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办公室 - 内间)
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郑国锋背对着卜皓,凝视着墙上巨幅的省域地图,云州的位置被他用红笔重重圈起。卜皓安静地站在一旁,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凝重。
“坐。”郑国锋终于转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深沉的疲惫和锐利并存。他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坐了下来。“中央的决议,你收到了。”
“是,郑书记。”卜皓坐下,腰背挺直,“深感责任重大。”
“压力更大了吧?”郑国锋目光如炬,“李耀祖的动作,很快啊。舆论这把刀,他们玩得很娴熟。”
卜皓将网信办汇报的情况和自己的初步应对简要陈述:“…已经启动常规应对程序。但金鼎此举,意在制造混乱,干扰我们对云州核心问题的处理,同时试探中央和省委的态度,甚至可能想离间我们特安办核心团队。”
郑国锋微微颔首:“分析得不错。他们怕了。中央的强力支持,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但李耀祖这个人,不会坐以待毙。他抛出舆论,一是搅局,二是…在给我们划边界,提醒我们‘过界’的代价。”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卜皓,中央给了你临机决断权,这是信任,也是考验。用得好,是国之利器;用得不好,或者被人抓住把柄,就可能成为双刃剑,伤己伤人。”
卜皓心领神会:“请书记指示。”
“第一,”郑国锋竖起一根手指,“云州地脉是燃眉之急,压倒一切!沈幼楚的方案,是唯一的希望。中央工作组很快会进驻,你要全力协调保障,确保沈总顾问的工作畅通无阻,任何阻碍,特安办有权以最高优先级排除!这是中央赋予你权限的核心目的之一。”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舆论战要打,但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常规澄清要做,更要抓住金资本身的痛点!他们不是质疑程序、质疑苏小晴吗?那就把特安办工作的极端必要性、紧迫性和高度保密性,通过适当渠道,向更高层、更有分量的‘老同志’们讲清楚!让他们明白,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同时,对金鼎资本过往在云州、在其他领域的‘合规性’问题,组织精干力量,深挖细查!不动则已,一动就要雷霆万钧,办成铁案!但切记,证据链必须扎实,程序必须经得起最严苛的审视。这需要时间,需要耐心,也是对你政治智慧的考验。”
“第三,”郑国锋目光深邃,“‘柒’和那个‘静斋’,是心腹大患。他们行事疯狂,毫无底线。你的‘直觉’很敏锐(意指卜皓的危机预知),要善加利用。务必确保沈幼楚、苏小晴以及你自己的人身安全。必要时,可以动用非常规力量,但要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报告我来写。”
“明白!”卜皓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和责任注入肩头。郑国锋的策略清晰而老辣:稳住核心(云州),反守为攻(深挖金鼎),震慑强敌(“柒”),同时为新权限的运用划定了底线和方向。
“去吧,”郑国锋挥挥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省委,有中央。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金鼎资本 - 舆情监控室)
张维民看着屏幕上虽然被部分压制,但仍在特定圈层和网络暗角发酵的负面信息,尤其是关于“苏小晴特权参与国家机密项目”的讨论,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拨通一个加密电话:“‘深喉’,可以放第二批料了。重点放在‘程序正义’和‘裙带关系’上,要‘客观’质疑,引发公众对‘特权’的天然反感。另外,安排几家‘独立’财经媒体,开始‘梳理’金鼎资本在云州矿业整顿期间的‘合规贡献’,形成对比。”
(烛龙基地 - 深夜)
沈幼楚的实验室依旧灯火通明。巨大的全息投影上,复杂的符文阵列与地质结构模型正在叠加运算。她的脸色比白天更苍白,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苏小晴强撑着精神,在一旁协助进行符文能量的感应校准,她的精神力透支严重,太阳穴突突直跳。
“幼楚…这个能量节点的共振频率…似乎比模型预测的…低了0.3个基点…”苏小晴的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
沈幼楚猛地停下手,调出数据仔细核对,眼神锐利:“…你说得对!是微小的偏移!可能是地脉能量不稳定造成的局部扰动…必须修正!否则整个引导阵列的稳定性会大打折扣!”她立刻着手调整模型参数,全神贯注。
苏小晴看着沈幼楚专注到近乎忘我的侧影,心中那点因舆论攻击而产生的委屈和不安,忽然变得微不足道。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好,我重新感应这个节点…”
突然,沈幼楚身体晃了一下,手中的虚拟操作笔“啪嗒”掉在地上。她一手撑住操作台,另一只手紧紧按住额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幼楚!”苏小晴惊呼,急忙上前扶住她。
“没…没事…”沈幼楚的声音细若游丝,眼前阵阵发黑,“…低血糖…老毛病…抽屉里有…巧克力…”
苏小晴手忙脚乱地找出巧克力,剥开塞进沈幼楚嘴里,又倒了温水。看着这个平日里冷静强大的天才科学家此刻虚弱的模样,苏小晴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心疼,也有一丝同病相怜的亲近感。她们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透支着自己。
“你必须休息!”苏小晴语气坚决,“模型修正我来盯着感应部分,你吃完东西去躺半小时!这是命令!卜皓把安全交给我,也包括你的健康!”
沈幼楚靠在苏小晴身上,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支撑力量,没有反驳,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两个同样疲惫却同样坚韧的女子,在冰冷的实验室里,靠在一起,汲取着彼此的温暖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