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同福客栈,弥漫着刚出炉包子的香气和人声的嘈杂。
李大嘴在后厨锅铲翻飞,白展堂抹着桌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佟湘玉站在柜台后,手指在算盘上飞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眉头却微微蹙着,显然又在为某个铜板的去处较劲。
郭芙蓉拎着个大茶壶穿梭在几张桌子间,嗓门洪亮:“包子来喽——秀才!别对着你那砖头(ipad)发呆了,给三号桌端过去!”
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圆圆的眼镜,视线艰难地从ipad屏幕上移开,屏幕上赫然是“番茄免费小说”的界面。
“芙妹,稍安勿躁,此乃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慢悠悠地站起身。
“玉你个锤子!客人都等急了!”郭芙蓉毫不客气地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
“哎哟!”秀才痛呼一声,委屈巴巴地去端包子。
大堂一角,阿楚舒服地靠在晏辰怀里,手指在空中优雅地划拉着。
一个微型、几乎透明的悬浮球在她面前投射出一片清晰的光幕,上面无数文字飞快滚动。
“宝宝们,家人们,早上好呀!”阿楚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笑意,“看看咱们同福客栈的日常烟火气,是不是比你们那边挤地铁有趣多了?”她俏皮地眨眨眼。
光幕上瞬间被刷屏:
【掌柜的又在算账,感觉同福迟早被她盘出包浆】
【秀才眼镜反光我看见了!又在看番茄免费小说!】
【小郭姐姐的排山倒海啥时候开练?想看!】
【白大哥今天擦桌子比昨天快了三秒,我掐表了!】
【青柠小侦探今天有新案子吗?】
晏辰修长的手指卷着阿楚一缕发丝,下巴搁在她头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阿楚,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给掌柜的众筹个新算盘?她那把快被她盘出舍利子了。”他低声调笑,热气拂过阿楚耳畔。
阿楚耳根微红,回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却悄悄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就你话多!小心我让铁蛋给你唱《忐忑》当背景音乐。”
“别!老板娘!老板罪不至死啊!”正在帮莫小贝调试她新到货的、据说是“西域机关鸟”模型的铁蛋立刻哀嚎。
他身边的傻妞捂嘴轻笑,金属手指灵活地帮莫小贝拧紧了一个零件。
“嫂子!快看!它能扑腾了!”莫小贝兴奋地喊,内力不经意一催,那木鸟模型“嗖”地一声脱手飞出,直冲柜台。
“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吓得花容失色,抱头蹲下。
白展堂身形如鬼魅,瞬间出现在柜台前,指尖一弹,一道柔和气劲精准地将木鸟击落。
“小贝!跟你说了多少次,练功收着点劲儿!”他无奈地叹气。
“哗擦!”坐在楼梯上无聊擦着他那把宝贝左轮手枪的白敬琪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一滑,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叮叮当当”滚下了楼梯。
坐在他对面看推理漫画的吕青柠头也没抬,小短腿一伸,精准地踩住了滚到脚边的子弹,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小小的、防蓝光的粉红色眼镜:“真相只有一个,哥,你又差点制造噪音污染。”
“要你管!”白敬琪脸一红,手忙脚乱地去捡子弹。
旁边的吕青橙捂嘴偷笑,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转。
这充满烟火气的混乱日常,被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和撞门声悍然撕裂!
“o记办案!闲人闪开!”
