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欲拒还迎
晨露未曦,竹叶上的水珠滚落,在石阶上摔得粉碎。
陌尘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已经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确保将臣已经起床,又不会与自己撞个正着。
自从那夜过后,整整七日,他都在刻意避开与将臣单独相处。白天的\"惩罚\"课程依旧进行,但仅限于法术指导;太阳一落山,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尊?\"
声音从身后传来,陌尘背脊一僵。这个时间将臣应该在后山练剑才对,怎么会……
转身时,陌尘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表情。将臣站在三步开外,一身素白练功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手里提着剑,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结束晨练。
太近了。近到陌尘能闻到他身上松木混合汗水的气息。
\"何事?\"陌尘向后退了半步,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冷硬。
将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掩饰下去:\"弟子做了早膳,想请师尊……\"
\"不必。\"陌尘打断他,\"我已辟谷多年。\"
这是实话,但也不全是。在小世界里的这些日子,他偶尔会陪将臣用膳,甚至夸过几次对方的手艺。
将臣的嘴角垮了下来:\"那……今日的课业……\"
\"申时开始。\"陌尘转身欲走,\"自己去静室冥想,我晚些检查。\"
\"师尊!\"
将臣突然上前抓住陌尘的手腕。这个动作太过大胆,两人都愣住了。陌尘低头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此刻正微微发抖。
\"松开。\"陌尘命令道,却没有用灵力震开。
将臣反而握得更紧:\"弟子做错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为何师尊突然……避我如蛇蝎?\"
蛇蝎?陌尘差点笑出来。若将臣是蛇蝎,那也是最惑人的那种,带着让人明知有毒却忍不住靠近的吸引力。
\"你想多了。\"陌尘抽回手,\"我只是事务繁忙。\"
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在小世界里,哪来的\"事务\"可忙?
将臣抿了抿唇,突然做了个让陌尘猝不及防的动作——他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陌尘的衣角,额头几乎要贴上去:\"若弟子冒犯了师尊,请重重责罚,只求……别这样冷着我。\"
晨光透过竹叶间隙洒落,在将臣发间跳跃。从这个角度,陌尘能看到他后颈上还未完全消退的咬痕,那是自己失控时留下的。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陌尘猛地抽回衣角:\"起来!成何体统!\"
将臣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惊得抬头,眼中满是错愕。陌尘很少真正动怒,即使是在惩罚他最狠的时候。
\"师……\"
\"申时。静室。\"陌尘一字一顿地说,转身离去前又补了一句,\"把《清静经》抄百遍。\"
这是明显的迁怒。《清静经》是入门弟子修习的基础经文,对将臣这种级别的修士而言毫无难度,纯粹是浪费时间。
将臣却如蒙大赦,眼睛一亮:\"弟子遵命!\"
陌尘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他需要远离将臣,远离那双盛满赤诚的眼睛,远离那些会让他心软的愚蠢举动。
竹林深处,陌尘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晨间的空气本该清新,却莫名带着将臣身上的气息——阳光,汗水,还有一丝独属于那个年轻人的热度。
荒唐。他可是真神,怎会被一个小徒弟扰得心神不宁?
\"《清静经》……\"陌尘自嘲地笑了笑,\"该抄的是我才对。\"
一整天,陌尘都待在藏书阁,强迫自己专注于古籍研究。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总在不经意间变成将臣的模样——他隐忍的表情,他颤抖的指尖,他情动时泛红的眼尾...
\"该死!\"陌尘摔下竹简,揉了揉太阳穴。
申时将至,他不得不前往静室。推门前,陌尘刻意调整了表情,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冷淡。
静室内,将臣已经恭候多时。他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整整齐齐码着百份抄写,字迹工整得近乎虔诚。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头,眼中闪过欣喜,又迅速低下头去。
\"师尊。\"
陌尘\"嗯\"了一声,走到主位坐下。他故意不看将臣,而是随手拿起一份抄写检查:\"错了一处。\"
将臣肩膀一颤:\"弟子立刻重抄。\"
\"不必。\"陌尘放下纸张,\"今日讲《道德经》第四十五章。\"
这不是原定的课程。按照计划,他们应该继续研习高阶封印术。但陌尘现在急需一些清心寡欲的内容来平复自己躁动的思绪。
将臣却眼前一亮:\"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师尊是要教导弟子'清静为天下正'的道理吗?\"
陌尘皱眉。将臣居然一下猜中他的心思,这感觉不太舒服。
\"多嘴。\"他冷声道,\"静听。\"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陌尘尽量专注于经义讲解,避免与将臣有任何眼神接触。可那小徒弟偏偏不配合,每次提问都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纯粹得让人心尖发颤。
\"今天就到这里。\"陌尘起身,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煎熬。
\"师尊!\"将臣急忙叫住他,\"弟子...备了晚膳。\"
陌尘头也不回:\"说了不必。\"
\"是雪芽茶和桂花糕。\"将臣小声补充,\"您……以前喜欢的。\"
脚步顿住了。陌尘闭了闭眼。这小混蛋居然还记得他三百年前的喜好。那时将臣刚入门不久,总是偷偷往他书房送茶点,就为了得一句夸奖。
\"……端来我房里。\"
说完这句话,陌尘几乎落荒而逃。
夜幕降临,陌尘坐在窗前,面前摆着将臣送来的茶点。雪芽茶温度正好,桂花糕切成小巧的菱形,摆成莲花的形状。都是他喜欢的样式。
他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与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
\"孽徒……\"陌尘低声骂道,却不知为何又拿起了第二块。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陌尘神识一扫,发现将臣居然还守在院中,像个门神似的笔直站着。夜露渐重,那傻小子的肩膀已经湿了一片。
