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对明诛的鄙夷太过明显,看的麻丫拳头都硬了。
都顾不得她身为大丫鬟的身段,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李泉拦住了他。
“姑娘稍安勿躁,就算要处置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也得等杂家宣了圣旨不是?”
李泉用眼角睃了郭氏一眼,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说的谁显而易见。
麻丫这才忍了下来,气哼哼的回到明诛身边。
李泉看看郭氏,再看看面色难看的凌非池,笑着对明诛抬了抬手中的圣旨。
“杂家奉皇上之命宣读圣旨,郡主请接旨吧。”
还真有圣旨?
郭氏讶异,不安的拽着凌非池的袖子。
皇上不会真的赐婚吧,那她的银子怎么办,销金阁那个大个嫁妆怎么办!
还有誉王府的家业,誉王就明诛这一个孩子,不都得当做嫁妆送到她定国侯府?
郭氏不安极了,她看了明诛那面无表情的脸一眼。
就见她面上毫无娇羞,也不见喜色,谁家姑娘家面对赐婚能这么淡定。
不对,一定是誉王府惹了祸,皇上是来宣旨罚他们的!
想到这个可能,郭氏心中一喜。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明诛跟几位皇子关系好又怎样,誉王府不得皇帝欢喜,她除了嫁给池儿做平妻,谁还敢跟誉王府沾边儿?
到时候非要让誉王把整个家产给明诛做嫁妆,要不他们侯府还不娶了!
郭氏心中一松,抿着嘴笑。
郭氏想的入神,都开始算誉王府总共能有多少家产了。
浑然不觉现场除了她跟明诛外,所有人都跪下听旨。
凌非池皱眉,拽了拽郭氏的衣袖。
郭氏这才反应过来。
正巧这时明诛也看了过来,郭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等你进了我定国侯府,我定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郭氏说完得意的哼了声,也跟着跪下了。
明诛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她。
她犹豫着也要跪下。
李泉见状一惊,赶忙拦住她。
“皇上早就免了您的跪,您可别吓奴才。”
明诛从善如流的站直了。
能站着谁愿意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膺昊天之眷命,居宸极而御万方,敦睦人伦,王化攸基,兹有首辅蔺端卿之子蔺无筝,克绍家声,允为俊彦,复有明珠郡主禀性温良,仪容端淑,朕心嘉悦,今特降纶音,用成佳偶,与二人赐婚,择吉于钦天监选定之吉日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郭氏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居然真的是赐婚圣旨!
那她儿子怎么办?
且那蔺无筝居然是首辅之子!
郭氏的脸比面粉还白。
那小贱蹄子居然有般好的运道......
“公公,这圣旨是不是搞错了?”
如果是真的,她今日来提亲的事若是传到蔺家,岂不是同时得罪了蔺督主跟蔺首辅?
哦,对了,还有誉王府!
李泉冷笑,“杂家奉皇上的旨意前来传旨,你是在质疑皇上?”
郭氏抖了抖,“不、不敢。”
可那位以强硬手段在朝堂站稳脚跟的蔺督主怎会娶一个弃妇!
“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郭氏呢喃道。
本以为她儿子肯娶明诛,已是天大的恩赐,可一纸圣旨却狠狠打了她的脸。
明诛不但有人要,娶她的还是本身手握实权、父亲又是朝堂之首的蔺无筝!
怎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被她儿子退亲,她应该没脸见人才对,就算不削发为尼,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也该对池儿旧情难忘,为池儿守一辈子啊!
为何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郭氏怔愣的看着明诛那波澜不惊的脸,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明诛的惊讶并不比郭氏少。
只是她惊讶的是蔺无筝的出身,她一直以为他孤家寡人来着。
李泉拖着长音宣读完圣旨,明诛双手接过。
“劳烦公公。”
麻丫将一早准备好的荷包塞到李泉手中,李泉象征性的推诿一番,笑着收下。
见明诛皱着眉看着圣旨发呆,李泉了然道:“好叫郡主知晓,蔺督主本不愿暴露出身,只怕配不上您,让您遭人笑话,这才认了亲的。”
明诛眼神一闪,究竟是不愿暴露出身,还是不想认这门亲,也只有蔺无筝自己知晓了。
她可是听说,那位蔺首辅偏心的很。
李泉善意提醒,明诛也不是个傻的,“多谢公公,改日请您过门喝茶。”
“诶呦,那杂家可就等着了。”李泉笑的见牙不见眼。
抛开皇鳞卫与朝廷的关系不说,他着实喜欢这位郡主的性子。
李泉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要回宫。
临走前睃了郭氏跟凌非池一眼。
“今日之事杂家定会如实禀明圣上,还望郭夫人好自为之!”他冷哼一声,捏着兰花指走了。
凌非池恍惚的目送李泉离开,望着明诛的眼神复杂至极。
她,要嫁给别人了?
嫁的还是蔺无筝......
蔺首辅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柱石,连永乐侯都要避让三分的存在!
而他的儿子蔺无筝,也是颇受皇帝信任。
可谓前途无量。
可这样一个人,居然要娶明诛?
听李公公的意思,那蔺督主还认为现在的身份配不上明诛,特意表明了出身。
凌非池头痛欲裂,突然又想起进城那日,坐在龙辇上高高仰望着他的明珠郡主。
是了,她是郡主,是皇上的姑母,就算不是直系,那也是皇上的长辈,能被几位皇子一口一个姑奶奶唤着的存在。
如果不是明诛机缘巧合下救了他,与他相识,他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可为何他会觉得明诛给他做平妻已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习惯明诛对他的好,下意识便站在了高处俯视她。
把她做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凌非池张了张嘴,想问明诛是否同意这桩婚事。
若是她不同意,凭借誉王的势力,便是皇帝都无法强迫。
“你别说话!”明诛及时制止了凌非池开尊口,“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本郡主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晦气的东西,提着你那两箱子破烂赶紧滚!”
明诛指着那两个绑了红绸的木箱子。
箱子已被明允礼打开,里面只是几批寻常的布匹,还有看起来就不值钱的钗环玉佩。
说实话,这点东西就算是乡下有钱些的员外爷娶媳妇,也不会准备的这么寒酸。
明允礼跟小小的明允让正蹲在箱子旁,嫌弃的扒拉着里面的东西,时不时吐槽两句侯府穷逼。
听的凌非池面上火辣辣的,也顾不得关心明诛的婚事了,拉着郭氏,让侯府下人抬着两个箱子就跑了。
“姑奶奶就这样放过他们?”
明允谦死死盯着凌非池的背影,心中已在思量该怎么弄死这一家子。
“怎么可能。”明诛目光森寒,“定国侯昏迷数月,还不知能活几日,我已让人去乡下接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