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塔的夜风带着初冬的凛冽，德拉科背靠着冰冷的石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上的蛇纹浮雕。
“你今天下午很安静。”阿斯托利亚站在他身侧，金发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连潘西都说你像被施了噤声咒。”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只是厌倦了吵闹。”
谎言。
阿斯托利亚没有追问。
她只是从绣着藤蔓纹的绒布袋里取出两杯还冒着热气的可可，杯沿沾着细碎的薄荷糖粒——和艾德里安常喝的德式配方一模一样。
德拉科的指尖微微一颤。
“尝尝？”她微笑着递过来，“家养小精灵新学的配方。”
他接过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却驱不散胸口那股莫名的寒意。
“看，天龙座升起来了。”阿斯托利亚突然指向夜空，灰蓝色的眼睛里盛着星光，“你最喜欢的那颗a星，今晚特别亮。”
德拉科抬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不是a星。”他听见自己说，“艾德里安说过，天龙座的头部其实是四颗——”
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猛地咬住舌尖。
阿斯托利亚的笑容丝毫未变：“是吗？我对天文不太了解。”
又一个谎言。
她书架上明明有《高级天体魔法》，边角都翻得卷了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传来皮皮鬼的尖笑，还有费尔奇气急败坏的追赶声。
阿斯托利亚突然靠近一步，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你冷吗？”
她的体温透过校袍传来，温暖而干燥，和记忆中某人微凉的触感截然不同。
德拉科下意识地想要抽手，却硬生生忍住。
如果连最简单的触碰都抗拒，还谈什么“恋爱”？
“不冷。”他生硬地回答，却任由她的手滑进自己的掌心。
阿斯托利亚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指节——那里还留着在黑湖边砸树时的结痂。
“下次生气时，可以找我。”她轻声说，“至少我的手比树皮软些。”
这本该是个暧昧的玩笑，可德拉科却突然想起四年级的医疗翼，艾德里安微凉的指尖：“你可让我省点心吧。”
记忆里的声音太清晰，仿佛那人就站在身后。
当阿斯托利亚踮起脚尖时，德拉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和艾德里安身上常年萦绕的冷松香完全不同。
“德拉科……”她的呼吸拂过他的唇角。
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皮皮鬼！”德拉科突然侧头避开，魔杖指向她身后的空气，“滚出来！”
当然什么都没有。
阿斯托利亚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但很快重新挂上微笑：“看来我们被讨厌了。”
她退后一步，体贴地给了台阶：“要回去了吗？明天还有魔药课。”
德拉科点点头，却在转身时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那杯已经冷掉的可可——陶瓷杯身上印着一行小字：“Fur d”。
德国产的杯子。
和艾德里安去年送他的圣诞礼物是同一家窑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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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地窖的路上，他们遇见了今年第一场雪。
阿斯托利亚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听说德国黑森林的雪是蓝色的。”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那里倒映出他和阿斯托利亚并肩而行的身影，虚幻得像个拙劣的梦境。
如果此刻走在身边的是艾德里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
“周六去霍格莫德吗？”他突然问，“蜂蜜公爵新进了德国黑胡椒公爵糖。”
阿斯托利亚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约我？”
“不然呢？”德拉科扯出一个假笑，“难道约巨怪？”
她笑出声，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星星的碎片。
这样就好。
简单、轻松、不用猜来猜去……
当他们走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时，胖夫人的画像突然从隔壁框里探出头：“马尔福先生！有你的包裹——从德国来的，那只凶巴巴的雪鸮送来的。”
德拉科的血液瞬间凝固。
阿斯托利亚善解人意地松开他的手：“我先回去。”
她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后，德拉科才颤抖着拆开包裹——里面是一盒黑森林饼干，和一张字条：
“周六回来。这次不会失约。”
没有落款，但字迹凌厉得能割破手指。
德拉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动不动。
他突然任由整盒饼干掉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