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点头，对祭礼做了个\"等我一下\"的手势，跟着月读回到室内。祭礼转向星空，思绪万千。24小时后，他们将面对一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他可能是全宇宙唯一一个既了解星际战队内部运作，又拥有古神之力的存在。
这个认知既令人恐惧，又莫名地...正确。仿佛三百年的痛苦与孤独都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
露台的玻璃门滑开，陌尘回来了，表情比离开时严肃许多。
\"怎么了？\"祭礼问。
陌尘摇摇头：\"月读的一些...理论。等一切结束后再讨论。\"他握住祭礼的手，\"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练习。\"陌尘的眼中闪烁着战斗的光芒，\"如果明天要对抗噬神者，我们需要把能量融合练到完美。\"
祭礼点头，跟着陌尘回到月之泉。无论前方有什么等待，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
## 龙蛇永恒
虚空之眼的景象让祭礼的鳞片全部倒竖。
星际战队总部所在的太空站已经被彻底改造——原本银白色的合金结构现在爬满了紫色晶体，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血管。中央的环形装置持续向太空中的某个点发射能量束，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不自然的扭曲空间，隐约可见黑色触须从中探出。
\"黑洞监狱的封印马上就要破了。\"陌尘站在祭礼身旁低声道，异色双瞳紧盯着那个扭曲点，\"噬神者本体正在往外挤。\"
祭礼的蛇尾不安地拍打着月读提供的穿梭舰地板。二十四小时的训练让他们的能量融合近乎完美，但面对即将破封的噬神者本体，这种准备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记住计划。\"森林之父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他和另外三位古神负责佯攻，\"我们吸引火力，你们直取核心。\"
海神特莉丝和炎君将分别保护两个关键能量节点，防止噬神者切断他们的退路。月读则留守月之神殿，作为最后的避难所。
\"准备好了吗？\"陌尘转向祭礼，伸手轻抚他脸上的鳞片。经过密集的能量融合训练，那些鳞片上的银纹更加明显了，几乎与陌尘的金纹形成镜像。
祭礼点头，喉咙却紧得说不出话。这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感。自从在古神议会经历那次记忆冲击后，赤练的记忆不再试图覆盖他的意识，而是如同第二本能般融入他的思维。他现在能清楚地回忆起赤练自爆封印的那一刻，那种决绝与不舍……
\"祭礼。\"陌尘捏了捏他的肩膀，\"专注当下。\"
祭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现实：\"我没事。只是……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陌尘的表情变得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
\"侦测到能量波动！\"月读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噬神者开始突破最后屏障！\"
\"行动！\"森林之父下令。
祭礼和陌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穿梭舰的舱门打开，两人直接跃入虚空——陌尘展开神力场抵御真空，祭礼则完全兽化，新获得的太空适应能力让他能在无氧环境中短暂生存。
其他古神已经各就各位。森林之父召唤出巨大的植物根系缠绕太空站；海神掀起液态金属的浪潮冲击紫色晶体；炎君则化身纯粹的能量体，焚烧一切靠近的噬神者触须。
\"跟紧我！\"陌尘抓住祭礼的手腕，两人如流星般冲向太空站中央的环形装置。
祭礼的兽化感官全开，能清晰看到装置周围部署的防御——数十名黑甲噬神者骑士，每人胸前都嵌着那种诡异的紫色晶体。更糟的是，装置本身被一层能量盾保护着，普通攻击根本无法穿透。
\"我来开路！\"陌尘松开祭礼，双手交叉于胸前。金光汇聚，随后爆发成无数细如发丝的光线，精准贯穿了前方所有骑士的头部。黑甲士兵们如割麦子般倒下，但祭礼注意到他们胸前的晶体仍在跳动，仿佛有独立生命。
\"别碰那些晶体！\"祭礼警告道，同时用膜翼挡开一根突然袭来的触须，\"它们会——\"
话音未落，倒下的骑士们突然以诡异的姿势重新站起，头部伤口被紫色物质填满。更可怕的是，那些晶体开始互相发射光束，在空中织成一张致命的能量网。
\"变向！\"陌尘猛地拉回祭礼，一道紫光擦着他的翅膀掠过，烧焦了几片翼膜。
