”
没错,答案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传达这份心情,不能让他以为这条赛道上只有爱丽丝和琉琉帝亚。
她必须正式宣战了。
“似、似介样吗......”巴尔话都说不利索了。
相比起艾琳仔细考虑了诸多因素的细腻心思,巴尔的内心则完全是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这个瞬间,变得只会思考“你是哪个省的”“妈妈生的”这样的事情了。
简而言之,前魔王巴尔·卡奥斯已经彻底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两人尴尬地牵着手,凑在一起,巴尔甚至能感受到艾琳的鼻息。
他有些飘飘然,处男之魂开始发力。
这种情况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语言和逻辑能力暂时性失灵了。
平常最会找话题的男人,成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哑巴。
最终还是艾琳率先开口,“......所以今天,你就单独陪我一天......”
“这难道是约会......?”
“什、什么约会?!”艾琳撇过头去,“是......一起逛街。”
“啊......原来是一起逛街啊,原来如此哈哈......”
巴尔挠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马上认可了这个说法。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