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慕昀立在石拱桥顶看着二人时,却见郝大力忽然挥起手朝着慕昀打着招呼,慕昀见状,只能朝着门口二人而去。
片刻后,慕昀已然来到门前,对着一脸笑意的郝大力递上药罐,说道:“郝师兄,这是早间炼制之药。”
余光间,见得一旁的槿茹手中拿着布匹包裹好的紫熏黛盒,脸上透着些许红意。
“有劳慕师弟,”郝大力接过药罐,“哦,对了,你所托付之物,我已然交给槿师妹。”郝大力指着一旁的槿茹手中盒子说道。
慕昀转身,对着槿茹作揖一礼,道:“槿师姐,好在上次去往牧歌城中有此物,不然怕是完不成你所吩咐之事。”
槿茹听闻,眼瞳中闪过一丝亮光,回道:“有劳……慕师弟了。郝师兄,你且安心养病,我先行一步。”槿茹对着郝大力敛衽一礼,随即转身慢慢朝着石拱桥处走去。
“看来槿师妹对你所托之事,甚是满意。”郝大力一笑,“到时我去问问贺师兄有无所托之物,若有到时再劳烦慕师弟。”
听闻如此,慕昀只能点头应了。
在与郝大力言辞后,慕昀转身一看,已见槿茹上了石拱桥顶,随后便一阵小跑,边言说道:“槿茹师姐烦请稍候,你所托之物还有剩余银子,待我还了你。”
槿茹听闻后,放慢了脚步,随后二人相聚在一旁林木幽径中。
“盒中是何物?你不必如此。”槿茹问道。
“此物不知你是否喜欢,且拿回去一看,是当时在城中顺手买的,同时我也帮我荷花池院中的诸人买了东西相赠。”慕昀不想槿茹有拿人手短之嫌,便搬出了众人。
“之前几日你又去了山下跑商?”槿茹看着慕昀,似带着些许关切之情。
“嗯,去了趟旭晖城,送个东西。”
“途中可一切顺利?”
慕昀凝思片刻,还是将“红缨童子”拦路之事相告,面对槿茹,他不知为何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所谓的龙阳之好而劫人,或许是个托词罢了,真正意图或是在你所送之物上。”槿茹听闻,凝思片刻,回道。
“或许吧。此行前去也算领略了其他之处,也算意外收获。”慕昀打趣道,想降低些二人言辞之间略显严肃的氛围。
“跑商之事,凶多吉少,你心中有数便好。万事不可只看表面。”槿茹盯着慕昀说道。
看着槿茹如此认真的样式,联想到她此时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不知是否也是如此状态,慕昀兀自一笑,道:“在下谨遵槿师姐之言。”
“门中尚有事,就此别过。”槿茹走了几步,随后曼妙身姿回转,手中托着布盒说道:“此物,谢了。”
慕昀会心一笑,见着槿茹的身影消失在幽径之中,方才回到火房中继续炼制着药罐。
在火房中听闻曹炳华几人的言谈,近期几日药罐的炼制数量少了一些,尤其是商房处递送过来的药单。
难道是商房处弟子收到的攻击减少了?亦或是商房中减少了活动?慕昀心中猜测着。
随后的一个月左右,慕昀都是如此这般在火房中度过,期间慕昀曾问起曹炳华为何商房中少了炼制药罐,曹炳华也是一脸疑惑,不知其中缘由。
之后在一日与倪臻的聊天中,慕昀得知魏如来曾召集倪臻、焕如铮、莫胭三人在他房中训话,言说一些要忠心于地尊门之事,却唯独没有召集慕昀。
乍闻此言的慕昀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是魏如来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后来想到或许是这位魏师兄顾念自己跑商忙碌,方才慢慢释怀。
这段时期内,慕昀每日晚间勤炼锻形诀中的凝气化形之术,对于髓穴中的真气激发以及化形已然熟络了不少,虽然与“念出化形”之境尚有些距离,不过也已能快速凝形。期间他还尝试着将腕部阳池髓穴中的真气凝气化形,但收效甚微,或许是由于其中真气不足,慕昀暂时断了此想法,等日后真气充沛再试。
这一日,慕昀正在火房中看着灶火,却见一个门中弟子匆匆而来,与陆经舟言说了几句,随后弟子返身离去。而陆经舟则是走到慕昀身侧,说道:“慕师弟,商房让你过去一趟。”
慕昀虽然有些疑惑,将灶火交予陆经舟,收拾一阵,朝着商房洞穴而去。而他刚进了商房洞穴之时,却见施霓裳正立在青玉石桌旁,朝着地上猛摔一瓷瓶,随着“嗙”一声,地上已然一地碎屑。
“施师姐,不用为此人动怒,伤了自己身体。”一旁的鲤晴儿上前劝解道。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人,这是存心祸害你我二人。”施霓裳一脸怒意道。
慕昀见状,立在水潭边暂不言语,等着二人言说完毕。
“从此事看来,或许是你我的手段还是过轻。”施霓裳怒意未消,见到慕昀立在谭边,“慕师弟,你且过来。”
慕昀作揖一礼,上前走到瓷瓶碎屑旁。
“将此信函交予牧歌城申记金箔店铺申不时店主。”施霓裳将一封厚实黑色信封递给慕昀,“你见到申店主时,加上一句‘全力缉捕这等吃里扒外之人,生死勿论’。”
慕昀默默接过信封,塞入怀中,在听闻了交接暗号之后,完成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却听得一旁的鲤晴儿说道:“此事需保密,即便是你荷花池院中的魏如来师兄问起,也不可说。”
慕昀点了点头,方才从洞穴中出来,他不知道施霓裳为何如此动怒,但听闻“吃里扒外”言语,想来是与或许是门中弟子有他人有交涉相关,思虑一阵回到荷花池院中。
依旧,慕昀与魏如来师兄言及下山跑商之事,魏如来只是点点头,并未有言语。
慕昀收拾好出行之物,沿着山下而去,三个半时辰后,慕昀已然出现在牧歌城中南大街附近的申记金箔店铺前,店中还不出传来叮叮当当的锻打之声,堂门较小,只允许一人通过,门口处还有一拦木,只有里侧之人放行方能进入。
慕昀立在门口,招呼着堂内一二十来岁的男子问道:“敢问申不时申店主可在?想请其帮着打些金箔。”
堂内男子听闻,走到门口拦木前,打量慕昀片刻,回道:“还真不巧,店主方才出去半炷香左右,你可晚一个时辰再来?”
