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燕松手，让苏予卿回到椅子上坐好。
他收起所有随意，正色道：“萧家这两月来发生的事，都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吗？”
苏予卿摇头，“并不完全是。”
淳于燕有些不相信地扬了扬眉，“说来听听。”
苏予卿端起茶盏浅酌一口，才徐徐开口道：“萧允晚脸上的毒，是妾身下的。”
“萧明策断腿，也是妾身一手策划的。”
“但萧府死的那十二个手下，不是妾身做的。”
“妾身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能做到悄无声息取人性命。”
苏予卿说到这，细细打量了一眼淳于燕面上的神情。
淳于燕只认真听着苏予卿的话，看不出别的情绪。
苏予卿接着道：“王爷，妾身确实在幕后培养了一些势力。”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苏氏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要妾身愿意出钱，一些事，自然有人愿意去办。”
淳于燕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他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付萧家？”
“这就是你新婚夜说的，其他要做的事吗？”
苏予卿这回没有立刻回答，她垂眸看向眼前的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盖边缘。
淳于燕见此眉头轻轻蹙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半晌，苏予卿美目寒冰，凉凉的嗓音响起：
“是！”
“因为萧连廷作恶多端，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数不胜数。”
“而苏氏幕后之人，有近五成，都跟萧连廷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卑鄙小人，凭什么有资格端坐高台，手握生杀大权？”
“留着他继续祸害大宁国百姓吗？”
“他该死！”
苏予卿说完这些话，低垂着眉眼。
她撒谎了，内心深处有些不愿与淳于燕对视。
她是宋云舒的真实身份，她不想告诉淳于燕。
既然终将成为过客，这个秘密，不说也罢。
淳于燕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萧连廷私下更多的事，只要稍微一调查就能知晓。
这个理由，也不算是搪塞他。
至于可信度......苏予卿抿唇，随他信不信吧。
淳于燕眸中旋涡幽深，看着低垂着脑袋的苏予卿，一时竟有些想笑。
她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才不敢与他对视的。
【苏予卿，你还是不愿说实话吗？】
【究竟是怎样的纠葛，才会让你费尽心思，不顾自身安危，非要与萧府抗衡？】
淳于燕看着苏予卿变得阴翳的眼神，桃花眼里神色莫名。
萧连廷手下死的那十二个暗卫，经过暗阁多番调查，确认全是当年屠戮宋府之人。
宋家和萧家有仇，苏予卿处处针对萧家。
她却说和宋家没有关系。
萧连廷就算真的该死，可怎么也轮不到出生于江南的她来动手。
淳于燕想到这儿，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不愿说，勉强也没用。
想起昨夜在萧府之事，淳于燕问：“你昨夜从萧府拿走的东西，可是萧连廷与牧寒国往来的书信？”
苏予卿点头，“不错，他想勾结敌国，让牧寒国假意进犯北方边境，好请旨动用兵符。”
淳于燕轻轻转动手上扳指，“你想怎么做？”
苏予卿对上淳于燕的视线，她问：“王爷，除去萧连廷和淳于钧，是你也想做的事情吗？”
淳于燕没有立刻回答苏予卿。
萧连廷无论如何都该死。
可是淳于钧的话，皇兄那边，他总归是不愿手足相残，赶尽杀绝的。
苏予卿见他不答，追问道：“王爷是否还顾念和三王爷的兄弟情谊？”
“可你知道，若是他拿到兵符，未必不会和萧连廷一样，直接举兵造反。”
“京郊城外，可是驻扎着不少军队的，我们至今都没摸清他们的行踪。”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呐。”
淳于燕闻言勾了勾嘴角，轻轻睨了苏予卿一眼，还当起说客来了。
他否认道：“谁说我顾念淳于钧了。”
“听你的意思，你还留有后手？”
“是打算一箭双雕吗？”
苏予卿柳眉微挑，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淳于燕就猜到了？
她点头，不确定地问道：“王爷可愿配合妾身？”
淳于燕笑了起来，“愿闻其详。”
苏予卿倾身靠了过去，低低和淳于燕耳语起来。
末了，淳于燕眸光微闪。
他笑着道：“苏予卿，你这准备功夫做得挺足嘛。”
“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但事成之后，我希望你对我不要再有所保留，好吗？”
苏予卿有些讶然地看向淳于燕，她喃喃道：“王爷，你......”
淳于燕笑容变得有些浅淡，他直视苏予卿的双眼，定定开口道：“苏予卿，我说过，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你要的信任我给你，我心悦你，所以愿意包容你先前对我的欺骗，但是下不为例。”
“事情已经坦白到这一步，你想做什么就没必再费尽心思隐瞒我了。”
“不许再让人假扮成你来糊弄我！”
“就算你们的音容相貌都差不多，可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哪个是你，哪个不是你。”
“对萧府出手的原因，你现在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
“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苏予卿，我不是一个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人。”
“我拿一颗真心待你，也希望你能用同样的真心回馈于我。”
“况且，我认定你了，你我夫妻一体，当坦诚相待才是。”
苏予卿看着淳于燕眼里的认真，听着他说的一字一句。
杏眸眼底深处凝结的寒冰寸寸碎裂，心尖儿却缠上丝丝缕缕的疼意。
【可是淳于燕，你和我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到了那天，我会舍不得......】
苏予卿极力压制住心底冒出的酸涩之意，眉目舒展地笑着对他道：“王爷，谢谢你。”
淳于燕伸手，抚上苏予卿的脸颊，他温声道：“苏予卿，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很喜欢。”
苏予卿望着他，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淳于燕，谢谢你的体谅，谢谢你的包容，也谢谢你这一路的相伴。】
【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哪还有什么资格跟你谈论真心呢？】
二人谈话结束，眼里都有些疲惫之色。
两人昨夜跑出去做贼了，还都受了伤。
淳于燕干脆抱着苏予卿回了内室，继续补觉去了。
接下来，还有不少重头戏要登场呢。
床榻之上，淳于燕原本是想解开苏予卿衣襟看看她肩头上的伤口。
可事情到最后，检查伤势的性质却变了味。
淳于燕没忍住，将苏予卿推倒，二人衣衫散了一地。
平日里还算温柔的男人，这回却变得十分凶狠。
揉得苏予卿呜呜咽咽，在他身下化为一滩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