一个身影裹挟着门外刺眼的天光,以极其迅猛的姿态撞开本就敞开的客栈大门,几乎是翻滚着扑了进来。
他动作狼狈却带着一股职业性的警觉,身体半蹲,双手紧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短管武器(手枪),枪口警惕地扫过整个大堂。
来人一身深色、沾满尘土却剪裁利落的现代夹克,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擦伤和惊魂未定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门外,胸膛剧烈起伏。
他正是香港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高级督察,梁家伟。
整个同福客栈,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算盘珠子的脆响戛然而止。
佟湘玉保持着抱头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
郭芙蓉手里的茶壶悬在半空,茶水滴滴答答落在脚背上浑然不觉。
吕秀才的眼镜滑到了鼻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白敬琪手里的左轮枪差点又掉地上。
吕青柠终于从漫画里抬起了头,小脸上满是好奇。
阿楚和晏辰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晏辰不动声色地将阿楚往身后护了护。
铁蛋和傻妞瞬间进入待机警戒状态,眼中蓝光微闪。
【卧槽!何方神圣?出场自带bGm?】
【这衣服没见过!发型好怪!手里那黑疙瘩是啥?】
【o记?卖藕片的?】
【赌五文钱,秀才又要曰了!】
【替我们问候他主治大夫!】
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哗擦!什么玩意儿!”白敬琪最先反应过来,少年人的莽撞让他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弹袋。
梁家伟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听到这带着敌意的声音和动作,几乎出于本能,枪口“唰”地一下调转,指向白敬琪:“不许动!放下武器!”
“琪儿!”白展堂和佟湘玉同时惊呼。
就在枪口指向白敬琪的刹那,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掠过空气。
白展堂!这位曾经的盗圣,此刻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恐怖速度。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千锤百炼的本能反应。
“葵花点穴手!”
梁家伟只觉得握枪的右手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量瞬间钻入,整条手臂连同半边身体瞬间麻痹,完全失去了知觉。
那把他视若生命的配枪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掉在几米外的地上。
他本人更是僵立当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只剩下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啥记?卖盗版碟的?”白展堂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加嫌弃,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弯腰捡起那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拿在手里掂量着,“啧,这玩意儿挺沉,什么暗器?看着不像咱中原的样式啊。”
“亲娘咧!”邢捕头这时才从后厨探出个头,看到大堂里的景象,胖脸煞白,“这…这又是闹哪出啊?影响仕途啊!小六!抄家伙!”
燕小六立刻手忙脚乱地摸向腰间的唢呐,拔出来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又赶紧去拔他那把破刀,嘴里喊着:“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放着我来!”祝无双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警惕地盯着被点住的梁家伟。
她丈夫龙傲天,那个永远一副“老子宇宙最狂”表情的男人,则眯起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梁家伟的穿着和他掉落的“暗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似乎在琢磨什么机关原理。
“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吓死额咧!展堂!这…这到底是个啥人嘛?看着不像好人呐!”
“娘!他刚才想打我!”白敬琪指着梁家伟告状。
“替我问候他主治大夫!”吕青橙叉着腰,气鼓鼓地对着梁家伟做了个鬼脸。
阿楚轻轻拍了拍晏辰护着她的手臂,示意他放松。
她走上前,脸上带着职业主播面对突发状况时的镇定微笑,对着悬浮的光幕说:“宝宝们,家人们,看来今天直播有意外惊喜啊!一位…嗯,自称‘o记’的朋友突然造访,方式还挺特别。”
她的目光转向僵硬的梁家伟,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这位…阿Sir?放轻松,这里没人想伤害你。我们只是对你这身行头和出场方式有点…好奇。能说说你追谁吗?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梁家伟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看向阿楚和她面前那片悬浮的光幕,又扫过周围这群奇装异服、言行古怪的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惊骇变成了极度的迷茫和世界观崩塌的眩晕。
o记高级督察?追捕罪犯?眼前这一切简直比最荒诞的噩梦还要离奇。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因为穴位被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展堂,先把人解开吧,看把人家憋的。”佟湘玉心软了。
白展堂撇撇嘴,手指在梁家伟肩井穴附近飞快一点。
梁家伟“呃”地一声,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半边身体依旧酸麻无比。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梁家伟的声音沙哑,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浓浓的不解,他死死盯着白展堂,“你那是什么…妖法?”
他又看向阿楚面前的光幕,“那又是什么高科技投影?”
【妖法?白大哥那是正宗的葵花点穴手!】
【阿Sir来自星星吗?全息投影都不认识?】
【他衣服料子看着好奇怪,不像绸缎不像麻布】
【重点是他追的人呢?跑哪去了?】
“这位兄台,子曾经曰过:既来之,则安之。”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终于找到了发挥的机会,摇头晃脑,“此地乃七侠镇同福客栈,吾等皆是安分守己之良民。”
“至于白兄方才所用,非是妖法,实乃我华夏武林绝学,点穴之术也。”
“至于阿楚姑娘面前之物,名曰‘全息投影’,乃未来科技之结晶,用于……”
“停!秀才!”郭芙蓉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说人话!没看人家阿Sir脑门上都冒问号了吗?”
