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在槐树下摆开新局,doro突然对着书院外的山道狂吠。只见夕阳里走来个挑着竹篓的少年,篓里装着新鲜的茶芽,叶片上还沾着山露,映着晚霞泛出金红的光。
“是山下茶庄的孩子。”秦佳豪认出少年袖口的标记,“上次采槐花时见过,说爷爷总提书院里有好茶棋。”少年放下竹篓,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纸条:“爷爷说这是他年轻时从书院捡到的,上面画着煮茶的火候,让我送来还给这里的主人。”
纸条展开的瞬间,竟与棋室里的“弈茶记”字迹重合,纸上的火候图谱突然浮起,落在曼波面前的茶炉上。茶农灵的声音从茶芽里传来:“新茶要配新局,就像老故事得有新听客。”
李振宇刚落下一子,少年突然指着棋盘笑了:“我爷爷说,下棋就像炒茶,太急会焦,太缓会凉,得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墨韵闻言将茶壶往炉边挪了挪,炭火果然弱了些,茶汤的香气变得绵长起来。
doro叼着玉佩凑到竹篓旁,茶芽立刻纷纷跳起,落在棋盘上化作翠绿的棋子,正好补全了少年带来的新局。林秋的银丝拂过少年的竹篓,里面突然多出几枚晒干的槐花:“是墨韵上次落在茶庄的,爷爷说混在新茶里煮,有故人的味道。”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槐树下的棋子渐渐与山影重合,远处的云海化作棋盘的边界,飞鸟掠过,像极了落子的声响。少年学着爷爷的样子煮茶,茶汤刚沸就被墨韵按住:“再等半刻,让茶香沉一沉。”少年愣了愣,随即笑了——像极了当年友人被劝着慢落子时的模样。
茶烟升起时,那本泛着茶香的棋谱突然自动翻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渐渐显出新的字迹:“茶有新叶,棋有新子,人有新局,而暖意常在。”玉佩在墨韵掌心轻轻震动,映出书院主人与友人的虚影,正对着槐树下的众人微笑。
少年要下山时,墨韵将那枚茶芽棋路玉佩送给了他:“茶庄与书院的茶棋,该由你们续下去了。”少年握紧玉佩,竹篓里的新茶突然发出清响,像是在应和。
暮色漫上山时,曼波驮着众人往书院外走,doro叼着棋谱跑在最后,棋谱的封面上,“今有来人,再续茶棋”几个字旁,又多了道小小的爪印。远处的茶庄亮起灯火,隐约传来炒茶的沙沙声,与书院的棋声遥遥相和——
原来最好的结局,从不是一局终了,而是有人接过温热的茶壶,笑着说:“该我们落子了。”
少年带着玉佩回到茶庄时,爷爷正坐在老藤椅上翻晒去年的陈茶。竹篓里的新茶刚放下,就见茶芽纷纷从篓里跳出,落在院中那棵老茶树下,竟顺着树根长出圈小小的茶苗,苗尖顶着的露珠,映着玉佩的光闪闪发亮。
“这是书院的茶灵认了新地方。”爷爷摸了摸玉佩上的槐花印记,突然咳嗽着起身,从柜里翻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当年我爹在书院打杂,捡过枚断了的棋子,说等有缘人来续。”铁盒打开的瞬间,半枚青玉棋子滚出来,正好与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原是当年“茶凉棋散”时摔断的那枚。
少年将合完整的棋子放在茶案上,案上的旧棋盘突然浮起层白雾,里面映出书院主人与友人的身影:两人曾来茶庄买茶,友人嫌新茶太淡,主人却笑着说“陈茶有陈味,新茶有新趣”,最后各买了半斤,约定来年再比。
“原来他们的茶棋,早从茶庄开始了。”少年往壶里投新茶,玉佩突然发烫,茶汤竟自动分成两碗,一碗浓如琥珀,一碗淡似月光——正合两人当年的口味。爷爷端起淡茶抿了口,眼里的皱纹舒展开来:“你爹总说,棋分黑白,茶分浓淡,可喝到嘴里都是暖的。”
窗外的茶苗突然疯长,枝叶缠成座小小的茶棚,棚下的石桌上,自动摆出套新茶具。少年刚要伸手去碰,爷爷按住他的手:“等晨露下来再煮,就像当年主人等友人的棋,该等的时辰不能少。”
次日清晨,第一颗露珠落在茶壶里,茶棚上的叶片突然哗哗作响,拼出“茶续棋连”四个字。少年拍下这幕发给秦佳豪,手机屏幕里,书院的众人正在槐树下举杯,墨韵的槐花茶与这里的新茶,在屏幕两端冒出同样的热气。
铁盒里的旧棋谱被风吹开,最后一页空白处,少年提笔添了行字:“山高水长,茶温棋暖,后来人自会相逢。”写完抬头时,见玉佩正悬在茶棚中央,映着茶庄与书院的方向,像道看不见的线,把新旧时光连在了一起。
从此每逢采茶季,书院的棋室总会飘来新茶的香,而茶庄的茶棚下,总摆着两副碗筷——仿佛随时在等,那些愿意为一杯热茶、一局慢棋,停下脚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