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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璃昏迷前吐出的那滴七彩血珠,此刻正悬浮在半空,映着岩壁上尚未消散的青铜铭牌微光,折射出一片斑斓。
叶凌霄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符文彻底熄灭的位置,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封印时的灼痛。他没有松开她,只是将她轻轻靠在自己胸前,一手扶住她的后背,另一手缓缓抽出残剑,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碎寒芒。
四周死寂无声,唯有风从深渊深处吹来,卷起两人衣袂翻飞。
忽然,那滴七彩血液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化作一道光轮,投射出一幅画面——
金銮殿高台之上,一名女子身披龙纹长袍,脚踏百官跪拜,掌中握着一柄断刃。那剑柄纹路,与叶凌霄手中残剑如出一辙。
“这……”他瞳孔一缩,下意识握紧剑柄。
画面继续推进,女帝转身,目光穿过重重帷幕,望向远方天际。那里,有一道模糊身影立于云端,手持星盘,俯瞰众生。
国师。
叶凌霄心头一震。
记忆中的女帝声音响起,低沉而威严:“掌棋人,你既设此局,便当知我不会甘为棋子。”
云上的身影未动,只传来一句话:“棋已落,悔之晚矣。”
画面戛然而止,七彩光芒骤然收拢,重新凝聚成一滴血珠,落入地面,渗入石缝之中。
叶凌霄怔在原地,脑海中回响着那句“悔之晚矣”。
原来,国师早在前朝,便已是苍生棋盘的执棋者。
他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的沈清璃,眉心轻蹙。她与那位女帝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就在此刻,岩壁上的星图突然剧烈震颤,原本黯淡的星辰一一亮起,却不再是先前的排列方式,而是扭曲重组,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掌印轮廓。
叶凌霄猛然抬头,只见七根龙柱竟开始缓缓旋转,柱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铭文,像是某种阵法正在被唤醒。
轰隆!
一声巨响自地下传来,整个空间仿佛承受不住某种力量,开始崩裂。
叶凌霄迅速调整姿势,将沈清璃护在怀中,同时以残剑为引,在周身布下剑气屏障。剑气交错间,他清晰感受到那掌印中传来的波动——那正是他们一路追寻的苍生轮气息!
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一股气息更原始,更像是苍生轮最初的形态。
他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揭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
空间坍塌的速度加快,碎石不断坠落,尘烟弥漫。叶凌霄咬牙,左手按住沈清璃的脉门,感知她体内龙血虽仍紊乱,但已无生命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残剑,剑锋直指上方。
“走!”
话音落下,他猛地挥剑斩向头顶的空间裂缝,剑气撕裂虚空,顺势借力,带着沈清璃向下坠去。
风声呼啸,光影错乱。
他们在急速下坠中穿过了层层幻象,每一层都闪过片段的记忆碎片——
有女帝登基当日的盛况;有她独自一人站在皇陵前的身影;有她在深夜书房中,对着一张星图沉思的画面……
每一段记忆都无比真实,仿佛亲身经历。
叶凌霄闭上眼,强行稳住神识,不让自己迷失其中。他知道,这些记忆并非偶然浮现,而是某种力量在引导他看清真相。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
他们坠入了一个幽深洞窟,四面皆是漆黑岩壁,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其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盘图案,正是苍生轮的雏形。
轮盘周围,七根龙柱依旧矗立,但已不再扭曲,而是静静环绕,如同守护者般沉默。
叶凌霄落地,轻轻将沈清璃放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却比之前稳定许多。
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触她手腕,确认她并无大碍后,才缓缓站起,走向那座石碑。
越靠近,轮盘的轮廓就越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上面刻着的字迹。
那些字,似曾相识。
他皱眉凝视,终于辨认出几个熟悉的词句:
“命由心造,轮转乾坤。”
“九转天医诀,炼骨换魂。”
叶凌霄瞳孔一缩。
《九转天医诀》?这不是师傅传授给他的心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轻抚石碑,指尖刚一接触,一股暖流瞬间顺着经脉蔓延全身。
与此同时,石碑上的轮盘微微震动,泛起一层淡淡金光。
就在这一刻,沈清璃忽然睫毛轻颤,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叶凌霄立刻转身,蹲下身查看她的状况。
她的眼皮微微抖动,似乎即将苏醒。
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几息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
金瞳映着石碑上的金光,流转着奇异色彩。
“你还记得什么?”他低声问。
沈清璃嘴唇微动,声音沙哑:“那个女人……她是我的前世吗?”
叶凌霄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撑起身子,目光落在石碑上,片刻后,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她不是我,但她和我共享着同一段血脉。”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石碑,指尖触碰到轮盘的一瞬,整座石碑忽然震动起来。
轮盘开始缓慢旋转,一圈、两圈……
紧接着,整个洞窟也跟着震动,仿佛某种封印正在被解开。
叶凌霄神色一凛,迅速拉住沈清璃的手腕,将她从石碑旁拉开。
“别碰它!”他低喝。
可已经迟了。
轮盘旋转到极致,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目强光,紧接着,整个洞窟开始塌陷,无数碎石从头顶砸落。
“抓紧我!”叶凌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剑气缠绕周身,形成一道防护。
下一瞬,他们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卷入地底深处。
黑暗吞噬了一切。
而在坠落的最后一刻,沈清璃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微弱却坚定:“不要相信任何命运……我们,可以改写它。”
叶凌霄低头看她,眼中寒光乍现。
剑锋在掌中嗡鸣不止,仿佛回应她的誓言。
风声呼啸,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