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冰帝的手还搭在霍雨浩脸上，指尖的寒意刺得他脸颊发麻。唐舞桐站在他们身后，浑身紧绷，魂力在体内翻涌不息。
洞外的暴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隆，闪电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来，映得山洞内忽明忽暗。
“你还爱我吗？”冰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霍雨浩没有立刻回答。
唐舞桐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她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
她看着霍雨浩的背影，那是她最熟悉的身影，也是她最深的牵挂。
霍雨浩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冰帝脸上。她的神情平静，但眼神深处藏着一抹挣扎和期待。他知道，她不是在逼他选择，而是在逼他面对。
“你真的想听这个答案吗？”他问。
冰帝嘴角微扬：“你总是这样，不敢正面回答。”
霍雨浩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怕伤你。”
“可你不回答，就不伤我了吗？”冰帝冷笑，“你以为沉默就是保护？”
唐舞桐忽然开口：“他不说，是因为他在乎你。但他更在乎我。”
冰帝转头看向她，眼神冰冷：“在乎？你说他在乎你？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在不在乎自己？”
唐舞桐一愣。
霍雨浩也微微皱眉。
“你一直在等他回来。”唐舞桐咬牙，“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冰帝笑了，笑得很冷：“是啊，他没有离开过我。因为他一直在逃避。”
她慢慢松开手，退后一步，与霍雨浩拉开距离。
“你以为你爱他，可你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她看着唐舞桐，语气平静，“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吗？”
唐舞桐没有说话。
“因为他怕。”冰帝缓缓道，“他怕一旦承认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唐舞桐低声问。
“你们的世界太温暖了。”冰帝轻轻一笑，“可他不属于那里。他属于冰与火之间，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他是极致之冰的掌控者，是灵眸武魂的继承者。他的命运，从来就不该被温柔束缚。”
霍雨浩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不是在责怪你。”冰帝继续说，“我只是在告诉你真相。你夺走了他的温柔，却没有给他真正的理解。”
唐舞桐心头一震。
“我没有夺走什么。”她声音有些发抖，“我只是……想让他幸福。”
“幸福？”冰帝冷笑，“你以为你能给他幸福？”
“我能！”唐舞桐猛地抬头，“我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他受过多少苦。我只想陪着他，让他不再孤单。”
冰帝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吗？”
唐舞桐沉默。
“因为他也恨我。”冰帝轻声说，“他恨我曾经抛弃他，恨我选择了离开。可你知道吗？那不是我的选择。”
“什么意思？”霍雨浩终于开口。
冰帝看着他，眼神第一次露出柔软：“我从未真正离开过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感受不到。”
霍雨浩瞳孔一缩。
“你以为我消失了，其实我只是被封印了。”冰帝缓缓说道，“你的神识太弱，感应不到我。直到你变得足够强，我才开始一点点苏醒。”
“所以……你是靠我变强才苏醒的？”霍雨浩声音低沉。
冰帝点头：“是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牵挂。”
唐舞桐脸色苍白：“所以……你是因他而存在的？”
“不是存在。”冰帝看着她，“是依附。”
她转头看向霍雨浩：“你是我意志的延续，是我情感的寄托。你是我唯一的出口。”
霍雨浩沉默。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冰帝轻声说，“我不是来抢你的女人，我只是来告诉他真相。”
唐舞桐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冰帝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霍雨浩：“你必须做出选择。不是在我们之间选择，而是在你自己心里选择。”
“什么意思？”霍雨浩问。
“你是选择继续活在谎言里，还是直面真实的自己？”冰帝缓缓说道，“你一直以为你在保护谁，其实你是在逃避。”
霍雨浩眼神震动。
“你害怕承认对我的感情，是因为你怕伤害她。”冰帝看着唐舞桐，“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选择，才是最大的伤害？”
唐舞桐咬牙：“你胡说！”
“我没有。”冰帝平静地说，“你越是装作若无其事，越是让人心疼。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痛，可事实是你越不说，痛得越深。”
霍雨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微微颤抖。
“你们两个，都是在逃避。”冰帝缓缓说道，“你们都不敢面对彼此的真实情感。”
“闭嘴！”唐舞桐怒吼，“你根本不懂我们！”
“我不懂？”冰帝笑了，“我比任何人都懂。因为我就是从他心底长出来的。”
她缓步走到石床边，坐了下来，眼神疲惫：“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霍雨浩走上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想要什么？”
冰帝看着他，声音轻柔：“我要你回来。”
“回来？”霍雨浩皱眉。
“回到最初的起点。”冰帝轻声道，“回到那个只有你和我的世界。”
霍雨浩沉默。
“你可以拒绝。”冰帝看着他，“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唐舞桐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霍雨浩的手：“别听她的！她是在骗你！”
霍雨浩没有挣脱，只是看着她。
“她在利用你的情感！”唐舞桐急切地说，“她只是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如果我真的想抢，早就动手了。”冰帝淡淡地说，“你以为我不能杀了你？”
唐舞桐一颤。
“我可以。”冰帝看着她，“但我没有。因为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你。”
唐舞桐愣住。
“可是……”冰帝看向霍雨浩，“你也爱我，对不对？”
霍雨浩没有否认。
“那就告诉我。”冰帝声音轻柔，“你能不能放下我？”
霍雨浩久久没有说话。
洞外，暴雨依旧未停。
“你能吗？”冰帝再次问道。
霍雨浩终于开口：“不能。”
冰帝笑了。
唐舞桐的眼泪无声滑落。
“所以……”冰帝缓缓起身，“你该做出决定了。”
霍雨浩站起身，看着她，又看向唐舞桐。
“我……”他刚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地面猛然一震，整个山洞都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唐舞桐惊呼。
冰帝脸色一沉：“有人来了。”
霍雨浩立刻转身，望向洞口：“是谁？”
“我不知道。”冰帝眼神凝重，“但绝对不是朋友。”
洞外，狂风骤起，雷声滚滚，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动荡。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霍雨浩，把冰帝交出来。”
霍雨浩眼神一冷。
唐舞桐挡在他面前：“谁敢动他？”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近。
