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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瞬间劈开了院里的欢快气氛。

林宝珠心头猛地一跳:“怎么了?”

林大郎将手里的鸡蛋放回框里,叹气道:“铜锣一响,不是收税就是征役。”

这次,老天爷似乎格外吝啬,两个都占了。

“啥,又要交税又要服徭役?”

林家人到的时候,村口老槐树下已经挤满了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黝黑的面孔上写满了惊惶与不安,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上头是这样说的。”林村长掏出那杆逢年过节才舍得用的黄铜烟枪,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税粮明日就得交齐。“他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扭曲变形:“徭役名单三日后上报。“

“往年不都是冬日才征吗?“有人急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比起服徭役,交税反倒不那么让人心疼了——后者要钱,前者可是要命啊。

“铜矿。“林村长用烟杆敲了敲树根,闷响惊飞了几只麻雀:“隔壁砾石镇发现了铜矿,抽到咱们这片出劳力。“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众人齐齐倒吸凉气。人群里不知是谁家媳妇“哇“地哭出声来——谁不知道矿役向来是最苦最危险的徭役,多少人去了就再没回来。

早秋的阳光依旧晒人,可站在树下的村民们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按老规矩,每户出一丁(译,年满十六成丁,顾时年十五未达到服役要求,另若家中无成年男丁,则无需服役),你们自己回家商量好,把名单报上来。”林村长又狠吸了口烟:“这三日别省着,给自家娃吃点好的,养养身体……。”

林村长最后这句话飘散在风里,轻得像声叹息。树影婆娑,斑驳的光影落在村民们黝黑的脸上,明明灭灭间,分不清是谁在偷偷抹眼泪。

……

自从林大郎几个开始开荒,林家的伙食就好了许多。

今早吃的是鸡蛋灌饼,刚出锅的饼子金黄酥脆,边缘微微翘起,油珠在表面滚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但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大人们此时都没什么胃口。

“爹娘……”林三郎突然放下碗:“这次服役我去吧,我身子骨最壮实。”

陈氏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抬眼看向自己男人,唇瓣微微颤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垂下头遮住眼中的泪意。

总要有一个人去,不是三郎,就得是其他兄弟……

林大郎呲了一声:“老三,大哥还在呢,哪轮得到你逞能。”

林二郎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林四郎抢了先。

“都别争了。“他往嘴里塞了口饼:“你们谁去都不合适,我光棍一条,我去。”

说完他似想到什么,朝林宝珠咧嘴一笑:“幺妹,村长叔可说了,这三日要多补补,你给四哥买只烧鸡呗。”

林宝珠喉头发紧:“不是还可以交免役银吗?我们交钱便是。”

饭桌上鸦雀无声。

“要很多钱吗?”林宝珠心里涌起浓浓的不安。

原主从没关注过这些事,林宝珠只知道有免税银一说,却并不清楚具体细则。

顾时放下筷子:“寻常徭役需交三百文方可免役,但这回是矿役……”他抿了抿唇:“禁止纳银代役。”

这条规定就是怕大家看下矿凶险都咬牙交钱,最后没人干活。

不过规矩是死的,其中并非无操作空间,比如贿赂衙役,再雇人代役……

这其中不仅需要银两,还得有人脉。

“还,还在吃饭呢。”

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站在院门口。

注意到妇人泛红的眼睛,林宝珠连忙起身:“春花嫂子,有事吗?”

春花嫂子勉强扯出个笑:“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先上我家教一下那肥要怎么用,不然我男人去服役了,家里就剩我一个能下地干活的,还带着孩子,实在没法换工……”

林四郎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饼,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成,我现在就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宝珠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时代底层百姓的艰辛。

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残酷的阶级鸿沟。

如眼前这般,你拼尽全力才能维持的幸福生活,仅需位高者一纸轻飘飘的文书,便能轻易碾碎。

“在想什么?”顾时放下笔,他面前的宣纸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林宝珠坐在他对面,左手边堆着一叠写好的稿子,右边则摊放着还没晾干墨迹的新稿。

烛火噼啪作响,林宝珠猛地回神,忙接过顾时手上的宣纸摊平放一边:“我来。”

“改土六术,埋肥养地;绿肥轮作;梯田防蚀……养土三策,轮作休耕……”她重新拿了一张新纸:“接下去写作物栽培……”

顾时按住她的手:“你刚在想什么?”