\"进来。\"陌尘无奈地传音。
将臣眼睛一亮,小跑着进来,却在门槛处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行礼:\"师尊有何吩咐?\"
装得倒挺像。陌尘瞥了他一眼:\"杵在外面当柱子?\"
\"弟子……怕师尊需要添茶。\"将臣低头,露出一截后颈。那里的咬痕已经淡了,却仍能看出轮廓。
陌尘的喉咙有些发紧。他移开视线:\"坐下。把《道德经》第四十六章背一遍。\"
将臣乖乖跪坐在下首,清了清嗓子:\"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陌尘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闭目倾听。三百年前,他也常这样听将臣背书,那时的小徒弟还会因为紧张而结巴。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背诵结束,屋内重归寂静。陌尘睁开眼,发现将臣正偷偷看他,被抓包后急忙低头,耳尖却红了。
\"理解了吗?\"陌尘问。
将臣老实摇头:\"请师尊指点。\"
\"意思是……\"陌尘端起茶盏,\"知足者常乐,贪多者易失。\"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在说自己。
将臣却若有所思:\"所以师尊是觉得弟子……贪得无厌?\"
陌尘差点被茶水呛到。这小混蛋,居然给他挖坑!
\"我是说你该知足了。\"陌尘放下茶盏,语气转冷,\"回去休息。\"
将臣露出受伤的表情,但还是乖乖起身行礼。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师尊。\"
\"还有事?\"
\"弟子……\"将臣咬了咬唇,\"真的很知足了。能再见到师尊,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那一刻,将臣看起来几乎像个虔诚的信徒,而陌尘是他唯一的神明。
陌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滚出去。\"
门关上后,陌尘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扭转局面。堂堂真神,怎么能被一个小徒弟牵着鼻子走?
夜深人静,陌尘悄无声息地来到将臣卧房外。七日来,他每晚都会这样做——确认将臣的伤势恢复情况。
床上的人已经熟睡,呼吸均匀绵长。陌尘轻轻走到床边,借着月光检查将臣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些吻痕和咬伤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只有腰侧还有一处淤青未散。
陌尘伸手,灵力在指尖凝聚,轻柔地抚过那片淤青。将臣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朝他的手蹭了蹭。
\"傻小子……\"陌尘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他准备收手时,将臣突然翻了个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抓到您了。\"将臣睁开眼,哪有半点睡意,\"师尊每晚都来,为何白天却避着我?\"
陌尘僵在原地。中计了。
\"放手。\"他冷声道。
将臣不但没放,还大胆地拉着陌尘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师尊明明关心我,为何不肯承认?\"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满是希冀。陌尘本该震怒,本该狠狠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徒弟,可他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你……\"陌尘的声音有些哑,\"不懂。\"
\"我懂。\"将臣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大片胸膛,\"师尊是怕……\"
\"我怕什么?\"陌尘猛地抽回手,\"笑话!\"
将臣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了然:\"那师尊为何不敢看我?\"
陌尘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墙角看。他恼羞成怒,一把掐住将臣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为师说话?\"
这个姿势本该充满威慑,却因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暧昧而变了味。将臣不但不怕,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向前倾身,嘴唇几乎贴上陌尘的:
\"师尊给的。\"
太近了。近到能交换呼吸。陌尘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那夜将臣在他身下喘息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不知死活。\"陌尘松开手,转身欲走。
将臣却从背后抱住了他!这个拥抱来得突然而坚决,双臂如铁箍般缠在陌尘腰间,温热的身躯紧贴着他的后背。
\"松手!\"陌尘厉喝,却没有用灵力震开。
\"不。\"将臣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师尊可以罚我,但别推开我。\"
陌尘能感觉到将臣的心跳,又快又重,像只被困的小兽。他自己的心跳也好不到哪去,震耳欲聋。
\"你……真是我命中的劫数。\"陌尘最终叹了口气,没有挣脱。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似乎不忍打扰这对师徒。
## 第十二章:晨困
晨光如蜜,缓缓流淌过窗棂。
将臣在鸟鸣声中醒来,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散架般的酸痛。特别是腰部以下,仿佛被千钧重的碾子来回碾压过,连抬个手指都费力。
他试着动了动,立刻倒抽一口冷气。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如潮水回涌——师尊把他按在书案上的凶狠,寒玉床边的缠绵,还有后来在浴池里几乎让他晕过去的那一次...将臣把脸埋进枕头,耳根烫得能煎蛋。
\"醒了?\"
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即一条手臂横过他腰间,不容拒绝地把他往后拽了拽。将臣的后背立刻贴上一具温凉的胸膛,那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师……尊……\"将臣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陌尘轻笑一声,鼻息喷在他后颈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嗓子哑了?\"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喉结,\"昨晚叫得太欢。\"
