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两人也算是私下里惺惺相惜，李过一脸真诚说出来的这番话，还是让李定国心头一震！
“李过，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有一个好叔叔！”
“可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养父！”
李定国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地神色，张献忠还活着的时候，他完全效忠于张献忠，直到张献忠不在了，他这才归降了南明永历帝朱由榔。
他骨子里的确是一个忠君之人，但奈何张献忠对他有恩，如果不是张献忠收他为养子，或许他早就已经死在这乱世之中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再加上之前的大明大势已去，所以他选择了给张献忠尽孝。
既然选择了，哪里有后悔和更改的道理？
除非张献忠死了！
“难道你就能背叛自己么？”
“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更何况张献忠这个养父？”
李过自然明白李定国内心的挣扎，因为他在李自成还未被朱由检招安之前，也是同样的心态。
“多说无益！”
“既然今天你来了，那我们就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李定国也算死而无憾了！”
李定国缓缓地摇头，随即将那杆扎入树杆当中的长枪拔了出来，直接丢还给了李过，随后抬脚挑起了秦良玉之前被震脱手的那杆长枪。
“如你所愿！”
李过看着李定国战意狂涌的眼神，知道想要这样让李定国投降是不可能的。
除非自己能将其活捉！
既然如此，那便打吧！
话音落下，李过手持长枪如虎啸山林，骤然发动了攻势！
那杆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化作一道咆哮的白光，夹带着风雷之声，直惯李定国的胸膛！
“好枪法！”
“许久未见，没想到你的枪法已经进不到了如此境界！”
李定国见状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双眼一亮，随即手中长枪如长虹贯日一般直刺而出，却是飞身猛攻李过下盘！
李过双目骤然一凝，立马调转枪头往下格挡，片刻功夫双方已然斗了好几个回合，显露出了旗鼓相当之势。
刚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的秦良玉，看着面前打起来的两人，眸光当中也满是惊讶之色。
这个突然冲杀出来的人居然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
没想到李定国和李过居然枪法都如此的犀利，而且两人之间虽然斗得难舍难分，但她根本就没有从两人眼神当中看出任何杀意！
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只是在切磋一下他们的枪法一般！
“秦帅，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见秦良玉脱离了危险，几个部下赶忙凑了过来，看着还在和李过激战正酣的李定国，脸色铁青地问道。
要知道秦良玉刚才差点就死在了李定国的刀下！
“不必动手！”
“让他们自己决断吧！”
秦良玉闻言，赶忙阻止了想要冲杀上前的几个人。
就在这时，李过一枪落空，被李定国抓住了机会，一记回马枪斜刺而上，枪尖就抵在李过喉咙不足一寸的位置，正散发着冷冽的寒芒！
李过心头一沉，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然而不知为何，李定国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却被他再次找到了脱身的机会，同样回首一枪顶在了李定国的心口！
“都住手！”
李定国猛然高喝了一声。
秦良玉和李过也同时对着己方下达了停战的命令。
“我的人可以降，别为难他们。”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定国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过，语气低沉地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过顿时摇头苦笑。
他知道，刚才那一枪，是李定国故意放水了，否则死的那个肯定是自己！
他和李定国的实力相差不大，双方对战基本上是五五开的局面，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落败。
但显然自己才是失败的那一方，然而李定国却故意卖了个破绽，又让自己赢了！
“我没法选择，但他们却有！”
李定国看了一眼麾下的将领和精锐，也只有他才会真心为这些将士未来的出路而考虑。
“我不如你！”
李过闻言，不由露出了钦佩之色。
就连秦良玉对李定国，都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刚才她自然也看出了李定国在故意放水，显然这小子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只能说，还是李过更了解他。
……
李定国麾下的六万精锐，经过之前的三方混战，伤亡了数千。
白杆军和李过带来的人也各有损失，既然是打仗，就免不了死伤，战场向来就是这般残酷。
五万多降兵该如何处置，眼下就成了秦良玉和李过都在考虑的问题。
次日早上。
秦良玉白杆军的营帐当中。
按道理说应该回汉中向李自成复命的李过，应该带着大军返回了。
不过眼下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
一个是李定国该如何处置，另一个便是这五万多的降兵该如何处置。
“秦将军，李定国和这五万降兵，可以交给我么？”
李过虽然觉得有些太过分，但只能硬着头皮对着秦良玉询问道。
“你要他们做什么？”
“难道是带他们回汉中，交给西北王？”
秦良玉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按照规矩，战俘如何处置，最终还得上报朱由检这个皇帝之后才能决断。
如果李过真的要把人全部带回汉中，那她可不能答应。
“秦将军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李定国此人可堪大用，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陛下是个惜才之人，就连我叔父他们都被陛下委以重任，李定国又为何不可？”
“希望陛下能看在李定国带着这五万大军投降的份上，放过李定国，给他一次弃暗投明的机会。”
李过闻言，赶忙开口解释了起来。
开玩笑，别说他了，就算是李自成敢直接接收战俘，没准皇帝心里就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原来如此！”
“既然李将军有这个心，那不如就在奉节停留几日。”
“昨夜我就已经安排了快马回京报信了。”
秦良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