她转向梁家伟,爽朗一笑,拍了拍胸口:“阿Sir是吧?别怕!我叫郭芙蓉,这是我夫君吕轻侯,那个点你的是白展堂白大哥,柜台那是我们掌柜的佟湘玉,这是无双,那是她相公龙傲天……”
她语速飞快地把客栈众人介绍了一圈。
梁家伟听得头晕眼花,什么盗圣、排山倒海、葵花点穴手、宇宙最狂、惊涛骇浪掌……每一个词都在挑战他三十年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他用力甩了甩依旧发麻的手臂,试图找回一丝专业警察的冷静:“我叫梁家伟,香港o记高级督察。”
“我在追捕一个极度危险的科技罪犯,代号‘蜂鸣’。”
“他非法持有高频声波武器原型机,能瞬间破坏精密电子设备并致人晕眩。”
“刚才在一条巷子里,他突然引爆了某种装置,产生强光和扭曲……然后我就到了这里,看到他冲进了这间客栈!”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大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那个“蜂鸣”会从地缝里钻出来。
“他一定在这里!快!疏散无关人员!那武器很危险!”
“香港?o记?科技罪犯?声波武器?”佟湘玉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阿楚和晏辰,“阿楚啊,额咋听着像天书咧?”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阿楚转向梁家伟,语气肯定:“梁督察,我想,你和你追捕的目标,可能都不小心踏入了某种…时空异常点。”
她手指在面前的光幕上快速滑动操作着,同时对铁蛋说:“铁蛋,接入附近所有可用光谱和能量波动记录,重点筛查异常声波源和高能反应,时间回溯到一刻钟前。”
“得令,老板娘!”铁蛋眼中蓝光剧烈闪烁,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射出一道无形的扫描波束,同时开始高速处理数据。
“老板,老板娘,扫描到一刻钟前,客栈东侧第三条窄巷有短暂但剧烈的时空曲率畸变,伴随强光和特定频段的次声波爆发。”
“能量特征匹配…嗯,很接近梁督察描述的声波武器启动特征。”
铁蛋说着,将一段处理过的、略显模糊但能辨认的监控影像投射到阿楚的光幕旁边。
影像中,一个穿着类似梁家伟风格但更显臃肿(可能携带装备)、戴着兜帽的身影(蜂鸣)狼狈地从一团扭曲的光影中冲出,他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与同福客栈相反的方向——西街跑去。
影像最后几帧,清晰地捕捉到他在西街口一个卖糖葫芦的草靶子旁停下,似乎快速地和那卖糖葫芦的老汉说了什么,然后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中年人脸,顺手从草靶上拔下一根糖葫芦,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混入了来往的人流中。
“阿Sir,”阿楚指着投影中那个啃着糖葫芦、完全融入市井的男人,“监控显示——你追的犯人,现在正在隔壁西街,卖糖葫芦。”
“什么?!”梁家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投影里那个悠闲啃糖葫芦的家伙。
他拼死追捕的、穷凶极恶的科技罪犯“蜂鸣”,此刻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卖糖葫芦?这比刚才被点穴还要魔幻!
【噗!卖糖葫芦的罪犯?这反差萌我吃!】
【蜂鸣:累了,毁灭吧,不如卖糖葫芦】
【阿Sir表情已裂开,哈哈哈哈!】
【快看!秀才的眼镜又滑下来了!】
【替糖葫芦问候他主治大夫!(青橙语气)】
“亲娘咧!”邢捕头凑过来一看,也惊了,“这不是西街口那个老赖皮张三吗?三天两头赊账不还,他咋成啥‘蜂鸣’了?还科技罪犯?他连算盘都打不利索!”
“额滴神啊!”佟湘玉拍着柜台,“张三?那个欠额三钱银子半年没还的张三?他有那本事?”