将臣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模糊记得自己确实……喊得有些过分。但那时师尊的手段太过刁钻,他根本控制不住。
\"弟子……知错……\"将臣小声说,却忍不住往后靠了靠,让自己与陌尘贴得更紧。
陌尘似乎察觉了他的小动作,手臂收紧了些:\"疼?\"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将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疼吧,显得自己太娇气;说不疼吧,又像是暗示师尊不够尽力……
\"还……还好……\"他最终选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陌尘哼了一声,手掌滑到他腰际,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啊!\"将臣猝不及防叫出声,随即羞耻地咬住嘴唇。
\"这叫'还好'?\"陌尘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撒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灵力从陌尘掌心涌入,温和地缓解着将臣腰部的酸痛。那感觉太过舒适,将臣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喟叹,整个人软了下来。
\"谢谢师尊……\"他像只被顺毛的猫,不自觉地蹭了蹭身后的胸膛。
陌尘没有回应,但手上的力道又放柔了几分。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任由晨光洒满床榻。
将臣偷偷转头,想看看师尊的表情。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陌尘半边脸——长睫低垂,鼻梁高挺,薄唇微启,呼吸均匀。平日里总是绷着的下颌线此刻完全放松,看起来竟有几分罕见的稚气。
这样的师尊,只有他见过。
这个认知让将臣心头一热。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陌尘的睫毛。那睫毛颤了颤,像蝴蝶翅膀扫过指腹,痒痒的。
\"做什么?\"陌尘突然开口,眼睛却没睁开。
将臣急忙缩回手:\"弟子……弟子只是……\"
\"只是什么?\"陌尘终于睁开眼,金瞳在晨光中流转着慵懒的光泽,\"大早上就动手动脚。\"
将臣红着脸辩解:\"师尊不也……动手动脚……\"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陌尘挑眉,手上突然加了分力道,精准按在将臣腰眼上:\"嗯?\"
\"啊!师尊饶命……\"将臣扭着身子想躲,却牵动身后伤处,疼得直抽气。
陌尘立刻松开手:\"别乱动。\"他皱着眉把将臣按回去,\"伤药在床头,自己够得到吗?\"
将臣看了看那个小巧的白玉盒,又估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诚实地摇头。
陌尘叹了口气,起身去拿药盒。随着他的动作,锦被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背肌和劲瘦的腰身。将臣看得呆了——师尊的皮肤在晨光中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只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提醒着昨夜的疯狂。
那些……好像是他抓的?
将臣正出神,陌尘已经拿着药盒回来了:\"翻身。\"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将臣瞬间涨红了脸。虽然昨晚什么都做过了,但大白天这样坦诚相对还是……
\"不……不用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弟子自己……\"
陌尘眯起眼:\"要么自己翻,要么我帮你。\"
这威胁太有分量。将臣咬着唇,慢吞吞地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耳尖红得滴血。
床榻微微下沉,陌尘在他身后坐下。微凉的指尖沾着药膏,轻柔地探入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将臣浑身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单。
\"放松。\"陌尘的声音比平时低哑,\"越紧张越疼。\"
将臣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身体。药膏清凉,很快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感。陌尘的动作很专业,完全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却还是让将臣心跳加速。
\"师尊……很熟练……\"将臣闷闷地说,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师尊是不是也对别人……
\"医书看得多而已。\"陌尘轻哼,\"你以为谁都像你,满脑子风月?\"
将臣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他的师尊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能对自己破例已经是奇迹了。
药上好了,陌尘拍拍将臣的臀:\"好了。今天别练剑了,好好休息。\"
将臣翻回来,眼巴巴地看着陌尘:\"师尊要走了?\"
\"嗯。\"陌尘已经开始穿衣,\"有些事要处理。\"
将臣强忍着酸痛坐起来:\"弟子陪您……\"
\"躺回去。\"陌尘一个眼神就把他钉在原地,\"你这样子能走几步?\"
确实。将臣刚起身就眼前发黑,腰软得跟面条似的。但他还是不死心:\"那……师尊什么时候回来?\"
陌尘系好衣带,回头看了他一眼。晨光中,那个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午时。给你带桂花糕。\"
将臣眼睛一亮:\"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陌尘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睡会儿吧。昨晚累着了。\"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将臣心头一暖。他乖乖躺回去,看着陌尘整理好衣衫,长发用一根白玉簪随意挽起,又恢复了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
谁能想到这样高不可攀的师尊,昨夜在他身下……
\"再那么看我,\"陌尘突然回头,金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你就别想下这张床了。\"
将臣立刻闭眼装睡。直到听见关门声,才敢偷偷睁开一只眼。
房间里还残留着陌尘身上的冷香,混合着情事后的暧昧气息。将臣把脸埋进师尊枕过的枕头,深深吸了口气,傻笑起来。
虽然全身酸痛,虽然\"不能下床\",但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