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戟者迈出第一步，地面晶石随之震颤。叶凌霄剑尖微抬，断剑划出一道低弧，迎着对方攻势直冲而上。他不再试探，七连剑势接连递进，每一剑都逼向要害，节奏紧凑得不容喘息。太虚剑经运转至极致，经脉中灵力如潮涌动，左肩伤口崩裂，血顺着臂膀滑落，滴在剑柄上打滑。
第七剑落下的瞬间，持戟者终于暴喝一声，双掌交叠推出，紫黑灵焰自掌心炸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斩波。叶凌霄早有预料，借力后跃半步，目光紧盯其脖颈后方——那处灵光果然一滞，黯淡两息。
“就是现在！”他在心底吼。
沈清璃掌心灵力球骤然亮起，银线贴地疾射，如活物般缠上持戟者脚踝。她指尖一震，灵力球顺着银线奔袭而上，直击后颈灵枢。黑焰护体翻腾，试图阻隔，却被那股穿透性极强的灵力硬生生凿开一道缝隙。
灵力球撞入的刹那，持戟者身形一僵，长戟落地砸出沉闷声响。故人早已蹲身等候，手中碎石狠狠砸向其膝窝。那人膝盖一弯，单膝触地，勉强以戟撑住身体，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正强行压制体内紊乱的灵力。
叶凌霄没有停手。他横剑扫出，剑气贴地蔓延，将通往阵眼方向的路径尽数封锁。晶石崩裂声接连响起，退路被彻底截断。
左侧施法者怒吼一声，双手结印欲引黑雷反击。沈清璃银线疾闪，缠住其手腕猛然一扯，结印手势扭曲，黑雷失控炸向右侧同伴。那人仓促格挡，护体灵焰被轰散大半，踉跄后退数步。
故人咬牙掷出最后半张符纸，符纸贴地燃烧，引动下方裂隙扩张。三人之间地面塌陷，黑雾翻涌，硬生生将敌方分割开来。持戟者孤立无援，挣扎起身时脚步虚浮，脖颈后的灵光仍在剧烈波动。
“他还撑得住。”沈清璃喘息着说，掌心发烫，气血翻涌。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去她三成灵力，短时间内难以再凝聚同等威力的灵力球。
叶凌霄拄剑站立，呼吸粗重。他知道，这一轮攻击虽重创对手，却未真正击溃。对方仍在强行催动残余灵力，双臂颤抖着抬起，似要发动最后一击。
“别让他蓄力。”故人低声道，右臂旧伤崩裂，血浸透衣袖。他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话音未落，持戟者猛然仰头，发出一声嘶吼，周身黑焰暴涨。他竟不顾经脉逆冲之险，强行将灵力汇聚于双掌，长戟高举，准备拼死一搏。
叶凌霄眼神一凝，断剑横于胸前。他不再强攻，而是踏前一步，剑锋轻点对方劲力来路，以“卸”字诀引导其力道偏移。太虚剑经讲究顺势而为，此刻正是用处。
持戟者全力一击落空，长戟插入身旁石柱，深陷其中。他猛力抽拔，却因重心不稳未能及时收回。
沈清璃抓住时机，再次凝聚灵力球。这一次她动作更快，银线牵引之下，灵力球沿原路奔袭，再度轰击其后颈旧伤。黑焰已不如先前稳固，被直接贯穿。持戟者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整条右臂垂下，再难抬起。
故人趁机扑近，碎石精准封住其足底穴位。那人双腿一软，终于跪倒在地，长戟卡在石柱中无法脱身。
两名施法者见状，立刻想要合围支援。叶凌霄转身迎敌，断剑横扫，逼退一人。沈清璃银线交织成网，封锁另一人行动路线。故人则挡在持戟者前方，虽已无力再战，却仍挺直脊背，不让对方靠近。
战斗节奏彻底扭转。
敌人攻势不再连贯，每一次出手都显得迟疑而被动。叶凌霄开始主动压上，剑势连绵不断，逼得对方连连后退。沈清璃不再局限于防御与牵制，银线频频出击，专挑结印关键节点干扰。故人虽无符可用了，但凭借经验预判走位，始终卡住敌人退路。
晶石崩裂范围不断扩大，可供立足之地越来越少。三人背靠背移动，依托尚存的三根石柱游走作战。每一次换位都经过计算，确保不会陷入包围。
“他们怕了。”沈清璃低声说。
的确。持戟者跪在地上仍未倒下，但眼神已有动摇。那两名施法者彼此对视一眼，竟生出退意。
叶凌霄看在眼里，心中警觉未减。他知道，真正的高手绝不会轻易认败，越是这种时候，越可能爆发垂死反扑。
他缓缓抬起断剑，指向中央敌人。沈清璃会意，银线悄然延伸，缠绕在三人足底，准备随时传递震动信号。故人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握在掌中。
空气凝滞。
持戟者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左手猛地拍向地面，竟将残余灵力注入晶石阵基，引发一阵剧烈震荡。整个大厅晃动起来，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叶凌霄脚下不稳，侧身扶住石柱才未跌倒。沈清璃银线一颤，差点断裂。故人被震得单膝跪地，手中碎石脱手飞出。
敌人抓住这瞬息之机，右侧施法者迅速结印，掌心凝聚出一团高度压缩的黑雷。雷光幽暗，却不带丝毫声响，显然已收敛至极致，威力远超之前。
“小心！”故人大喊。
沈清璃反应极快，银线疾闪而出，缠向那人手腕。但对方早有防备，左手一扬，甩出一枚漆黑骨片，将银线中途切断。雷光脱手而出，直奔叶凌霄胸口。
叶凌霄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侧身让过要害。黑雷擦过肩胛，皮肉焦黑一片，整个人被掀翻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
他咳出一口血，断剑插进地面才稳住身形。左肩伤口彻底撕裂，血流不止。可他仍死死盯着敌人方向，手指紧握剑柄，不肯松开。
沈清璃迅速收回断裂的银线，指尖微光闪动，重新接续。她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却强撑着再次抬手。银线贴地蔓延，绕向施法者足底。
故人也挣扎站起，捡回碎石，一步步逼近持戟者。那人试图挣扎，却被穴位封锁，动弹不得。
叶凌霄缓缓站直身体，断剑横前。他看了一眼沈清璃，又看向故人。两人微微点头。
他们知道，还不能停。
持戟者艰难抬头，嘴角渗血，却露出一抹冷笑。他缓缓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按向自己心口。
叶凌霄瞳孔一缩。
那不是防御的动作。
是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