“哗擦!我就说那老小子看着不像好人!”白敬琪握紧了拳头。
“真相只有一个,”吕青柠推了推小眼镜,一脸严肃,“他伪装得很好。但他刚才和卖糖葫芦老头说话时,左手下意识摸了下右臂外侧,那里鼓鼓囊囊,很可能藏着东西。”
她的分析像模像样。
梁家伟从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中强行挣脱出来,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就是他!他伪装了!那鼓囊的地方肯定藏着声波武器启动器!快!疏散人群!那东西范围不小!”他焦急地低吼,下意识想去摸腰间,才想起枪还在白展堂手里。
“疏散人群?”佟湘玉一脸为难,“西街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咋疏散嘛?再说了,为个张三闹这么大动静,额这客栈还做不做生意咧?他欠额的钱还没还呢!”
“掌柜的,这不是钱的问题!”梁家伟急得额头冒汗,“那武器非常危险!瞬间就能……”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打断!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颅骨内部响起!
声音的频率极高,带着一种撕裂金属般的质感,瞬间灌满了整个同福客栈!
“啊——!”佟湘玉第一个痛苦地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我的头!”吕秀才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鼻梁上的眼镜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掀飞,“啪嗒”摔在地上,镜片碎裂。
“芙妹!”郭芙蓉想去扶吕秀才,自己也被那声音震得脚步踉跄。
“琪儿!青橙青柠!”白展堂和郭芙蓉同时扑向几个孩子。
“亲娘啊!”邢捕头直接抱头蹲下。
燕小六更是吓得把刀都扔了,手忙脚乱去捂耳朵,结果被刀柄砸中了脚背,疼得直跳。
莫小贝闷哼一声,内力下意识流转护体,才勉强站住,但脸色也显露出几分苍白。
龙傲天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对这声音的本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表情也凝重起来。
祝无双则第一时间护在了佟湘玉身前。
阿楚和晏辰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晏辰立刻将阿楚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阻挡那无形的声波。
铁蛋和傻妞瞬间启动防护力场,一层淡蓝色的光膜覆盖在他们四人周围,将大部分声波隔绝在外。
铁蛋甚至还有余暇做了个夸张的掏耳朵动作:“嚯!这动静,赶上重金属摇滚现场了!老婆,没震着你吧?”
傻妞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什么动静?我耳机差点炸了!】
【声波武器!是真的!秀才眼镜碎了!】
【掌柜的算盘珠子在跳!我看见了!】
【亲娘啊,这影响仕途啊!(邢捕头附体)】
【替我问候蜂鸣主治大夫!(青橙震怒)】
声源就在客栈内!所有人痛苦的目光瞬间聚焦——声音竟然是从柜台后面,佟湘玉那个宝贝的、刚刚还在噼啪作响的红木算盘里爆发出来的!
只见那算盘剧烈地颤抖着,上面的木珠疯狂跳动、碰撞,仿佛随时要解体!
“额滴算盘!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看着自己心爱的、盘了多年的老伙计变成这样,心都要碎了,也顾不上耳朵疼了,伸手就想去按住它。
“别碰!”梁家伟和阿楚同时厉声喝止!
晚了!
就在佟湘玉手指碰到算盘框的瞬间,“嘭!嘭!嘭!”几声爆响!
算盘框承受不住内部高频声波的剧烈震荡,猛地炸裂开来!
坚韧的红木化作无数尖锐的木屑,如同霰弹般激射而出!
