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贴在地面，掌心压着一块碎裂的青石。他能感觉到那股震动，微弱却规律，像是某种生物在蜕皮时骨骼重组的声响。黑暗之龙悬浮在半空，形态不断变幻，一会儿是龙，一会儿是雾，一会儿又像人形轮廓，扭曲而模糊。
腐臭味已经浓到令人作呕。
沈清璃站在他右侧，龙息在掌心缓缓凝聚，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像是钉在地上的标杆。
“它在变。”叶凌霄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黑暗之龙的喘息吞没，“但它变错了。”
沈清璃点头，龙息缓缓升腾，化作一条细长的光带缠绕在她手腕上，如同即将出击的蛇。
黑暗之龙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双翼猛然张开，腥风扑面而来。它的身体在一瞬间分裂，上半身保持龙形，下半身却化作黑雾，贴地蔓延，悄无声息地朝两人包抄而来。
叶凌霄闭气，感知地面震动的节奏，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来了。”他轻声说。
沈清璃没有犹豫，龙息猛然爆发，化作一道炽白弧光，直取龙眼。黑暗之龙似乎早有预料，头颅微偏，龙息擦过左眼，鳞片顿时焦黑一片，冒出缕缕青烟。
但它没有像上次那样怒吼，而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尾部猛然扫来，岩石崩裂，碎屑四溅。
叶凌霄拉着沈清璃翻滚避让，肩胛骨重重撞在岩壁上，闷响一声，但他没有停顿，立刻翻身站起，目光锁定龙颈处那片微微凹陷的鳞甲。
“它在学我们。”沈清璃喘息着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它学得不对。”
叶凌霄点头，残剑在掌心微微震颤，金光在剑锋上流转。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剑虽然没有贯穿，却让黑暗之龙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这说明，它确实在模仿，但模仿得并不完美。
“再来。”他说。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龙息再次凝聚，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爆发。她将龙息压缩成一道极细的光束，直刺龙眼，速度比刚才更快，力量更集中。
黑暗之龙果然模仿她的动作，喷吐出一道漆黑火焰，形状与她的龙息如出一辙。
叶凌霄没有动，他闭上眼，掌心贴地，感知着那股微弱的震动。
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残剑横扫，金光与黑焰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但这一次，黑焰并未溃散，反而顺着剑身向上攀爬，试图侵蚀他的手臂。
沈清璃立刻出手，龙息缠住黑焰，强行将其剥离。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不少力量。
“它在变节奏。”叶凌霄低声说，“刚才的震动频率变了。”
沈清璃皱眉：“什么意思？”
“它在加快变化。”叶凌霄握紧剑柄，“但它控制不了。”
话音未落，黑暗之龙忽然发出一声嘶吼，整个身体剧烈扭动，形态不断变换，一会儿是龙，一会儿是雾，一会儿又像某种怪物，轮廓模糊不清。
腐臭味再次飙升。
沈清璃按住鼻梁下方，试图减轻嗅觉冲击。叶凌霄则闭上眼，再次感知地面震动的节奏。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形态转换，地面都会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共振。
他睁开眼，目光锁定龙颈处那片凹陷的鳞甲。
“它每次变化，都会在那里留下破绽。”他说，“你引它动，我来刺。”
沈清璃点头，龙息再次凝聚，这次她故意释放一道较弱的龙息，引诱黑暗之龙模仿。
果然，黑暗之龙立刻喷吐出一道黑焰，动作几乎与她完全一致。
叶凌霄没有犹豫，残剑猛然刺出，剑锋直指龙颈凹陷处。
黑血喷涌而出，黑暗之龙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整个身体剧烈颤抖，形态开始扭曲。
“再加一把力！”沈清璃大喊，龙息猛然爆发，化作护罩将两人笼罩，稳住站位。
叶凌霄借势跃起，残剑金光暴涨，直刺龙心。
剑气贯穿黑暗核心，黑血四溅。
黑暗之龙剧烈挣扎，形态不断扭曲，导致周围空间震荡，岩石崩裂，碎屑横飞。
“它要散了！”沈清璃喊道。
叶凌霄咬紧牙关，残剑深深刺入龙心，剑气暴涨，将黑暗核心彻底封锁。
黑暗之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极为熟悉的低语——
“你们……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黑暗之龙轰然倒地，化作尘埃。
沈清璃踉跄着后退一步，龙息缓缓消散，掌心残留着一道灼伤的痕迹。
叶凌霄站在原地，残剑依旧插在龙心位置，虎口处残留的一滴黑血隐隐发烫。
他低头看着那滴黑血，眉头微皱。
远处，龙脉心脏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
沈清璃察觉到异样，抬头看向叶凌霄：“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拔出残剑，剑锋上的金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它……真的死了吗？”她问。
叶凌霄沉默片刻，低声说：“它只是……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