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消散后的战场宛如人间炼狱,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兵器与残肢,血腥味混着硫磺味直冲天际。陈玄策半跪在碎石堆中,金错刀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双鱼玉符表面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远处,残余的波斯联军在重新集结,阿巴斯的继任者——黑袍祭司扎尔加正高举刻满邪纹的骨杖,指挥日曜石战车组成新的攻势阵型。
\"将军!玄甲军还剩不足两千人!\"蒋师仁浑身浴血地奔来,陌刀刃口卷得如同锯齿,\"龟兹骑兵的箭矢已耗尽,于阗的投石车也损毁大半!\"他话音未落,天空突然响起尖锐的呼啸声,三枚裹着巫术火焰的巨石从天而降,在联军阵中炸出巨大的弹坑,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玥踉跄着扶住残破的祭坛石柱,染血的手指在星陨罗盘的碎片上摸索:\"扎尔加在重构'蚀天阵',若让他完成...\"她的咳嗽打断了话语,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泛着诡异的紫色。龟兹大祭司颤抖着展开残破的经卷,上面用朱砂标注的破阵之法早已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就在绝望笼罩全军时,西北方的草原突然扬起漫天烟尘。陈玄策瞳孔骤缩——那是西突厥突骑施部的狼头战旗!老可汗苏尼失挥舞着镶嵌绿松石的弯刀,率领三万轻骑兵如黑色洪流般席卷而来:\"唐人!你当年救过我孙子的命,今日便是还恩之时!\"他的吼声混着草原特有的呼麦长调,瞬间点燃了西域联军的士气。
\"全军听令!\"陈玄策猛地起身,金错刀迸发的星辰之力震碎剑身上的血痂,\"蒋师仁率玄甲军冲击左翼,切断日曜石战车的能源供给!苏尼失可汗的骑兵迂回包抄右翼,缠住突厥附庸军!李玥,用残存的罗盘定位阵眼,我亲自去会会那个扎尔加!\"
冲锋的号角刺破云霄。陈玄策一马当先,双鱼玉符在血色残阳下泛起奇异的光芒。当他冲进波斯军阵时,扎尔加正将一颗跳动的心脏嵌入骨杖顶端——那是用西域战俘的魂魄炼制的邪物。\"愚蠢的唐人,以为援军就能逆转局势?\"扎尔加的笑声混着骨杖发出的尖啸,\"看我用这'亡者之心',让你们全都成为祭品!\"
刹那间,战场的尸体纷纷爬起,他们的伤口中钻出黑色藤蔓,将活人死死缠住。陈玄策挥刀斩断藤蔓,却发现刀刃接触到的瞬间便被腐蚀。千钧一发之际,李玥的声音通过龟兹传声海螺传来:\"将军!阵眼在中央战车上的九曜星盘,必须在它吸收满四十九道巫术后摧毁!\"
此时,蒋师仁的玄甲军已与日曜石战车展开近身搏杀。这些战车的外壳由星陨铁与巫术合金打造,普通兵器根本无法造成伤害。老将嘶吼着脱下染血的披风,将浸满桐油的布料塞进战车缝隙,\"点火!\"随着火把掷出,十余辆战车在爆炸中化为火球,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陈玄策趁机冲向中央战车,却遭到十二名波斯禁卫的阻拦。这些禁卫身披镶嵌日曜石的重甲,手中的链枷每一挥动都能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金错刀与链枷碰撞的刹那,陈玄策突然改变招式,星辰之力化作万千光点,竟顺着链枷的锁链逆向传导,将禁卫们震得口吐鲜血。
当他跃上战车时,九曜星盘已吸收了第四十八道巫术,整个星盘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紫光。扎尔加狞笑着将\"亡者之心\"按在星盘中央,霎时间,所有尸体的藤蔓都暴涨十倍,将联军彻底围困。陈玄策感觉呼吸愈发困难,玉符的力量正在被疯狂吞噬。
\"苏璃,助我!\"他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金错刀上。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苏璃的银铃虚影在空中闪烁,龟兹圣歌的旋律在耳畔响起。星辰之力与圣歌共鸣,金错刀爆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一刀斩向星盘。扎尔加发出凄厉的惨叫,九曜星盘轰然炸裂,无数巫术碎片如流星雨般坠落。
失去巫术支撑的尸体纷纷倒下,藤蔓也在阳光下化作飞灰。陈玄策望着败退的波斯联军,突然眼前一黑,险些栽落马下。蒋师仁及时赶到扶住他:\"将军!我们...我们赢了!\"远处,苏尼失可汗的骑兵正在追击残敌,草原上响起胜利的欢呼。但陈玄策知道,这场胜利代价太过惨重——满地的尸骸中,有多少再也无法回到家乡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