更可怕的是,上面几十颗沉重的檀木算盘珠,在巨大的动能下,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小心!”白展堂厉喝,身形如电,瞬间扑倒佟湘玉,同时双手幻化出无数指影,试图点飞射向他和佟湘玉的木珠和碎片。
郭芙蓉下意识地“排山倒海”双掌推出,强劲的掌风将射向她和吕秀才的一大片木屑和珠子震偏。
龙傲天冷哼一声,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往身前一按,圆盘瞬间展开成一面小型金属盾牌,挡在祝无双和他自己身前,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莫小贝小手一拂,一股柔和而浑厚的内力涌出,将射向她和吕青柠、吕青橙方向的攻击尽数卸开。
邢捕头和燕小六连滚带爬地往桌子底下钻。
李大嘴抄起个大锅盖顶在头上。
“晏辰!”阿楚惊呼。
晏辰反应极快,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他猛地将阿楚往自己怀里一按,同时身体一侧,用后背去阻挡可能飞来的碎片。
几颗坚硬的算盘珠重重砸在他的肩胛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饶是他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老板!”铁蛋和傻妞瞬间动了。
铁蛋一步跨出,高大的仿生机器人躯体如同最坚实的堡垒,完全挡在晏辰和阿楚身前。
傻妞则双手疾挥,两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束精准扫过,将射向铁蛋和晏辰他们这个方向的最后几颗算盘珠凌空击碎!
“老婆,帅!”铁蛋还不忘回头给傻妞比个大拇指。
“哼。”傻妞轻哼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混乱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声波停止了,飞溅的碎片和珠子也落了一地。
整个大堂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杯盘狼藉,墙壁上、柱子上嵌着不少木屑和深深陷入的算盘珠。
“亲娘啊!”邢捕头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着满目疮痍,胖脸煞白,“这…这…影响仕途啊!彻底影响仕途啊!”
“额滴算盘!额滴百年老红木算盘啊!”佟湘玉被白展堂扶着,看着地上那堆算盘残骸,心碎欲绝,眼泪都快下来了,“还有这桌子!这椅子!这墙!这得多少钱才能修好啊!额滴个神啊!这个月工钱全泡汤咧!”
她悲痛欲绝的陕西腔在大堂回荡。
“该死的‘蜂鸣’!”梁家伟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他完全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张三!这是“蜂鸣”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利用张三这个不起眼的身份接近客栈,将微型声波发生器和定向爆破装置巧妙地伪装或藏匿在算盘里!
目标就是制造混乱,甚至可能想直接杀死他们这些“时空异常点”的目击者!
这个罪犯的狡猾和凶残远超他的预计。
“他一定还在附近操控!或者设定了延时触发!”梁家伟目光如炬,扫视着破碎的窗户和门口。
“操控?哼!”一个冰冷、带着浓重电子合成音质感的声音,突然从客栈破损的屋顶方向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梁督察,还有这些多管闲事的古代虫子们,游戏结束了!感受科技的‘净化’吧!”
只见屋顶的破洞处,那个穿着臃肿夹克、戴着兜帽的身影(蜂鸣)再次出现!
他右手高高举起一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如同扩音喇叭般的金属装置,对准了下方狼藉一片、惊魂未定的人群。
装置前端,刺目的能量光芒正在急速汇聚!
“不好!是最大功率定向冲击!”梁家伟瞳孔骤缩,失声大喊。
他太清楚这武器的威力了,近距离下足以将人震成白痴甚至直接致死!
“哗擦!”白敬琪热血上涌,少年人的血性让他忘记了恐惧,猛地抽出他那把左轮手枪,飞快地往弹巢里压子弹,枪口颤抖着指向屋顶的“蜂鸣”。
“琪儿别冲动!”白展堂急吼。
“青橙!青柠!躲开!”郭芙蓉尖叫着扑向离屋顶破洞较近的两个女儿。
“蜂鸣”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手指按向了启动钮。
就在这危急关头!
“坏人!不许欺负我娘和姐姐!”
一声清脆稚嫩却充满愤怒的童音响起!
是吕青橙!这个才九岁的小丫头,刚才被爆炸声波震得小脸发白,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力量。
她没有像吕青柠那样被郭芙蓉扑倒保护,反而小短腿在地上猛地一蹬,小小的身体如同炮弹般腾空而起,直扑屋顶破洞处的“蜂鸣”!
人在半空,她那双肉乎乎的小手已经摆出了一个玄奥古朴的起手式。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海怒涛的磅礴气势瞬间从这个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声,无形的压力让屋顶的瓦片都开始簌簌作响。
“惊!涛!骇!浪!掌!”
伴随着奶声奶气却字字如雷的娇叱,吕青橙双掌平平推出!
