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首,目光温和地落在凤婉脸上,“况且……这‘赚钱养家’的担子,小姐您怕是早就挑得比谁都稳当了。”
凤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逸:“呵,苏先生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我可是真金白银地在养活着多少人呢,你看看,现在到处都是实打实的窟窿等着我填补呢。
嘿嘿,你回去告诉我父王,就说,我真的很忙,这些政务,还得他老人家帮忙处理着,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他老人家,走了啊!”
“小姐放心,苏逸定会一句不落的转告王爷。至于这些折子…”
他轻轻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奏折,“看来只能让老王爷慢慢消化了,呵呵,小姐您忙,下官就先告退了。”
“苏先生,告诉父王,我晚上去找他喝茶。这些‘账本’,还是让他老人家先替我掌掌灯。
至于以后怎么‘养家’…”她唇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狡黠和笃定的笑意,“我自有我的算盘。不过,这些都得慢慢来,毕竟我们还有翎王这一关没过呢。不过也快了!”
苏逸眼中精光一闪,深深一揖:“微臣明白。小姐慢行,微臣这便去回禀老王爷。”
苏逸离开了,小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小姐,殷鹤鸣传来的消息,北疆大军最多能够抵挡翎王一日时间,如果他们快马加鞭赶回来,最多也就只需要明后两天。”
凤婉沉吟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一日?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慢上一些,看来这北疆王还真的很看重凌皓这个外孙呢!”
小七低声道:“小姐,翎王此次归来,怕是会有一些动荡,我们是否要提前布置?”
凤婉摇了摇头:“此事不必我们管。父王定是早已安排妥当。
他既然急着回,那就让他回吧。
早晚都有这一天,只是希望他能挺的住。
对了,让你去找的东西,可找到了?”
“找到了,小姐请过目!”
小七手里抱着一个小箱子,她轻轻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三样东西,两封信还有一道圣旨。
果然与那次画面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春桃,将这几样东西拿到寝宫里,烧了吧!”
春桃愕然看着小姐:“小姐,这东西这么重要,就直接烧了?”
“烧了吧,一点渣渣都不要留下来!”
凤婉凝视着火盆里跳动的火焰,心里没来由的想到了那张脸。
她看着信纸在火中蜷曲成灰,最后一角明黄圣旨也被火舌吞噬殆尽。
她闭着眼定了定神,试图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甩出脑海。
\"小姐,都处理干净了。\"
春桃低声禀报,有些不安地搓着手指。
凤婉轻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记住,有些秘密,就该永远消失。
既然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处理了吧!\"
“是,小姐!”
春桃端着满是灰烬的铜盆往外走,心里不由有些同情翎王。
好好的一个王爷,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我家小姐,这下好了,你就一辈子只能当个野孩子了!
“想什么呢,都快撞柱子上了?”
小七突然出声,把正在走神的春桃给吓了一跳。
春桃猛地回神,差点打翻手中的铜盆,她吐了吐舌头:“没、没什么,就是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
小七淡淡扫了她一眼,低声道:“小姐做的很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你别乱想。”
春桃点点头:“我知道呢,这干的都是要命的事情,我当然不会瞎想了,放心吧!”
二人快步离去,将那些灰烬处理干净。
庭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寂静。
“小姐。”
小七再次出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事禀报。”
“说。”
“刚传来的消息,翎王的人马已经过了大峡谷,比预计的还要快半日。”
凤婉的手指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哼?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急了。对了,太后和我母亲什么时候能到?”
“最晚明日一早就到了,路上不敢走太快,怕夫人和太后的身体吃不消!”
\"明日一早...时间刚刚好,该来的终究会来。
不急,让影阁的人多注意着点那些大臣们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赶紧来禀报。\"
“是,小姐!”
她转身走向案几,指尖划过桌面上摊开的地图,最终停在大峡谷的位置。
\"小七,传令下去,让殷鹤鸣的人撤回来吧。\"
小七微怔:\"小姐?撤了人,我们就不知道他们的东乡去了啊。\"
凤婉轻笑一声:\"放心吧,他既然铁了心要往回赶,速度也就那么快,况且——\"
她指尖一抬,点了点城郊的一处山谷:\"我相信父王的人,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小七顿时了然:\"原来老王爷早有安排。\"
\"行军打仗,他老人家可是行家。\"
凤婉收起地图,语气忽然轻快了几分,\"走吧,该去陪父王用晚膳了。
哈哈,他若知道我烧了那些了不得的东西,一定会震惊的胡子都翘起来的。\"
她抬步向外走去,裙摆拂过门槛时,又轻飘飘丢下一句:\"对了,让厨房温壶酒来,今日得陪他老人家饮上一杯。\"
此时,大峡谷外——
凌皓一袭玄色劲装,勒马立于山崖之上。
夜风猎猎,吹起他肩头的墨发。
身侧的副将上前:\"王爷,探子来报,前方所有不明身份的身影都消失了。\"
凌皓眸光一沉:\"撤了?\"
\"是,一个时辰前突然全部撤离,我们的人已经探查过,确实没有可疑之人在附近了。\"
凌皓握紧缰绳,指节泛白。
他望向皇城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情绪。
\"传令,全速前进。\"
他冷声道,\"我倒要看看,她这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马蹄声如雷,惊起林中飞鸟。
“什么?你把那些东西烧了?你...你...你...”
凤王爷看着一脸笑意盯着自己飘扬胡须看着的凤婉,“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最后只能重重拍了下桌案,震得茶盏叮当响,“那可是先帝亲笔所书!你个小兔崽子——”
凤婉眼疾手快地接住跳起来的茶壶盖,笑嘻嘻地斟了杯茶推过去:“父王莫急,您看这茶汤多清亮,跟您的胡子一样漂亮。”
“少来这套!”
凤王爷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胡须上还挂着水珠,“那道圣旨关系重大,你可知这样一来,咱们与凌风那小子,可算是一点情分都没了。”
“本就没什么情分,所以才要烧干净呀。”
凤婉指尖转着空茶杯,烛光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金芒,“父亲,若凌风拿着那道圣旨进宫,您说满朝文武是认先帝二十年前的笔墨,以及先帝亲生的儿子,还是认龙椅上坐着的您这个大活人?”
凤王爷的胡须猛地一抖,茶盏\"当啷\"一声搁在案上:\"你当为父打了一辈子仗,都是白打的?你个小妮子还给老子上上课了?\"
\"是是是,知道父亲厉害,女儿这不是怕您突然又念起旧情来,一不小心就功亏一篑嘛。这才将那一丝情谊都帮您付之一炬了呀!\"
烛火在凤王爷的书房里摇曳,将父女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凤婉提起温好的酒壶,斟满了两只青玉杯。
\"父王,女儿敬您一杯。\"
她双手捧杯,眼底映着跳动的烛光,\"就当是...庆祝咱们凤家终于要摆脱那道枷锁。\"
凤王爷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胡须微颤:\"你可看过先帝那道圣旨上写的什么?\"
\"看过啊。\"
凤婉轻啜一口,酒香在舌尖绽开,\"不就是说凌风是他的亲儿子,若凌皓有差,那这天下就归凌风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