林宝珠一秒卸力,整个人往桌上一趴,焉焉道:“我有点担心四哥。”

傍晚林五郎回来后,兄弟几个为谁去服役吵得面红耳赤。平日里总被说脑子不灵光的林四郎这次格外固执,晚饭都没吃完就跑去村长家报了名。

顾时指尖轻轻摩挲着宣纸边缘:“明日我去镇上打听一下...“他顿了顿:“即便不能免役,使些银子打点,让四哥轻松些应是不难。“

“只能这样了。”林宝珠叹了口气,转身翻出原主之前放笔墨的木匣,现在里面放着她的全部家当——几块碎银子加起来不足五两,铜板是卖肥和林五郎这几天做生意赚的。

全被她串成一串一串,一百文一串,有二两多。

“全在这了,够吗?“林宝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气短。

官字两个口,和衙门的人打交道,从来就没便宜的。

面前突然多了个小包袱,林宝珠一眼便认出是顾时好友给他送来的那个。

她不解的看向顾时,后者伸手解开包袱,里面除了几本边缘磨损严重的书籍,竟还放着四个五两一锭的银元宝。

林宝珠:“你……”

……

天刚蒙蒙亮,顾时便出门了。

林大郎几个则将税粮称好后,又按惯例往袋子里添了不少粮食。

往年交税,村民只需将税粮备好送到老槐树下,再由村长挑选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统一拉到县衙。

今年却不同,竟有衙役亲自到村中征收。

“听我娘家弟妹堂姐在县衙当差的表侄说,上头派了什么布政使下来监督……”

“磨蹭什么!下一个!”差吏一声厉喝,吓得林铁柱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扛着剩下半袋粮食退到一边。

“铁柱娘,你家往里头多添了多少?”几个妇人围着铁柱娘问。

“同往年一样啊。”铁柱娘伸手比了个五,脸上同样困惑。

“怪嘞,那咋能剩这么多……”

林宝珠站在妇人堆里,闻言视线扫过前方的衙役,最后落到一个穿着赭色罩甲,腰间佩刀的官差身上。

那人虽站在那不发一言,但对着村民趾高气扬的衙役每每经过他身边,都会下意识弯下背脊,脸上,挂上谄笑。

无独有偶,交完税,每家都剩了半袋多的粮食。

非是以前多交或今年少交了,而是今年竟没有“耗损”……

直到夜幕低垂,顾时的身影才出现在院门口。月光将他疲惫的影子拉得很长,衣摆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这个点已经过了平时识字的时间,老师不在,大家都坐在院子里纳凉。

“怎么这么晚?”林宝珠伸手要去接他背后的背篓。

顾时侧身避开:“有些沉。”

“我来。”林三郎帮忙将篓子放到地上。

冯氏探头一看,惊讶道:“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些吃食……”顾时话音未落,林四郎突然“嗷”的跳起来,抓起最上面的油纸包:“是知味斋的烧鸡!”

“妹夫,给我买的吗?”他眼睛发亮。

林五郎张了张嘴,那句“没出息“卡在喉咙里,心里突然酸涩得厉害。

“哎呀,后天我就要去做苦力活啦,可得好好补补……”林四郎故意大声嚷嚷,仿佛没看到大家脸上的愁绪:“居然还有蜜饯,这是啥这么香……赚了赚了……”

看他这般,林宝珠越发难受,压下心中急切道:“还没吃饭吧,厨房给你留了吃食,你先去吃。”

“嗯。”

等顾时吃完饭回到房间,林宝珠迫不及待拉住他的袖子:“事情不顺利吗?“

“没,挺顺利。”

“真的?”

