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的碎片还在地上泛着微光，陆无尘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去捡。那股灵液的气息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可怪物们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他。
“你不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人。”
幻影的话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拔不掉也绕不开。
白璃喘着粗气，狐火在她指尖跳跃，却已不如先前那般炽烈。她的动作慢了一瞬，一只镜像怪物趁机扑来，利爪直取咽喉。
“别愣着！”她咬牙怒吼，翻身躲过一击，但动作明显滞涩。
陆无尘终于回过神来，掌心一翻，一枚干瘪的黄瓜从袖中滑出——这是他在灵田里随手种的，还没来得及泡药酒。
他叹了口气，把黄瓜往空中一抛。
“喂，你们谁想吃点绿色健康食品？”
怪物们没反应，倒是白璃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整这出？”
“我只是测试下它们有没有基本的饮食常识。”陆无尘耸肩，“结果很遗憾，没有。”
话音未落，一群怪物猛然扑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几乎化作残影。
陆无尘心头一紧，正要往后退，却发现脚下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那几株被酒液唤醒的小草正在疯狂生长，叶片上浮现出淡淡的荧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嗯？”他眯起眼，“你们还挺警觉的。”
就在这时，一只怪物的利爪擦着他肩膀划过，撕开一道血口。
疼痛让他皱眉，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小草的荧光猛地暴涨，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原来如此。”他低声喃喃，“你们不是单纯地回应我……而是感知到了攻击。”
他迅速后退几步，故意将手按在一簇新芽上，果然，那片区域瞬间亮起一圈柔和的绿光，照亮了周围三米范围内的黑雾。
怪物们似乎对这光极为忌惮，齐刷刷停下脚步，眼中猩红光芒闪烁不定。
“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怕。”陆无尘嘴角一扬，随即又皱起眉头。
他不能直接动用灵田空间，但这些植物……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白璃，掩护我一会儿。”他说。
“你又要干嘛？”她一边甩开两只逼近的怪物，一边回头瞪他。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靠这些‘地面部队’打个反击。”
白璃翻了个白眼：“你是打算让草把你背出去吗？”
“差不多吧。”他咧嘴一笑，然后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上。
那些小草立刻剧烈颤动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灵力波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枝叶交错间形成了一道临时屏障。
怪物们试探性地扑了几下，却被藤蔓缠住脚踝，发出嘶吼。
“嘿，有点意思。”陆无尘眼睛一亮，“看来它们不只是被动防御。”
他继续引导灵力渗透进土壤，试图进一步激活这些植物的潜力。
然而就在下一秒，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同时扎入心脏。
“咳——”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口血涌到唇边。
幻影的警告再次浮现脑海：灵田空间正在与黑色漩涡产生同频共振，若继续汲取力量，会引发空间紊乱……
“啧，真烦人。”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心里已经开始权衡。
是冒险再试一次，还是另寻他法？
身后传来白璃的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陆无尘！快动手啊！”她怒吼。
他咬了咬牙，正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胸口传来。
一道金黄色的光影从他衣襟中飞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砰！”
一声闷响，原本冲向白璃的怪物被硬生生撞飞出去，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陆无尘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是向日葵灵体！
它平时就是个蹭灵气、偷瓜子、偶尔飘在空中打盹的小透明，此刻却张开了两片嫩黄的叶子，周身散发着淡淡金光，挡在他们面前，像个突然觉醒的守护者。
“你……什么时候这么勇了？”陆无尘瞪大眼。
灵体歪了歪脑袋，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说：“你受伤了，我当然得上。”
它虽然体型不大，但散发出来的气息竟隐隐压制住了怪物们的邪气。
那些怪物迟疑了一下，纷纷后退几步，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
“厉害啊……”陆无尘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他转头看向白璃：“看来咱们的阵容里还藏着一张底牌。”
白璃喘着气，狐火重新燃起一丝热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它有这个能力？”
“哪有。”他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它主动打架。”
灵体飘到他头顶，叶子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像是在说：“少废话，快想办法脱困。”
陆无尘苦笑，摸了摸下巴：“好吧，既然你都上了，我也不能太佛系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灵田不能乱用，但他可以借助这些植物的力量，间接调动灵田空间的能量。
他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地下的脉动。
那些草芽、藤蔓、刚刚冒头的新叶，都在回应他的召唤。
“来吧。”他轻声道，“咱们一起撑住。”
灵体盘旋在空中，释放出温暖的光芒，为他争取时间；白璃站在他身边，狐火如刀，斩断不断逼近的黑暗。
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既不违背幻影的警告，又能借力破局。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和。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但至少现在……
他还能站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