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妃嫌烦,直接拉黑。
施老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不过学生嘛,越优秀越要加倍严格要求。
嘴里哼哼两声,“别以为说出这些就以为自己厉害,接下来我们会去戈壁做实验,实验做不做得成才是真本事!”
“别养尊处优几年受不了苦,到地儿只会哭鼻子!”
“放心吧,老师不哭我不哭。”时妃保证道。
施老无奈又宠爱地点她的鼻子,“调皮!”
只有在施老和徐妈妈面前,时妃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小女生的娇态。
离开前,时妃和施老一起去看了一场柳雪妃的表演。
几个月不见,柳雪妃沉稳不少,虽然不是主提琴手,但一招一式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见柳雪妃进步这么大,时妃特别高兴。
“小妃。”
柳雪妃下台后,和时妃抱在一起。
“恭喜你,你的进步好惊人。”时妃真心赞叹道。
柳雪妃不好意思地笑笑,“还得谢谢你,还有徐夫人。她给我推荐的老师虽然年轻,但真的很会教。”
柳雪妃指指不远处戴了金属面具,气质清冷的女孩。
那女孩和柳雪妃不相上下,刚刚并没有上台,只做些幕后工作。
“她既然是你的师傅,怎么不上台?”时妃不解地问。
柳雪妃耸耸肩,“我也问过她,她没说。”
“不说了,我去练琴去了,老师可严厉着呢!”
时妃和施老要去戈壁,走之前想和柳雪妃吃顿饭。
两人等在柳雪妃的训练室门口。
边等柳雪妃,边讨论方案,又做了不少完善。
讨论得差不多,徐凌峰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三人聊了几句。
“小妃。”聊天结束时,另一张脸进入。
竟是陆瑾扬。
“瑾扬哥。”
虽然意外徐凌峰竟和陆瑾扬走到一起,时妃还是礼貌打招呼。
陆瑾扬只朝她弯弯眼,“去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嗯。”
时妃没有多聊,挂了视频。
回头却见戴着金属面具的脸落在身后,目光定定看着屏幕。
“您好。”时妃起身,与她打招呼。
女孩方才回神,歉意地笑笑。
点点头,离开。
时妃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悲伤。
难不成跟徐凌峰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
时妃对徐凌峰的感情生活并不了解,只知道他似乎很喜欢姜纤纤。
下次得好好审问审问师哥才是。
数天后。
黄沙漫天,像一条被人扯起的白线,卷着层层沙帘向前推进。
所过之处,遮天蔽日,本就不多的绿色被沙砾掩盖。
十几分钟后,沙尘暴慢慢平息,仅余一丝碎风刮过。
天地之间一片灰蒙蒙。
某片平整的沙地突然晃了晃,片刻后,有人抬身坐起。
无数的沙粒顺着她的身子倾泻落下,露出女人长长的马尾。
时妃简单甩了甩头顶的沙子,捡起地上的笔和对讲:“把刚刚的数据再重复一遍。”
几个跟着时妃一起过来的师弟灰头土脸,见时妃这么快就投入工作,没敢马虎,立刻各就各位。
没多久,收工。
时妃一边吐掉嘴里的沙子,一边跟施老通话:“新型探测器可正常工作,宇航服无破损,通讯设备畅通,但考虑到沙漠与外星球条件的差异,建议探测器性能再升一个量级……”
施老与她讨论了一番关于新型探测器的改良方案。
那头的施老问,“体能还跟不跟得上?跟得上的话联系几位专家一起开会。”
这种会议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结束的,搞不好得要十几个小时。
时妃眼睛又亮又闪,“没问题。”
一架米——171直升机停在戈壁滩上,时妃示意师弟们上直升机,自己走向旁边的东风猛士4698。
“师姐,我陪您坐车吧。”
师弟赵普朗追过来道。
几天的相处,赵普朗对时妃钦佩得五体投地。
但还是不放心她一人坐车。
“不用。”时妃摇摇头,一步上去。
关门。
打开手提电脑。
连接信号。
打开会议软件。
一气呵成。
赵普朗看到她专注而认真的侧脸,默默退开一边。
师姐工作起来啊,连自己都能忘记。
真不怎么放心呢。
但他也知道时妃不喜欢被人打扰,只能走到驾驶位,跟司机详细嘱咐一番。
又不放心地拿出一张写满了提醒项的纸给司机。
这是施老临行前专门交给他的,要他一样不差地照办。
施老对时师姐要求高到令人发指,但疼爱也是真疼爱。
生怕她太专注于工作,特意对自己交待又交待。
直升机起飞后,东风猛士也慢速而平稳地驶向辽阔的荒原。
十几个小时的会议结束,时妃脸上的神彩愈发明丽。
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做了一番总结,才就着车后的空间躺下睡了过去。
等回到戈壁外缘的临时基地,施老已带着一群学生等在那儿。
“老师。”时妃跳下车,眉角飞扬,“没骗您吧,我可没哭鼻子。”
施老鼓着眼,“没人看见,谁知道你哭没哭!”
两人互相斗了一会儿嘴。
即使见惯了两人这段时间的你来我往,师弟们还是没能完全接受施老对时妃的态度。
他们跟了施老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施老对谁这么平易近人过。
在他们记忆里,教授一直非常非常严肃,到了严厉的地步。
别说与人开玩笑,笑脸都没曾露过。
整天虎着一张脸,看着就叫人心悸。
时妃忙着进一步优化在路上做出的设想,拉着施老就要往基地实验室去。
施老扯她一把,“先别急着做项目,有人找你,再不把他打发走估计都能站成石头。”
他用下巴指指远处。
时妃一度以为他说的是徐凌峰,抬头才看到一张完全有别于徐凌峰的棱角分明的脸。
顾殒。
看到顾殒,时妃明显愣了一下。
意外于他竟然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施老别有深意地拍拍她的肩,带着众学生离开。
顾殒这才慢慢走过来。
尘沙和恶劣天气为他脸上添了几抹风霜,掩盖了些许贵族气质,人看起来微微狼狈。
“来了这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低低问,声音里透出少有的委屈,“我一直在找你。”
“有事?”
如果不是顾殒出现,时妃都已快忘了他曾打过电话给她。
“是不是承泽或者奶奶出了什么事?”
提到二人,时妃脸上终于显露出担忧。
顾承泽始终是她的儿子,恼归恼,时妃对他还是有基本的感情在。
至于奶奶,对她就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