没有炫目的光影,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气浪,如同决堤的狂澜,带着摧枯拉朽、粉碎一切的气势,轰然撞向屋顶破洞处的“蜂鸣”和他手中的声波武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梁家伟张大了嘴巴,下巴几乎要脱臼。
他看到了什么?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跳起来对着一个手持未来武器的悍匪,打出了一招名字听起来很厉害、气势也的确吓死人的……掌法?
这世界疯了!一定是刚才穿越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卧槽!青橙开大了!!!】
【惊涛骇浪掌!九岁!我人没了!】
【港片阿Sir世界观二次崩塌中…表情包预定!】
【替蜂鸣问候他主治大夫!这次真要进IcU了!】
【赌十文钱,蜂鸣的武器要成渣!】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并非爆炸,而是纯粹力量碰撞挤压空气发出的恐怖爆鸣!
吕青橙那看似小巧的双掌推出的淡蓝色气浪,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蜂鸣”手中那凝聚着危险红光的声波武器,以及他本人!
咔嚓!滋啦——!
首当其冲的声波武器,那坚固的合金外壳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扭曲、变形,上面闪烁的红光疯狂乱闪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
内部的精密元件在狂暴的力量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直接变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废铁!
“蜂鸣”本人更是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头正面撞上!
护身的能量缓冲层(他夹克下暗藏的)只闪烁了不到半秒就宣告破碎。
巨大的力量毫无保留地作用在他胸口。
“噗——!”他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那股沛然莫御的掌力轰得倒飞出去,远远地摔过客栈屋顶,砸在客栈后面的院子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再无声息。
而他刚才所站的那片屋顶,连同下方小半堵厚实的砖墙,在掌力余波的冲击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抹过,轰隆隆地塌陷下来!
砖石瓦砾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烟尘弥漫。
整个同福客栈,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只剩下砖石落地的哗啦声和弥漫的烟尘。
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白展堂、内力深厚的莫小贝、狂傲的龙傲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缓缓从半空飘落、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落地后还踉跄了一下被郭芙蓉紧紧抱住的吕青橙。
梁家伟更是彻底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九岁…惊涛骇浪掌…轰塌了半堵墙…一掌废了高科技武器,秒杀了悍匪…他感觉自己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物理法则、生物极限认知,在这一刻碎得比佟湘玉的算盘还要彻底。
“青…青橙?”郭芙蓉抱着女儿,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没事吧?吓死娘了!”
吕青橙在母亲怀里蹭了蹭,抬起小脸,刚才的愤怒和爆发的气势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有点小迷糊的丫头,她看着塌掉的屋顶和墙壁,小嘴一扁:“娘…我…我是不是又闯祸了?掌柜的阿姨会不会让我赔钱啊?”
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安静。
“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看着那塌掉的小半边客栈,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被白展堂死死扶住。
她颤抖的手指指着那堆废墟,声音带着哭腔:“墙!额滴墙!额滴屋顶!这…这得多少银子啊!额滴客栈啊!青橙啊…额滴小祖宗哎!”
“亲娘啊!”邢捕头看着那废墟,又看看佟湘玉摇摇欲坠的样子,胖脸皱成了苦瓜,“这…这…影响仕途啊!大大的影响!”
“哗擦!青橙!牛啊!”白敬琪则是一脸兴奋和崇拜,冲过去围着吕青橙转,“一掌!就一掌!太帅了!”
吕青柠推了推小眼镜,看着废墟,冷静地分析:“真相只有一个,青橙的掌力控制还有待提高,能量逸散率超过百分之三十五,造成了不必要的附带损害。不过,有效制服了目标,结果尚可接受。”
“子曾经曰过:力拔山兮气盖世……”吕秀才捡起他破碎的眼镜,心疼地擦了擦,又望向那废墟,摇头晃脑。
“行啦秀才!别曰了!赶紧去看看那个‘蜂鸣’死了没!”郭芙蓉打断他。
铁蛋这时才放下护着晏辰和阿楚的手臂,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哎呀妈呀,吓死宝宝了!刚才那场面,比特效大片还刺激!”