见此,慕昀只有暂时辞别,转身融入了人群中。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城中街上之人相比早间虽然少了一些,但仍旧是一番熙熙攘攘状,在街旁一众商贩的吆喝声中,慕昀慢步走着,半炷香想眼帘中出现了一个熟悉店面“文鼎书店”。
慕昀此时随着人流而行,未曾想却是到了书店附近,既然来到此处,慕昀假装路过打量着书店,可奇怪的是,书店竟然关着大门,似乎已然打烊,可旁边的商铺则是吆喝声不断。
好端端地为何不开店?慕昀心中生疑。
来到文鼎书店斜对面的一家糕点店铺,慕昀向店家买了一油纸糕点,在支付铜板时,慕昀对着店家问道:“敢问,这文鼎书店为何没有开门,之前曾在里面买过几本书,此次过来也正想买几本呢?”
店家是个三十来岁的精明女子,接过慕昀手中铜板,一脸惋惜道:“这书店本来好端端,二十日前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关门了,直到现在。这铺子地段多好啊,白白损失银两不是?”
听闻如此,慕昀附和着惋惜之词,随后便快步离开此地,朝着街的另一侧而去。
莫非是松掌柜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一声不吭的离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着急?慕昀边走边揣思着,心中不解。
在一家茶楼中喝了几杯茶后,慕昀心中思绪稍定,等完成了施霓裳此次交接之事,再找机会探寻文鼎书店之事。
当慕昀再次出现在申记金箔店时,慕昀刚在门口作揖请问,门旁已然出现一四十来岁、穿着锦服、相貌厚实男子,只见这男子说道:“在下便是申不时,小兄弟有何事?”
慕昀见状,将地尊门商字腰牌握在手中,对着申不时道:“申店主,你看店中是否能打造类似此物的金箔?”
随着慕昀慢慢摊开手指,申不时细细一看,眼神一紧,笑道:“原来如此,小兄弟请入内,我等细细商量下打造的具体尺寸。”
在申不时撤下拦木之后,慕昀随着他进入了店中,随后在旁门中绕了几圈,来到一处皆是白墙的密室中。
“申店主,我这要打造之物,有些意思,‘城未城,皆是不沦之城’。”慕昀立在一侧,脱口道。
申不时赫然一笑,回道:“手摘星辰,草木幻化无常。”
见申不时暗语回答无误,慕昀便介绍了自己,并将怀中的信封取出交予他,而申不时自是接过。
“门中尚有一言让我说与你听!”慕昀刚说完,已见申不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还请吩咐。”申不时拱手道。
“全力缉捕这等吃里扒外之人,生死勿论!”慕昀将施霓裳所言说出。
“是,在下定然尽力而行。”申不时身躯一震,颤巍说道。
二人在这般境地下互相无言,片刻之后,氛围才稍有缓转,申不时呼了口气,问慕昀道:“敢问慕兄弟,关于此事门中真的没有回转余地吗?”
慕昀不明其中之意,也不好回复什么,浅浅一笑应对。
“曲兄与他人暗通款曲获利,实属不该,只是他之前曾数次向门中申请药物治病,而门中一拖再拖,眼看病情加重,不得已他才出此下策购药自救。”申不时摇摇头。
看了一眼慕昀,申不时带着惋惜之情继续道:“既然门中已有此令,我等必然照办。此时曲兄想必已然远遁,只是一路奔波,估计他这身子已然坚持不了多久。”
随后申不时让慕昀在房中稍等,他则带着书信去了另一房中。
独自一人的慕昀,回想着听申不时的言辞,拼凑出施霓裳为何如此生气之事:这位曲兄为了买药治病,将门中消息泄露他人,以至于所谓的“吃里扒外”。
正在感慨之时,想起突然消失的松掌柜,慕昀不由得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