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祝曲祺利用下班时间收拾出国要带的东西。
手机被她放在盥洗台上,开了免提,她一边往洗漱包里装护肤品一边跟小酒说:“你有没有什么要代购的东西,我去了那边抽时间给你买。”
“暂时没想好,回头给你列个清单。”
“你还列清单?你咋不上天呢。”
小酒笑了半天,忽然想到祝曲祺家里的另一位成员,笑声戛然而止:“你去国外出差你家罐罐怎么办?先声明一下,我可没时间帮你养,我最近忙死了,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快成秃头了。”
“我知道你忙,没想找你。”祝曲祺拉上洗漱包的拉链,抓起手机往外走,“我已经安排好了。”
小酒舒了口气,又有些担心罐罐,虽说这狗很难养,但是带给她的快乐也不少,怎么说孩子也叫她一声姨。
“你是要送去宠物店寄养吗?那可得好好筛选。”小酒说,“我在网上刷到网友吐槽有的宠物店很不负责,一直把狗关在笼子里也不放出来遛遛。罐罐这么大体型,长时间关着多难受啊。”
“没找宠物店。”祝曲祺进了衣帽间,拎出衣服提前搭配好,成套装进密封袋里,再塞进行李箱。
“难道是找长期上门代遛狗服务?”小酒问。
祝曲祺蹲在行李箱旁,偏头看边上的全身镜,一只手捂着脸,小声说:“我确实找了人,把罐罐寄养在对方家里。”
“谁啊?”小酒下意识想到那位男大学生,“周齐霄吗?他不是因为喜欢你被打入冷宫了?”
“……”
“不对,他是在校生,要住宿舍,哪来的条件接受寄养,把狗养在他的床铺上吗?”
“……”
“祝曲祺,你吞吞吐吐不对劲。”小酒敏锐地感觉到祝曲祺在掩饰,“快跟我说!”
“好了,我告诉你。”祝曲祺顿了顿,含糊地说,“谢闻。”
她说得太快,吐字又模糊,小酒已经很努力地集中了注意力,还是没听清:“你给我说清楚点,到底是谁?”
“谢、闻!”祝曲祺豁出去了,大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小酒:“……”
电话另一边的小酒霎时垮下脸:“谢闻?你说你找谢闻帮你养狗?”
“怎么了?”话说开以后,祝曲祺的脸皮就厚了起来,底气十足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是谁跟我说要和谢闻一刀两断的?”小酒呵呵一声,“又是谁跟我说要彻底放弃谢闻的?是狗吗?”
“诶诶诶,我可没说过这种话,你不要无中生有污蔑我。”祝曲祺笃定地说,“我只是和谢闻划清界限,不再暧昧,没说一刀两断。他是甲方老板,保持一定程度的联系很有必要。”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小酒懒得戳穿她,“祝曲祺,我问问你,你见过哪个乙方员工不要命让自己的甲方老板帮忙照顾狗?”
祝曲祺揉了揉鼻子。
此事若是被黄总知道,肯定会说她倒反天罡,乙方秘书给甲方老板安排任务……
“没话说了?”小酒嗤笑,“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
祝曲祺嘴上不肯认输:“除了这一层关系,我和谢闻好歹还是朋友。朋友之间帮个忙不是很正常?”
“闭麦吧你。”小酒掐了电话。
祝曲祺躺在地毯上,耳边还回荡着小酒的话,再回想那天晚上给谢闻发消息,找他帮忙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好像是有一点大逆不道,仿佛在对谢闻说,谢总,你过来,小祝秘书我求你点事。
祝曲祺被自己的脑补笑呛到了。
不管了,反正她一直这么大逆不道。
*
谢闻抽空回了一趟沪市,没告诉祝曲祺,办理了一些事再悄无声息地返回帝都,没住酒店,住进了在帝都安置的房子里。
房子不常住人,但安排了人定期打理,入住之前,谢闻特意吩咐下去,里里外外细致地做一遍清扫,包括前院的草坪。
祝曲祺的签证三十号办下来了,她订好了出国的机票,出发前一天,和谢闻约了见面的时间。
这是继酒吧那一晚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祝曲祺开车载上罐罐,去往谢闻在帝都的家。
一栋气派的六层别墅,院子里的草坪宽阔整洁又干净,能跟高尔夫球场媲美。即使不出门也能实现自由遛狗,简直是养狗的最佳场地。
祝曲祺不禁怀疑罐罐在这里住一个星期会不会乐不思蜀,不愿意再跟她回去住楼栋里。
难怪谢闻说一个人住在这里很是冷清……
车驶进别墅的雕花栅栏门,往里开了好一段路才到主楼。车缓缓停在门廊下,祝曲祺一下车就听见开门的动静,抬眼望去,正厅的门敞开,谢闻从里走出。
已近黄昏,男人一身黑衣立在台阶上,浓眉底下是双漆黑的眼,轮廓尤其深邃。
只看一眼,祝曲祺的心就沉沉跳了两下。她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微笑打声招呼,而后拉开后座的车门,罐罐跳下来。
谢闻拾级而下,过来帮她牵狗,手顺势摸了两下。
罐罐很温顺,见过两回就亲人,仰着脑袋拱谢闻的掌心。见到这一幕,祝曲祺暗笑,不愧是她的乖儿子,给她长脸。
祝曲祺打开后备箱,里头都是罐罐的东西,一星期分量的狗粮、冷冻的自制食物、它喜欢吃的零食、喜欢玩的玩具,连它常用的狗窝也带过来了。
谢闻绕到车后头看了一眼:“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需要什么你说一声,我这边让人准备就好了。”
“谢总真大方。”祝曲祺夸了句,蹲下来抱了抱罐罐,仰头自下而上看着谢闻,“我是担心罐罐突然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适应,有它的气味它会安心一些。”
谢闻点了下头,叫来佣人帮忙把东西搬进去。
祝曲祺站起身,从车里把包拽出来,掏出几张纸,上面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喂养罐罐的注意事项。有哪里不明白,你随时联系我。”
谢闻大致扫了一眼,看着字多,是因为祝曲祺写得细致,每顿饭的量都标注清楚了。
他把几张纸对折,挑起眼梢看她:“我现在也是德华?”帮她带孩子。
祝曲祺愣了下,倏地笑出声:“差不多吧。”
夕阳暗下去,祝曲祺慢慢敛起笑,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依依不舍:“罐罐,乖乖听谢叔叔的话,妈妈走咯,过几天来接你。”
罐罐听懂了,冲着她“嗷呜呜”叫了一声。
祝曲祺心尖都软了,往前走了一步,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抚:“罐罐,妈妈出去打猎,给你带好吃的,不是不要你了,你明白吧?”
谢闻:“……”
谢闻半阖着眼眸看她对着狗叽里咕噜讲了一堆道理,觉得有些好笑。
祝曲祺抬起眼皮,朝着谢闻挥挥手:“接下来就拜托谢总了,我先走了。”
谢闻看着她转身,声线低低,不紧不慢地说:“晚饭快做好了,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至少陪着孩子熟悉一下新环境。”
他被祝曲祺传染了,也把这只大狗当成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