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卡文迪许伸出的手悬在空中,阳光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跳跃,如同一个无声的加冕礼。那句“射穿这片大海”的邀请,带着海风咸涩的诱惑,重重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乌索普身上。他胸膛依旧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额发,刚才那耗尽心力的一击让他感觉身体被掏空,指尖还残留着皮兜紧绷的触感。然而,当他抬起头,迎上卡文迪许那双冰蓝色、此刻却盛满欣赏和期待的眸子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从脚底窜起,瞬间充盈了他因紧张而僵硬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恐惧,不是犹豫,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名为“证明”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无比清晰的认知!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在所有人的质疑声中,在几乎压垮他的恐惧深渊边缘,他用他的弹弓,用他的“铅星”,射中了那遥不可及的、象征不可能的宝石!狙击之王……这个名号,在这一刻,不再仅仅是他吹嘘的故事,而是他用实力刻下的烙印!
“哈……哈哈哈……” 乌索普的喘息声渐渐变成了低沉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释放和扬眉吐气的狂放。他猛地直起腰板,那标志性的长鼻子仿佛也骄傲地向上翘了几分。
他无视了卡文迪许伸出的手,甚至无视了对方那极具压迫感的英俊脸庞。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海贼贵公子”,面向他真正的伙伴——草帽一伙!
他的目光首先撞上路飞那双纯粹信任、此刻更是盛满了比自己还兴奋光芒的眼睛。
“路飞!” 乌索普的声音洪亮无比,带着前所未有的底气和自豪,他用大拇指用力地戳向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将那颗还在狂跳的心脏展示给所有人看,“看到没有!这就是本大爷的实力!货真价实的狙击之王!乌索普船长!”
“哦哦哦哦——!!!” 路飞兴奋得手舞足蹈,橡胶手臂挥舞得如同风车,“太棒了乌索普!我就知道你能行!狙击之王!狙击之王!”
乌索普的目光扫过娜美,后者正带着如释重负又无比骄傲的笑容对他用力点头。他看向山治,金发厨子叼着烟,虽然还是那副拽拽的表情,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那份认同,乌索普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想象到索隆如果在场,大概会哼一声,然后嘟囔一句“干得不赖嘛,长鼻子”。乔巴崇拜的星星眼也仿佛穿越空间落在了他身上。
最后,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牢牢锁定了捂着嘴、泪水涟涟却笑靥如花的可雅。那碧绿眼眸中的担忧早已被满满的骄傲和喜悦取代,像是最温暖的阳光,彻底驱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足够了!有伙伴的信任,有可雅的骄傲,这就足够了!**
乌索普猛地转回身,再次面对卡文迪许。此刻,他脸上再无半点怯懦和犹豫,只有一种经过淬炼的坚定和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卡文迪许,也对着整个广场的所有人,宣告道:
“卡文迪许!你的邀请……” 他故意顿了顿,长鼻子几乎要指到对方脸上,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广场,“**本大爷拒绝!**”
“什么?!” 巴托洛米奥和马帝古德失声惊呼。巴基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他拒绝了?!那可是‘海贼贵公子’啊!”
卡文迪许脸上的欣赏瞬间凝固,随即被一层寒冰覆盖。他伸出的手缓缓放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再次变得锐利如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他微微眯起眼:“拒绝?乌索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拒绝我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哈!” 乌索普叉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本大爷有自己的船长!有自己的船!有自己的冒险!”
他猛地指向路飞:“看到了吗?那个戴草帽的白痴!蒙奇·d·路飞!他才是本大爷认定的船长!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他又指向停泊在港口的万里阳光号,那艘凝聚了弗兰奇心血的梦想之船:“那艘船!万里阳光号!才是承载着本大爷和伙伴们梦想的船!我们要一起航行到世界的尽头,经历最棒的冒险!打败最强的敌人!找到传说中的oNE pIEcE!”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热情:“在路飞的船上,本大爷可以尽情地吹牛!可以害怕得发抖!但到了关键时刻,为了伙伴,本大爷的子弹——” 他再次举起“兜”,眼神锐利如鹰,“——绝不会射偏!哪怕是天上的星辰,只要威胁到我的伙伴,本大爷也会把它射下来!这才是本大爷想要的冒险!这才是狙击之王该待的地方!”
他直视着卡文迪许冰封般的眼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的船?很华丽,很强大,也许能更快地航行到新世界……但那不是本大爷的归宿!本大爷的归宿,是和这群吵吵闹闹、胡作非为、却能把后背完全交给对方的家伙们在一起!在万里阳光号上!”
“说得好!乌索普!” 路飞第一个跳起来,兴奋得满脸通红,橡胶手臂直接伸长过来,一把搂住乌索普的脖子,把他勒得直翻白眼,“我们可是伙伴啊!”
“没错!乌索普是我们的狙击手!” 娜美也大声喊道,眼中闪着感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