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二十六年的春天,北方的风还带着一丝料峭,却已挡不住万物复苏的生机。八达岭长城上,游客稀疏,只有一支规模不大却气度不凡的队伍,正缓缓攀登。领头的老者,正是六十六岁的龙天策。他虽已两鬓染霜,背脊却依旧挺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只是眼角的皱纹里,沉淀了太多岁月的故事。
长城聚首:祖孙登临话当年
此次长城之行,既是游玩,也是龙天策对北方边防的一次非正式视察。他的妻妾们——玉倾城、罗嘉儿、紫绮儿、朱丽娜等人,正沿着城墙漫步,欣赏着“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壮阔景色。而龙天策,则特意牵着十二岁的长孙龙问天,脱离了队伍,向着长城最高处的烽火台攀登。
龙问天是龙天策次子龙无忌与慕容玥所生,眉清目秀,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颇有几分龙天策少年时的影子。他一手牵着祖父,一手扶着城砖,好奇地问:“祖父,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长城上的士兵一样,守过边疆?”
龙天策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带着几分沧桑,几分欣慰:“守过,不仅守过,还在这里打过仗呢。” 他停下脚步,扶着垛口,望向北方辽阔的原野,目光渐渐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的少年时代。
“问天,你知道吗?祖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见过长城呢。第一次踏上边疆的土地,是在十五岁那年。”
少年锐志:凉州八百破突厥
“十五岁?” 龙问天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么小就上战场了?”
“是啊,那时候比你还小两岁。” 龙天策的思绪飘回了五十年前,“那年,我在凉州从军,还是个无名小卒。突厥人入侵,黑压压的骑兵,像乌云一样压过来,守城的将士都慌了。”
他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跟校尉请命,带着八百个弟兄,趁着夜色,偷袭了突厥人的中军大营。我们没有骑兵,就骑着快马,拿着短刀,专砍他们的马腿,烧他们的粮草。”
“突厥人以为我们是大股援军来了,自乱阵脚,连夜撤退。我们追了三十里,杀了他们的先锋将,缴获了几百匹战马。” 龙天策的眼中闪烁着少年般的光芒,“那一战,让我明白,打仗不光靠人多,更靠胆子和脑子。”
龙问天听得热血沸腾:“祖父好厉害!”
宦海沉浮:从县令到节度使
“厉害?后面的路,可比打仗难多了。” 龙天策笑了笑,继续攀登,“打完突厥,我就开始做官了。”
他细数着自己的仕途:“先在定远做县令,那地方穷,我就教百姓种新粮,修水渠,三年就变富了;后来去楚州当刺史,那里水患多,我就组织百姓筑堤,还疏通了漕运;淮南有个叫左贵的叛乱,我带兵平定了他,救了不少百姓。”
“再后来,去杞县当县令,那里的规矩太老,我就搞改革,减赋税,办新学,惹得不少老顽固骂我;到睢阳做太守,我修了粮仓,办了工坊,让老百姓有活干,有饭吃;汴州当观察使,我整顿吏治,把那些欺压商户的恶吏,都给办了。”
每一个地名,每一个官职,都像一颗珠子,串起了他中年的岁月。龙问天听得入了迷,忍不住问:“那您什么时候又回到边疆了?”
“在京兆府尹任上,用五色棒揍了几个大贪官,得罪了权贵,就被调到幽州当节度使了。” 龙天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那些贪官,比突厥人还可恨!”
“幽州那地方,靠近契丹,他们老是来抢东西。我就练精兵,修堡垒,跟他们打了几仗,把他们打服了。” 他顿了顿,“对了,还帮着被契丹欺负的奚族人,重建了家园,他们现在还念着大唐的好呢。”
初心不忘:河东治蝗忆最深
说话间,两人已登上长城最高处的烽火台。春风猎猎,吹动着龙天策的白发,也吹散了他的话语。
“祖父,您做了这么多大事,哪一件最让您难忘?” 龙问天问道。
龙天策沉默了片刻,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缓缓道:“最难忘的,不是打了多少胜仗,也不是做了多大的官,而是在河东做太守时,治蝗灾的事。”
“蝗灾?”
“嗯,” 龙天策的眼神变得沉重,“那年河东闹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把庄稼吃得干干净净。老百姓都快饿死了,可当地的贪官,却不让百姓灭蝗。”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那些贪官说,蝗虫是‘神虫’,是上天派来惩罚百姓的,只能求神拜佛,不能打杀。谁要是敢灭蝗,就是‘逆天而行’,要遭报应。他们甚至蛊惑百姓,说吃蝗虫可以‘赎罪’,结果好多人吃了蝗虫(可能有毒或不洁),上吐下泻,死得更快。”
“我到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状:田里光秃秃的,路边到处是饿死的人,寺庙里却挤满了求神的百姓,贪官们还在趁机倒卖粮食,发国难财。”
龙问天攥紧了拳头:“他们太坏了!”
“是啊,太坏了。” 龙天策深吸一口气,“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带头造谣的贪官,抓起来,当众打了五十大板,告诉百姓,蝗虫不是神虫,是害虫!”
“然后呢?”
“然后,我带头吃蝗虫。” 龙天策看着孙子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我把蝗虫煮熟了,当着百姓的面吃下去,告诉他们,这东西干净了能吃,总比饿死强。我还组织百姓,教他们用网捕,用火熏,把捕到的蝗虫,一部分当食物,一部分烧掉深埋。”
“那些贪官还想捣乱,说我‘亵渎神灵’,我就把他们的贪腐证据,一条条列出来,公之于众,百姓们怒了,把他们赶跑了。” 龙天策的语气变得欣慰,“那一年,虽然收成不好,但我们保住了不少人。第二年,我带着百姓补种了耐旱的庄稼,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他抚摸着冰冷的城砖,感慨道:“打仗,是跟敌人斗;治蝗,是跟天灾斗,跟人心斗。跟人心斗,最难,也最有意义。因为你救的,是实实在在的人命,是一个地方的希望。”
薪火相传:长城之上寄新篇
夕阳西下,将祖孙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雄伟,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祖父,您这一生,做了这么多事,累吗?” 龙问天轻声问。
“累啊,怎么不累。” 龙天策笑了,眼中却没有疲惫,只有满足,“但看到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看到国家越来越安稳,就觉得值了。”
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长孙:“问天,祖父带你来看长城,不光是让你看风景,是想告诉你,这长城,是一代代人修起来的,为的是守护家园。我们做学问,做官,做人,也像修长城一样,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为百姓做事,为国家出力。”
“你看这长城,再长,也是一块砖一块砖砌起来的;我这一生,再忙,也是一件事一件事做起来的。” 龙天策指着远方,“未来的路还长,你们这一辈,要写的‘新篇章’,比我们这一辈,更难,也更精彩。”
“祖父放心,我一定会像您一样,做个好人,做个好官!” 龙问天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龙天策欣慰地笑了,他仿佛从孙子眼中,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凉州冲锋陷阵的少年,看到了那个在河东田埂上带头吃蝗虫的太守。
春风再次吹过长城,带着远方的气息。属于龙天策的篇章,已近尾声,但属于龙问天,属于新一代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这长城,既是历史的见证,也是未来的起点。
祖孙二人并肩站在烽火台上,望着落日熔金,江山如画。长城的砖石,似乎也在低语,诉说着一个关于坚守、开拓、传承的永恒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