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露出门后一片纯粹的银白。
这里不像寻常的实验室堆满仪器,反而空旷得近乎寂寥。
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同样泛着金属冷光的平台,几束柔和的、可调节的无影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
墙壁上嵌入着数块巨大的光屏,此刻正显示着复杂的空间站结构图和能量流数据。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和某种精密冷却剂混合的、略带刺激性的气味。
这里没有窗,隔绝了所有外界的星光和人声,只有机器运行时极低沉的嗡鸣,营造出一种令人下意识屏息的绝对静谧。
这里是黑塔空间站核心中的核心,是天才思维触碰宇宙终极奥秘的手术台。
云归程被轻轻放在那张冰冷的平台上。
金属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皮肤,让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丹恒的手立刻覆上他小小的肩膀,掌心传来稳定而温暖的力道。
“别怕,很快就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黑塔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走近。她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了几下。
房间内的光线瞬间发生变化,几道淡蓝色的扫描光束从不同角度无声地笼罩下来,如同有生命的丝线,轻柔地将云归程包裹其中。
光屏上瀑布般刷过海量令人眼花缭乱的符号、波形图和三维模型,数据流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波提欧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紧抿的嘴角和线条硬朗的下颌。
他指间那枚硬币早已停止了转动,被死死攥在手心,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
宝贝的,这个氛围真好,看得我都紧张起来的。
三月七紧挨着丹恒站着,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粉蓝色的头发似乎都失去了些许光泽,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疯狂跳动的光屏,尽管她完全看不懂那些高深的数据。
穹则微微眯着眼,灰眸锐利地捕捉着光屏上每一个可能的关键数据变化。
丹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平台上的孩子。
他能清晰地看到云归程努力维持着镇定,小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双望向天花板的清澈眼睛里,映照着扫描光束流转的幽蓝,深处藏着无法掩饰的茫然和一丝对未知的怯意。
时间在冰冷的静谧中流淌,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光屏上疯狂刷新的数据洪流骤然停滞。
一个高度复杂、不断旋转的三维人体模型被放大到占据了中央最大的屏幕。
模型的核心处,并非寻常生物该有的心脏或大脑能量中枢,而是一团极其微弱、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气息的青色光晕。
它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模型周围代表生命体征的微弱光带剧烈波动。
更奇异的是,无数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模型的骨骼、血液乃至神经末梢中若隐若现地流动、侵蚀,所过之处,微观层面的模型结构呈现出一种被缓慢“风化”的脆弱感。
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