疼痛让祭礼眼前一黑，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两人改变路线，绕到装置侧面寻找弱点。祭礼凭借对星际战队建筑的了解，很快发现了一个可能的气闸入口。
\"那里！维修通道！\"他指向一个不起眼的圆形舱门。
陌尘会意，一道金光击碎舱门锁。两人迅速钻入，进入太空站内部。与外部一样，这里也被紫色晶体侵蚀，墙壁上爬满脉动的血管状结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水果般的甜腻气味。
\"核心控制室应该在下一层。\"祭礼回忆着总部布局，\"但电梯肯定不能用了。\"
陌尘指向天花板：\"直接打穿。\"
连续几次能量冲击后，他们成功打开一条通路。下层的情况更糟——整个走廊已经变成了某种生物的食道，肉壁有规律地蠕动着，分泌出腐蚀性黏液。
\"令人作呕。\"陌尘皱眉，撑起神力屏障抵挡黏液，\"噬神者把这里完全同化了。\"
祭礼突然举手示意安静。他的兽化听觉捕捉到了前方拐角处的对话声——是凯恩，或者说那个占据凯恩身体的存在。
\"……最后调整……准备迎接吾主降临……\"
另一个机械化的声音回应：\"终焉计划最终阶段启动。兽化人阵列能量输出提升至120%。\"
\"走。\"陌尘无声地做出口型。
两人潜行至拐角，窥见一个噩梦般的场景：控制室被改造成了祭坛，凯恩站在中央，身后是十二名被锁链束缚的兽化人——祭礼认出其中几个是星际战队的精英军官，现在却被当作能量电池，痛苦地抽搐着。他们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紫色，能量通过锁链汇聚到凯恩手中的一个黑色球体。
\"那是封印碎片。\"陌尘通过精神连接传递信息，\"赤练当年自爆后，封印分裂成三块。他手里拿的是最大的一块。\"
祭礼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他需要赤练印记……\"
\"为了激活碎片，是的。\"陌尘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祭礼，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他碰到你。\"
凯恩突然抬头，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张曾经威严的脸现在扭曲成非人的模样，紫色瞳孔直视他们藏身的方向。
\"烛龙大人！还有……我们的小蛇蛇！\"凯恩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欢快，\"正好赶上庆典高潮！\"
一道紫光突然射来，击碎两人藏身的墙壁。陌尘迅速撑起护盾，但冲击力仍将他们掀飞进控制室。
\"抓住他们！\"凯恩命令道，\"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十二名被控制的兽化人同时转头，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扑向祭礼和陌尘。
\"别伤他们！\"祭礼挡在陌尘前面，\"他们是无辜的！\"
\"那就想办法解除控制！\"陌尘双手合十，一道环形金光扩散开来，暂时减缓了兽化人们的冲锋速度。
祭礼闭上眼睛，调用赤练记忆中关于噬神者的知识。这些兽化人被紫色晶体操控，而晶体实际上是噬神者分裂出的子体……理论上，赤练的腐蚀性能量可以暂时中和控制信号。
\"我需要尝试一件事！\"祭礼对陌尘喊道，\"掩护我十秒钟！\"
陌尘点头，金光暴涨形成护盾。祭礼深吸一口气，引导体内能量向喉咙聚集——这是赤练的招牌能力，腐蚀毒雾。但作为半人半蛇的他从未尝试过这种攻击方式。
能量积聚到极限时，祭礼张开嘴，喷出一股暗金色的雾气。雾气接触到被控兽化人的瞬间，他们胸前的紫色晶体发出刺耳的尖啸，控制锁链纷纷断裂。
\"有效！\"祭礼惊喜地喊道，但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使用这种能力对他的半人喉咙造成了严重伤害。
凯恩——或者说噬神者分身——发出愤怒的咆哮：\"你竟敢干扰吾主的仪式！\"他高举黑色球体，\"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球体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直奔祭礼而来。陌尘闪身上前，用背部挡下这一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陌尘！\"祭礼扶住踉跄的伴侣，看到他后背的衣服和皮肤都被腐蚀出一个可怕的伤口。
\"没事……不深……\"陌尘咬牙站直，\"小心那个球体，它能直接吸收神性能量！\"
被解救的兽化人们逐渐恢复意识，但都虚弱不堪。祭礼迅速做出决定：\"你们能动的赶紧撤离！找海神或森林之父！\"
几个伤势较轻的军官点头，搀扶着同伴向外逃去。凯恩没有阻拦，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祭礼身上。
