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八年仲夏的岭南,雨水与暑气交织,笼罩着凤凰寨的山谷。自巴莫弑主夺权后,这座千年苗寨便被阴霾笼罩,吊脚楼里的歌声变成了压抑的啜泣,神树祠前的红绸染上了洗不净的血痕。罗嘉儿带着龙天策、龙悠悠与阿武潜入寨外的密林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令人心碎的景象。而龙天策知道,对付巴莫这样的奸佞,蛮力只会激起更大的反抗,唯有“巧”字,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还凤凰寨一片清明。
妙计连环:借“神”之名除奸佞
“巴莫以‘山神’为幌子夺权,那我们便让‘山神’亲自收了他。” 密林深处,龙天策对着罗嘉儿与几位偷偷联络上的、忠于罗战的长老,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罗嘉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先生是说……”
“巴莫不是信奉山神吗?” 龙天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们便让他‘得偿所愿’。今夜是苗疆的‘祭月节’,按规矩,大巫祝要在神树祠主持祭祀,届时全寨族人都会到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他看向一位熟悉寨中祭祀仪轨的老祭司:“巴莫夺权后,定会借祭月节巩固权威,少不了要宣称‘山神附体’。我们只需……” 他附在老祭司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老祭司先是一惊,随即连连点头,眼中露出赞叹的光芒。
龙悠悠则带着阿武,与几位年轻力壮的苗人,潜入神树祠后方的山崖,按龙天策的吩咐,在特定的位置系上了浸过桐油的麻布,又将几面特制的铜镜藏在茂密的枝叶间。
夜幕降临,祭月节的火把照亮了凤凰寨。神树祠前,巴莫穿着比往日更华丽的巫祝服饰,手持蛇头权杖,站在图腾柱前,正唾沫横飞地宣称“山神已允诺我永掌苗寨”。族人们跪在下方,眼神中多是恐惧,少了往日的虔诚。
就在巴莫准备“请山神附体”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神树祠后方的山崖突然“腾”起一团火光,映得夜空通红,却不烧草木,宛如山神发怒时的烈焰。紧接着,一阵低沉的“雷鸣”从崖顶传来(实则是龙悠悠敲击中空的巨木),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山神显灵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引发骚动。
巴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得心头一跳,却强作镇定地呵斥:“慌什么!这是山神对我的嘉奖!”
话音未落,崖顶的铜镜在月光与火光的折射下,竟在图腾柱上投射出一个模糊的黑影,轮廓酷似传说中山神的模样。更奇的是,老祭司按龙天策的吩咐,提前在神树的树洞里藏了一只训练过的灵蛇,此刻适时地钻出,盘在图腾柱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山神……山神真的来了!” 族人们彻底慌了,有人开始磕头求饶。
老祭司趁机匍匐在地,用苗语高声喊道:“山神怒了!他说巴莫弑主夺权,玷污神树,要将他拖入深渊赎罪!”
巴莫又惊又怒,指着老祭司骂道:“你个老东西,竟敢装神弄鬼!” 说着便要举杖打去。
就在这时,龙天策与龙悠悠从人群后闪出,如两道疾风扑向巴莫。龙悠悠的流云掌缠住他的亲信,龙天策则直取巴莫——他没有用刀,只是一掌拍在巴莫持杖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蛇头权杖落地,巴莫的手腕应声而断。剧痛与恐惧瞬间击垮了他的嚣张,他瘫在地上,看着图腾柱上的黑影与灵蛇,竟以为真是山神降罪,吓得涕泪横流:“山神饶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拖下去,交由族人处置。” 龙天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回荡在神树祠前。
族人们看着瘫软如泥的巴莫,又看看那“山神显灵”的异象,再想起罗战寨主的仁厚,终于爆发了积压的愤怒。他们一拥而上,将巴莫与他的亲信捆了个结实,喊着“祭献山神”的口号,拖向了寨外的悬崖——那是苗寨处置叛徒的古老方式。
火光与雷声渐渐平息,崖顶的铜镜被悄然收起,灵蛇也被老祭司引回树洞。一场惊心动魄的夺权,竟在“神意”的掩护下,以几乎未流一滴血的方式落幕。罗嘉儿看着龙天策沉稳的侧脸,心中的敬意又深了几分。
苗寨归顺:凤凰涅盘向大唐
巴莫伏诛后,凤凰寨的天空终于放晴。罗嘉儿以罗战侄女的身份,暂代寨主之位,在龙天策的建议下,召开了全寨大会。
“叔父生前常说,大唐的天策将军,是值得信赖的英雄。” 罗嘉儿站在神树祠前,对着族人们高声说道,银饰在阳光下闪着坚定的光,“这次若非天策先生仗义相助,我们至今还在巴莫的魔爪下受苦。”
老祭司也上前一步,颤巍巍地说:“天策先生不仅帮我们除了奸贼,更教我们‘真正的神明,是护佑族人的善心’。从今往后,凤凰寨愿奉大唐为天,愿受朝廷节制,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族人们纷纷响应,举起手中的弯刀或银饰,高喊着:“愿归大唐!愿随寨主!”