山洞内，三人对视一眼，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看来……我们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冰帝轻声道。
霍雨浩看着她，眼神复杂。
“记住。”冰帝低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背叛我……”
她没说完，却已经够了。
霍雨浩点头：“我明白。”
唐舞桐拉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去面对。”
霍雨浩看着她，眼神温柔：“好。”
冰帝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走向洞口，忽然笑了。
“你们两个……真是疯了。”
话音未落，洞口的冰墙轰然碎裂。
一道黑影闪入，下一刻，整个山洞都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
那道黑影站在洞口，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他抬起右手，一团漆黑的雾气在他掌心翻滚。
“把冰帝交出来。”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回响。
霍雨浩往前一步，挡在冰帝面前。他能感觉到身后冰帝的气息在微微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唐舞桐的手已经按在了武魂上，魂力在指尖流转，却迟迟没有释放。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树叶混着铁锈，从那黑影身上飘来。
“你是谁？”霍雨浩盯着那人。
黑影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左手。他袖子里伸出的手苍白得吓人，指节粗大，指甲泛着幽蓝的光。
“你们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更不该……唤醒她。”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动手臂，那团黑雾直冲而来。
霍雨浩立刻释放魂力，在面前形成一道屏障。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像是活物在挣扎。
“小心！”冰帝低喝一声，身形一闪，已经绕到霍雨浩身边。她的手掌贴在他后背，一股寒意顺着经脉蔓延开来。
霍雨浩身体一震，感觉整个人都被冻结了一瞬。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他的魂力瞬间暴涨。
“你……”他想回头，却被冰帝轻轻按住肩膀。
“别分心。”她低声说，“他是‘守门人’。”
“守门人？”唐舞桐皱眉，“什么意思？”
冰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那黑影：“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黑影冷笑：“你以为藏得好就没人知道？冰帝……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你以为你能逃过审判？”
“审判？”冰帝眼神一冷，“你们这些废物，也配谈审判？”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骤然化作一道寒光，直扑黑影。
霍雨浩几乎是本能地跟上。他能感觉到冰帝的情绪在沸腾，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压抑了太久的爆发。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整个山洞都在颤抖。黑雾与寒气交织，将洞壁上的冰层炸成碎屑，一块块砸落在地上。
唐舞桐迅速后退几步，抬手护住脸。她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还有那黑影带来的诡异气息，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试图钻进她的鼻腔、耳朵和眼睛。
“快点解决他。”她对霍雨浩喊道。
霍雨浩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全在冰帝身上。她的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杀意。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温柔中带着疏离的女人，而是一个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
黑影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后退，嘴里念出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
“封印阵！”他大喝一声，双手猛地拍在地上。
地面顿时亮起一圈黑色符文，像是一张网，朝着冰帝罩去。
“哼。”冰帝冷笑一声，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双臂展开，寒气四溢，竟在空中凝出一把冰刃。
“想用封印困我？”她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你还不配。”
她猛然俯冲而下，冰刃直指黑影胸口。
黑影脸色一变，急忙后撤。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冰刃擦过他的肩膀，带起一串血花。
“啊！”他痛呼一声，黑色斗篷被割开，露出里面惨白的皮肤。那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
“那是……”霍雨浩瞳孔一缩。
冰帝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她转头看向霍雨浩：“你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
霍雨浩一怔，随即点头，魂力瞬间释放到极致。他的双眼闪烁着蓝金色的光芒，灵眸武魂完全觉醒。
“等等！”唐舞桐忽然惊叫，“他的纹路……和你的一样！”
冰帝闻言，动作一顿。
黑影趁机拉开距离，捂着伤口喘息：“你终于发现了。我们都是……被选中的人。”
“被选中？”霍雨浩皱眉。
黑影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神变得狂热：“你们以为这一切都是偶然？不，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冰帝……你的觉醒，他的成长，还有她的出现……都是命运的齿轮。”
“够了。”冰帝冷冷打断，“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
“这不是胡言。”黑影步步逼近，“你应该清楚，为什么你会选择他。因为你们的命格相合，因为你们本就是……一体的。”
“闭嘴！”冰帝怒吼，手中冰刃再次凝聚。
可这一次，她的眼神动摇了。
霍雨浩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斗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们到底是谁？”他问黑影。
黑影笑了，笑声阴森：“等你真正觉醒那天，自然会知道。”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原地。
洞内恢复了寂静。
只有地上的血迹证明着他确实存在过。
“他走了？”唐舞桐小心翼翼地靠近。
冰帝缓缓收起冰刃，神情复杂地看着霍雨浩。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她问。
霍雨浩沉默片刻，摇头：“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冰帝轻声道，“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唐舞桐握紧拳头：“他们到底是谁？”
冰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洞口。外面的暴雨依旧未停，雷声滚滚，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切做铺垫。
“很快……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