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将「记忆共生器」的神经接驳器按在太阳穴上时,陈墨实验室的红色警报仍在嘶鸣。煤球弓着背挡在她身前,黑猫毛发间缠绕的数据流凝成尖锐的利爪,\"我跟你一起去!那些黑色晶体里有...有让我血液结冰的东西。\"
\"太危险了。\"温晴抚摸着煤球颈间断裂的银项圈残片,记忆树爆炸时飞溅的黑色晶体此刻正在培养皿中蠕动,表面渗出的黏液在玻璃上腐蚀出蛛网纹路,\"这次必须单独行动。\"她启动设备的瞬间,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新添的衔尾蛇纹身——这次纹路边缘燃烧着金色火焰。
\"我在陆昭残留的意识碎片里发现了这个。\"陈墨调出全息投影,画面中,年幼的陆昭蜷缩在实验室角落,面前悬浮着半透明的镜像世界,\"他说那是深渊意识的牢笼,也是...\"话未说完,温晴的意识已被吸入数据洪流。
记忆回廊本该是漂浮着金色记忆晶体的圣殿,此刻却被墨色雾气笼罩。悬浮的晶体布满蛛网裂痕,温晴伸手触碰标有「陆昭救赎」的晶体时,整座空间突然翻转。脚下的数据流化作沥青般的液体,将她拖入镜面倒影的深渊。
等她重新站稳,发现自己置身于血色黄昏下的城市。街道上,人类与动物戴着银质面具互相残杀,机械生命组成的审判庭正在处决\"不洁者\"。纪念碑基座上流淌着黑色黏液,原本镌刻的名字被腐蚀成空白。温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防护服上沾满鲜血,手中握着滴血的手术刀——刀刃上倒映出的,是陆昭扭曲的机械义眼。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温晴转身,镜中世界的\"自己\"正把玩着意识熔炉核心,项圈在她颈间泛着幽蓝的光,\"你以为用记忆树就能掩盖真相?看看这些——\"对方挥手召出全息影像,温晴看到父亲实验室的暗格里,堆满了装着银色项圈的冷藏柜。
\"每代观测者都在重复谎言。\"镜中温晴将核心刺入她胸口,剧痛中,温晴的意识被拽入更深的镜像。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重复着相同的悲剧:有的成为陆昭的帮凶,有的被黑猫军团撕碎,还有的亲手将煤球锁进实验舱。当某个镜像里的\"她\"举起枪对准陈墨时,温晴终于爆发,颈后的蓝色纹路化作锁链击碎镜面。
现实中的陈墨看着检测屏上剧烈波动的脑电波,将解码器刺入培养皿中的黑色晶体。煤球突然发出凄厉的猫叫,实验室的玻璃同时炸裂——晶体表面浮现出温晴父亲的半透明影像,他正将婴儿时期的温晴浸入紫色液体,而在培养舱外,幼年陆昭戴着同款银项圈,眼神中充满恐惧。
\"必须封印'深渊回响',哪怕牺牲...\"影像在电流声中消散,温晴的意识却在此时强行回归。她大口喘着粗气,发现手中死死攥着一块记忆碎片,上面的画面让血液几乎凝固:记忆树核心深处,沉睡着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性,周身缠绕着暗紫色触手。
煤球跳上操作台,用爪子划开地面的数据流。无数银色项圈从地下涌出,每个项圈都刻着不同年代的观测者名字——最早的那个,竟与温晴父亲长得一模一样。陈墨颤抖着调出元宇宙地图,所有被黑色侵蚀的区域连成一片,赫然组成了衔尾蛇的图案。
\"这不是偶然。\"温晴将记忆碎片嵌入解码器,颈后的纹路与碎片产生共鸣,投影出令人震惊的画面:总裁的守护者树根系深处,埋藏着无数破碎的镜像世界,每个世界都在上演文明的覆灭,\"我们以为在拯救世界,其实...只是在重复轮回。\"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变成刺耳的长鸣,城市上空,彩虹数据桥的金色数据流全部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温晴望着窗外,看到镜中世界的\"自己\"正站在记忆树顶端,朝着她举起意识熔炉核心,嘴角勾起熟悉又陌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