他扭头深情地看向身边的傻妞,张开双臂:“老婆!刚才怕不怕?来,让老公温暖的合金怀抱安慰你受伤的…呃,电路板?”
傻妞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指尖“滋啦”冒出一小簇电弧,精准地戳在铁蛋伸过来的金属手臂上。
“嗷——!”铁蛋被电得浑身一哆嗦,头发(仿生)都竖起来几根,夸张地跳开,“老婆!谋杀亲夫啊!”
晏辰看着这俩活宝机器人,无奈地捂住了脸:“我说你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撒…还整这出?考虑过我们这些碳基生物的感受吗?”
他差点把“撒狗粮”说出口。
阿楚从晏辰怀里探出头,虽然脸色还有点发白,但看到铁蛋的囧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地轻轻捶了晏辰一下:“还不去看看那个梁督察?我看他快碎掉了。”
梁家伟确实快碎掉了。
他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后院那堆瓦砾旁。
龙傲天和白展堂已经先一步把昏迷不醒、胸口明显塌陷下去一块、嘴角还在溢血的“蜂鸣”从废墟里扒拉了出来。
人还有气,但重伤昏迷,离死也不远了。
梁家伟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探了探“蜂鸣”的颈动脉,又看了看他胸口那可怕的凹陷,再抬头望向被吕青橙一掌轰塌的小半边客栈,最后目光落在那个被郭芙蓉搂在怀里、一脸无辜和担忧的小女孩身上。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完成了从崩塌到重塑再到彻底粉碎成量子态的复杂过程。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最终只挤出来一句干涩到极点的话:
“九岁…惊涛骇浪掌?”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
【阿Sir:我是谁?我在哪?物理学不存在了?】
【九岁惊涛掌,专治各种不服!】
【掌柜的心在滴血,墙在流泪】
【科技VS内力?内力完胜!】
【替蜂鸣默哀三秒,主治大夫也救不了他】
【论穿越者心理阴影面积】
【家人们,我悟了!再高的科技,也怕板砖…哦不,是怕惊涛骇浪掌!】
后续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邢捕头和燕小六在龙傲天不耐烦的指点下,终于用特制的合金镣铐把重伤昏迷的“蜂鸣”捆成了粽子,准备押回衙门大牢——虽然燕小六坚持要吹唢呐押送,被邢捕头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制止了。
莫小贝和李大嘴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大堂和后院的瓦砾废墟,佟湘玉拿着个小本本,一边掉眼泪一边记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红木算盘一副,百年老料…黄花梨桌子两张…青砖墙一堵半…琉璃瓦…人工费…精神损失费…额滴个神啊!这得多少银子啊!倾家荡产咧!”
梁家伟终于从巨大的精神冲击中稍微缓过点神来。
他默默地走到佟湘玉面前,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歉意。
他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上,从夹克内袋里掏出一个防水密封袋,里面是一叠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奇装异服”的现代港币,还有几根小巧的金条和一些零碎的现代电子元件(追踪器、微型通讯器之类)。
“佟掌柜,”梁家伟的声音沙哑,带着真诚的歉意,“非常抱歉,因为我的追捕,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和惊吓。这些…是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了,虽然可能还不够,也未必能在你们这里流通…”
他看了一眼那些现代物品,苦笑了一下,“还有这个。”他解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块黑色战术手表,表盘厚重,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这个有定位和短距离通讯功能,也许…也许龙先生能研究出点东西?”他看向龙傲天。
龙傲天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掂量着,狂傲的脸上露出一丝兴趣:“嗯,有点意思。虽然粗糙了点,但思路尚可。”
佟湘玉看着那叠花花绿绿的纸(港币)、金条和奇怪的手表,眼泪汪汪地接了过来,总算没那么心碎了:“唉,梁警官啊,你说这叫啥事嘛!额这客栈招谁惹谁了?不过…你也是职责所在,额…额理解。”
她抽了抽鼻子,“下回来,记得带点你们那的特产,额听说香港老婆饼不错…”
梁家伟:“……” 下回?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魔幻之地!