\"多么感人啊。\"凯恩讥讽道，\"烛龙和他的新宠物。知道吗，小蛇蛇？你体内的印记原本是给凯恩准备的礼物——让他成为新一代赤练，协助吾主统治这个宇宙。\"
祭礼的鳞片全部竖起：\"什么？\"
\"埃德温·凯恩，星际战队创始人，我的第一个合作者。\"凯恩——不，噬神者分身——用怀念的语气说，\"他渴望永生，我渴望自由。完美的交易。可惜赤练那个蠢货自爆破坏了一切。\"
祭礼想起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场景——埃德温·凯恩偷取神庙晶体，赤练发现后试图阻止……
\"你们杀了赤练。\"祭礼嘶声道。
\"杀？不，我们利用了她。\"噬神者分身狞笑，\"她的自爆能量如此强大，反而帮我们削弱了封印。而现在……\"他举起黑色球体，\"有了你体内的印记，这块碎片就能完全激活，彻底打开监狱大门！\"
整个太空站突然剧烈震动，控制室的墙壁崩塌，露出外面太空中的恐怖景象——黑洞监狱的裂缝已经扩大成一个扭曲的漩涡，一只巨大的紫色眼睛正在其中缓缓睁开。
\"吾主苏醒了！\"噬神者分身狂喜地呼喊，\"仪式完成！\"
漩涡中伸出无数触手，缠绕住太空站。与此同时，祭礼感到体内的赤练印记剧烈震动，仿佛要破体而出。剧痛让他跪倒在地，视野边缘泛起血红。
\"祭礼！\"陌尘扶住他，但自己也因背部伤势而行动迟缓。
噬神者分身走向他们，黑色球体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别担心，小蛇蛇。你不会死……只会成为吾主降临的容器！\"
祭礼在剧痛中看向陌尘，突然明白了赤练当年的选择。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有些爱……值得用生命守护。
\"陌尘，\"他通过精神连接传递信息，\"帮我争取三秒钟。\"
陌尘似乎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恐慌：\"不！不要想——\"
已经太迟了。祭礼调动体内所有能量向核心压缩，就像记忆中的赤练所做的那样。暗金鳞片开始发光，越来越亮，能量波动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自爆程序启动？\"噬神者分身惊讶地停下脚步，\"你怎么会……啊，记忆传承！但没用的小蛇蛇，你的能量远不如原版赤练！\"
祭礼知道他说得对。即使耗尽生命，他的自爆可能也不足以重新封印噬神者。但至少能重创它，为陌尘和其他古神创造机会……
就在能量即将达到临界点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外力突然介入。陌尘的手穿透祭礼的能量场，直接按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小蛇蛇。\"陌尘的声音在祭礼脑海中响起，\"这次换我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祭礼体内积聚的能量反向导出，全部吸入陌尘体内。这个过程快得惊人，等祭礼反应过来时，陌尘已经推开他，全身绽放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
\"不！\"祭礼绝望地伸手，却抓了个空。
陌尘转向噬神者分身和正在扩大的黑洞漩涡，声音平静而坚定：\"告诉你的主人，烛龙向它问好。\"
下一刻，光芒爆发了。
祭礼被冲击波掀飞，撞穿几层墙壁才停下。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陌尘悬浮在太空站残骸中央，身体逐渐化为纯粹的金色能量，形成一个复杂的神纹阵列，直奔黑洞漩涡而去。
\"陌尘！！\"祭礼撕心裂肺地呼喊，尽管知道已经无济于事。
金色神纹与紫色漩涡相撞的瞬间，整个宇宙似乎都静止了一秒。随后是无声的爆炸——金色能量如网般扩散，包裹住噬神者和它的黑洞监狱，开始强行收缩。
噬神者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触手疯狂拍打，但无法阻止封印过程。祭礼眼睁睁看着金色能量网一点一点收紧，最终将黑洞漩涡压缩成一个微小的点，然后……消失不见。
一切归于平静。
祭礼跪在废墟中，无法呼吸。陌尘……不在了。这个认知像黑洞般吞噬了他所有的感觉。赤练的记忆中，烛龙失去眷属时的痛苦如今他感同身受，而且更甚——因为他失去的不只是主神，还是……
\"伴侣大人？\"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祭礼猛地抬头，看到一小团金光在陌尘消失的地方闪烁。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双手颤抖地捧起那团光。
金光中是一个微缩版的陌尘，只有手掌大小，半透明如幽灵。
\"陌尘？\"祭礼的声音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