龙天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上前一步,对着族人们拱手道:“大唐皇帝仁德,从不强求各族改变习俗,只需大家安居乐业,互不侵扰。朝廷会在这里设巡检司,保护商旅,调解纠纷,绝不会干涉寨内事务。”
他的承诺,像一场及时雨,彻底打消了族人的顾虑。当日,罗嘉儿便带着族中长老,与龙天策签下了归顺文书。从此,凤凰寨正式纳入大唐版图,岭南的这片土地,又多了一份安宁的保障。
归顺仪式上,族人们唱起了古老的歌谣,跳起了欢快的铜鼓舞。吊脚楼里重新飘出了米酒的醇香,神树祠前的红绸换上了崭新的颜色,凤凰寨在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后,宛如涅盘的凤凰,迎来了新的生机。
凤求凰:苗疆女儿表心意
风波平息后,龙天策一行人准备返回清远县城。离别前夜,罗嘉儿却独自找到了龙天策的住处——一间临时借用的吊脚楼。
她穿着一身最隆重的苗锦嫁衣,裙摆上绣着展翅的凤凰,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映得她蜜色的脸庞格外明艳。见到龙天策,她没有像往日那般爽朗,只是红着脸,盈盈一拜,声音带着少女的羞怯与坚定:“天策先生,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龙天策见她装扮,心中已隐隐猜到几分,温声道:“嘉儿姑娘请讲。”
“那日在密林,我为救受伤的族人,不慎被毒蛇咬伤,是先生您……亲自为我吸吮毒液,解开衣衫查看伤口。” 罗嘉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却越来越红,“按我们苗寨的规矩,女子的身子被男子看了,要么嫁他,要么……”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我知道先生已有妻室,不敢奢求正位。但罗嘉儿愿做先生的妾室,侍奉先生与夫人左右,求先生成全!”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苗疆女子特有的直率与热烈。龙天策看着她明艳的脸庞与坚定的眼神,想起她在平乱中的勇敢,想起她对族人的担当,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他并非无情,只是此事关乎玉倾城,需得她点头才行。
“嘉儿姑娘,此事……” 龙天策正欲开口,吊脚楼的门却被轻轻推开,玉倾城与龙悠悠走了进来。
罗嘉儿见状,连忙低下头,紧张得手心冒汗。
大度容亲:凤凰归巢一家亲
“妹妹不必多礼。” 玉倾城走上前,扶起罗嘉儿,眼中没有丝毫敌意,只有温和的笑意,“你的心意,我都听到了。”
她转向龙天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解:“天策,嘉儿姑娘在危难中对我们不离不弃,又对苗寨有大功劳,性子直率热忱,是个好姑娘。既然按苗寨规矩有此一说,你便应了吧。”
龙天策有些惊讶地看着玉倾城,随即眼中涌起暖流。他知道,妻子的大度并非软弱,而是真正的智慧——接纳罗嘉儿,不仅能安抚凤凰寨的人心,更能让这段因侠义结下的缘分,有一个圆满的归宿。
“倾城……”
“夫君不必多言。” 玉倾城笑着打断他,又对罗嘉儿说,“妹妹既入我家,便是一家人。往后,你我姐妹相称,一同侍奉夫君,打理家事。”
罗嘉儿没想到玉倾城如此大度,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对着玉倾城深深一拜:“多谢夫人成全!嘉儿……定当恪守本分,绝无二心!”
龙悠悠在一旁笑道:“这下好了,咱们家又多了个能打的姐妹,往后谁再敢欺负咱们,可有的瞧了。”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吊脚楼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消散,只剩下融融暖意。
次日清晨,龙天策一家离开凤凰寨时,整个苗寨的人都来送行。罗嘉儿穿着新做的中原服饰,站在玉倾城身侧,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笑容。族人们唱起了祝福的歌谣,将最珍贵的银饰与草药塞进他们手中,目送着马队消失在山路尽头。
新篇锦绣:多元一家共长安
神凰八年的岭南之行,以一场始料未及的“姻缘”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龙天策智定苗疆,不仅为大唐添了一片安宁的土地,更以包容之心,接纳了一位来自苗寨的新家人。
返回长安后,秦珪听闻龙天策的岭南奇遇,尤其是他“借神除奸”的妙计与接纳罗嘉儿的佳话,不禁抚掌大笑:“天策果然是天策,不仅能定国安邦,更能以情化俗。这样的大唐,才是朕想要的大唐。” 他下旨嘉奖了凤凰寨的归顺,特封罗嘉儿为“县主”,赐田宅,让她在长安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龙天策的府邸里,从此多了一抹亮丽的苗疆色彩。罗嘉儿很快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她教玉倾城与龙悠悠苗寨的刺绣与草药知识,也跟着她们学习中原的礼仪与文字。孩子们更是喜欢这位会唱山歌、会变戏法的“嘉儿姨”,常常缠着她讲岭南的趣事。
闲暇时,龙天策会与玉倾城、罗嘉儿一同在后院品茶,看着孩子们在阳光下嬉戏。玉倾城的温婉,罗嘉儿的热忱,龙天策的沉稳,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习俗,在此刻交融成最动人的“家”的模样。
这场始于岭南的缘分,不仅续写了龙天策一家的“新篇章”,更象征着大唐的包容与多元。苗寨的归顺,罗嘉儿的入府,都在诉说着一个道理:真正的“新篇”,不在于疆土的扩张,而在于人心的凝聚;不在于习俗的统一,而在于彼此的尊重。
凤凰寨的吊脚楼里,从此传唱着关于“天策将军”与“大唐皇后”的歌谣;长安的府邸中,时常响起苗汉交织的欢声笑语。这跨越千山万水的缘分,如同岭南的荔枝与长安的牡丹,在大唐的阳光下,共同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续写着属于这个时代的、多元一体的锦绣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