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幽州喜宴,归途心期
进幽州城时,正赶上罗成迎亲的队伍。红绸扎的花轿被八抬大轿抬着,前后簇拥着吹鼓手,唢呐声吹得震天响,把街道两旁的人都引了出来,踮着脚往里瞧。
“真热闹啊。”二丫扒着毛驴的缰绳,眼睛瞪得圆圆的,“比村里过年还热闹。”
李阳笑着点头,刚想往前走,就被人一把拉住。罗成穿着大红喜袍,胸前戴着红花,老远就喊:“李兄!你可算来了!”
他身后跟着个清秀的少年,眉眼间和罗艺有几分像,却是一身女装——想必就是新娘子了。新娘子红盖头没掀,却能看出她在偷偷笑,手里的红绸攥得紧紧的。
“恭喜恭喜。”李阳拱手道贺。
“同喜同喜。”罗成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李阳就往王府走,“快进去喝喜酒,我爹和秦大哥都等着呢。”
北平王府里张灯结彩,到处贴着红“囍”字。罗艺穿着蟒袍,正陪着客人说话,见李阳进来,连忙招手:“李小子,快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李阳这才发现,来的客人里不少是老熟人。程名振带着瓦岗的旧部来了,秦琼也在,还有几个长安来的官员,据说是新皇派来的使者。大家见了李阳,都热情地打招呼,没人再提当年的血煞令,只说些庄稼收成、水渠修缮的家常话。
喜宴开席时,罗成拉着李阳坐在主桌。酒过三巡,罗成端着酒杯站起来:“这第一杯酒,我要敬李兄!当年若不是你,我罗成早就死在乱兵手里了,更别说今天娶媳妇。”
李阳也站起来,和他碰了碰杯:“该敬的是你自己,是你守住了幽州,护住了这方百姓。”
两人一饮而尽,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秦琼笑着说:“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再喝几杯,让新娘子给我们唱个曲儿。”
新娘子红着脸站起来,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亲兵跑进来,手里举着封信:“王爷,长安急报!”
罗艺拆开信,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罗艺看完信,笑道:“是好事!陛下派使者巡查北方,说要在幽州建马场,培育新马种,以后边境的骑兵就有好马骑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继续喝酒。李阳看着窗外,幽州城的天空蓝得像块宝石,鸽子在天上盘旋,翅膀划出优美的弧线。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黑风关的地脉里,也曾见过这样的蓝天,只是那时的蓝,总带着一丝血色。
宴席散后,李阳和二丫住在王府的客房。夜里,李阳睡不着,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二丫端着杯热茶出来,递给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当年在洛阳的粮仓里,你说要跟着我学本事,还记得吗?”李阳接过茶,热气模糊了视线。
“记得啊,”二丫挨着他坐下,“那时候我觉得你可厉害了,能打跑那么多坏人。”
“其实我那时候也怕。”李阳笑了,“只是想着,不能让你们出事。”
二丫没说话,悄悄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粗糙,却很温暖,像田埂上的泥土。
从幽州回来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毛驴驮着罗成送的喜糖和新布料,晃晃悠悠地走在官道上。二丫哼着幽州听来的小调,李阳则盘算着回家后要做的事:给小麦浇冬水,把玉米脱粒入仓,还有……请里正挑个好日子。
路过当初和秦琼相遇的驿站时,他们进去歇脚。驿站老板认出了李阳,笑着说:“您可是稀客!自从修了水渠,咱们这驿站的生意都好了,南来北往的商客都说,这一带的麦子长得最好。”
李阳看着驿站外的田野,冬小麦盖着薄薄的雪,像铺了层白棉被。他知道,等开春雪化了,这些麦子就会抽出新绿,到夏天,又会是一片金黄。
快到村口时,远远就看到王大叔和几个村民在村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大家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幽州热闹不?”“罗公子的新娘子好看不?”“啥时候喝你们俩的喜酒啊?”
二丫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躲在李阳身后。李阳笑着说:“快了,等忙完这阵子,就请大家喝喜酒。”
夕阳落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把树影拉得很长。李阳牵着二丫的手,走进熟悉的村庄,闻到了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的饭菜香。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像这炊烟一样,平淡,温暖,悠长。
那些关于血魔、令牌、界域通道的记忆,就像去年的落叶,早已化作了滋养土地的养分。而他和二丫,就像田埂上的两株庄稼,会在这片土地上,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把日子过成最踏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