“嗯。”见林宝珠眉头仍皱着,顾时解释道:“这种矿役,监管分三层。最上层是京里派来的监察,充当陛下耳目……”

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三道线:“实际管事的是州府派来的矿监,都带着自己的亲信差役。“指尖在最下层点了点:“最苦的是当地征调的衙役,既没油水可捞,又要担责……“

“我托人找到了县衙铺头。“顾时从袖中取出一个名帖:“他有亲戚在矿监手下当差,答应让四哥去记档房做文书。“

也是他运气好,那铺头刚好因长辈病重,请医问药急需用钱,不然事情没这么容易。

林宝珠眼睛一亮:“不用下矿?“

……

“不用下矿?”冯氏嗓门徒然拔高,精气神瞬间回来了。

“嗯。”林宝珠把顾时昨晚说的又讲诉了一遍。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太太双手合十连念几声,突然一把夺过林四郎手中的鸡腿,又把另一个鸡腿扯下来,分别放到顾时和林宝珠碗里:“宝儿和女婿辛苦了,来,吃鸡腿。”

林四郎嘴巴还张着,视线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上和顾时碗里来回变换,不可置信的开口:“娘,我的……”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吃上鸡腿了!

“什么你的,你吃这个。”冯氏翻了个白眼,捡了个鸡爪丢他碗里。

林四郎:……

林五郎一脸坏笑:“昨儿妹夫带回来的吃食被四哥放哪了来着?”

大毛跳起来:“我看到四叔藏床底下了……”

一群人呼啦啦跟着大毛冲进屋,林四郎“嗷“地追上去。

“不准动……不行,那是我的……”

“二妞,你住嘴……”

屋里一阵鸡飞狗跳,冯氏笑骂了一句,压低声音问:“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吧。”

可不,整整十两呢。

林宝珠和顾时对视一眼,默契的没回答。

不然真怕老太太刚转好的心情又得陷入十两和儿子哪个更重要的纠结中。

为以防万一,林宝珠特意叮嘱打点一事要守口如瓶,故而接下去两日林家人格外低调。

尤其是冯氏,平时说是去盯着林大郎几个开荒,其实经常中途溜号找人闲磕牙,这会她怕自己没忍住跟人显摆,愣是从早到晚跟着林大郎他们一步没离开过。

出发这日,林宝珠天还没亮就起来给林四郎收拾东西。

“这名帖千万收好...吃食我分了三份...“林宝珠一边絮叨一边往包袱里塞东西:“这份你自己留着,这份给二柱,这份给差爷...“

她又取出一个蓝色小布包:“里面是我找张郎中配的应急药,有退热的,止血的,防暑的……上头都写了用法……”

“差点忘了。”她突然跑回屋,捧出一叠巴掌大的棉布块:“这是口罩,你留两个,剩下的分给村里其他人...“

包袱很快就鼓得塞不下了。

林四郎抹了抹眼睛:“幺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娘呢!”

呜呜呜,太感动了。

林宝珠:……

“臭小子,你啥意思?”冯氏扬起手作势要打。

“嘿嘿。”林四郎抱起包袱就往外跑,跑没两步又折回来,给了冯氏一个大大的拥抱。

冯氏眼眶顿时红了:“别惹事,不然叫老娘知道了抽你。”

“知道啦!“林四郎又挨个拥抱了林老爹和其他兄弟:“大哥,二哥,三哥,老五,家里就拜托你们了。“

轮到林宝珠,他刚张开手,顾时突然上前一步,虚虚抱了他一下。

林四郎愣了一下,撇到被顾时挡在身后的林宝珠,嘟囔:“真小气。”

林宝珠忍俊不禁,从顾时身后走出来,将一个荷包塞给他:“四哥,照顾好自己。”

林四郎捏紧荷包,不规则的块状物隔得他掌心发疼,他脸上却始终挂着灿烂的笑。

晨光中,远去的队伍扬起细细的尘土,很快就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处。

“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廖氏哽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让在场来送行的妇人们纷纷抹泪。

? ?好像没多少人看,我就两章合一章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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