他又走到阿楚和晏辰面前,郑重地行了个礼:“阿楚姑娘,晏辰先生,还有铁蛋、傻妞,多谢援手。若非你们,我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客气了,梁督察。”晏辰微笑颔首,风度翩翩,“惩恶扬善,不分时空。”
“就是就是!”阿楚点头,俏皮地眨眨眼,“记得给我们直播间点关注哦,家人们都很喜欢你这位港片风的阿Sir呢!”
她指了指悬浮的光幕。
梁家伟看向那片光幕,上面飞快滚动着【阿Sir保重!】【有空常来玩(搞事)啊!】【记得带老婆饼!】【替我们向o记同事问好!】之类的弹幕。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光幕挥了挥手:“呃…家人们…宝宝们…再见了。保重。”
这称呼让他浑身别扭。
最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被众人围着的吕青橙。
小姑娘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壮举,正缠着吕青柠要看她的推理漫画。
梁家伟的眼神极其复杂,敬畏、困惑、荒谬感交织在一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走到郭芙蓉和吕青橙面前。
“郭女侠,”他斟酌着用词,“令嫒…真是…天赋异禀。”
他想不出别的词了。
“哈哈,过奖过奖!”郭芙蓉大大咧咧地摆手,一脸自豪,“我们家青橙也就一般般厉害啦!主要是孩子还小,控制不好力道,见笑了啊阿Sir!”
这谦虚得让梁家伟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吕青橙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梁家伟,小脸上满是认真:“警察叔叔,那个坏人抓到了吗?他弄坏了掌柜阿姨的算盘和墙,要赔钱的!”
“抓…抓到了。”梁家伟看着小女孩清澈纯真的眼睛,再想想她刚才那一掌的威力,感觉自己的认知障碍又加深了一层,“他…他会受到惩罚的。”
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你…你那一掌,很厉害。”语气干巴巴的。
“谢谢叔叔!”吕青橙开心地笑了,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可爱笑容,然后转头又去扯吕青柠的袖子,“姐姐姐姐,给我看看嘛!”
梁家伟默默转身。
他需要静静。别问他静静是谁。
暮色四合,同福客栈点起了灯火。
破损的地方暂时用木板和油布遮挡着,大堂里点着好几盏灯,勉强照亮。
空气里还残留着尘土和木屑的味道,但劫后余生的气氛让这味道也似乎不那么难闻了。
梁家伟站在客栈门口,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带给他无尽震撼和世界观崩塌的灯火。
佟湘玉还在柜台后对着小本本唉声叹气;白展堂和郭芙蓉在收拾残局;吕秀才在试图粘他的眼镜;莫小贝在摆弄她那彻底散架的“西域机关鸟”;李大嘴在厨房叮叮当当准备晚饭;邢捕头和燕小六押着“蜂鸣”早已离开;祝无双在擦拭龙傲天给她的新小玩意儿;龙傲天则拿着那块战术手表,眉头紧锁地研究着;白敬琪凑在吕青柠旁边看她画画;吕青橙则抱着个新得的布偶在傻妞身边蹭来蹭去;阿楚靠在晏辰肩头,对着光幕轻声细语;晏辰揽着她,眼神温柔;铁蛋则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口琴,正对着傻妞吹着一支不成调的、但异常轻柔的曲子,傻妞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金属手指轻轻打着拍子。
温暖,嘈杂,混乱,生机勃勃。
与他来的那个钢筋水泥、充满了高科技犯罪却也冰冷疏离的世界截然不同。
阿楚面前的光幕上,弹幕依旧在滚动,此刻却显得格外温情和有深度:
【同福客栈,风雨飘摇,灯火不灭】
【江湖一碗酒,恩怨皆笑谈】
【稚子掌风烈,侠义心中悬】
【时空非界限,此间即桃源】
看着这四句如同总结般的弹幕诗,梁家伟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和烟火气的晚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和淡淡的、复杂的笑意。
他没有说再见,只是对着那片灯火和光幕,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迈开步子,身影迅速融入了七侠镇深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温暖嘈杂的光亮,以及光幕上最后定格的、那四行充满韵脚的小诗,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奇妙之地的永恒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