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程楠靠在实验室的椅背上，望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那是一串来自《未来星空》的玩家行为记录，密密麻麻，像是某种未知语言的密码。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眼睛干涩，手指有些发抖。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女娲。”他轻声开口，“把所有‘穿越者模式’下的异常行为记录调出来。”
系统没有立刻回应。几秒钟后，一个温和但冷静的声音响起：“权限验证中……已绕过国安局第17号数据审查协议。请确认操作目的。”
“我需要找到那个‘归零者’。”他说得坚定。
屏幕上的数据开始重新排列、筛选、聚合。程楠盯着那些跳动的字符，脑海中浮现出凌霜在上一次通讯中的表情——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她没有说错。他们正在被什么观察着，只是暂时还没办法确定那是什么。
几分钟后，一组标记为【GZ-001】到【GZ-043】的行为记录浮出水面。程楠点开第一条，时间标注是：2023年4月1日，凌晨02:59。
那是他第一次穿越的时间。
“这不可能……”他低声喃喃。
接下来的几十条记录都指向同一个规律——每月初，凌晨两点五十九分至三点之间，这位匿名玩家都会出现在游戏主城广场的同一位置，并做出一系列看似无意义的动作：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原地转圈、静止不动……
“这不是随机行为。”程楠眯起眼，“这是某种信号。”
“分析完成。”女娲的声音再次响起，“该玩家的行为轨迹与您的穿越周期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三十秒。”
程楠心头一震。他迅速将这些数据导入模拟模型，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模式。随着图表逐渐展开，一条诡异的曲线浮现出来——它像心跳，又像宇宙背景辐射的波动。
“频率……”他盯着曲线低语，“这不是游戏数据，这是某种共振。”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废墟深处，凌霜正站在一台老旧的量子探测仪前，耳边回响着从地下传来的模糊音节。
“回归……再临……”
她皱眉看着显示屏上的波形图谱，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段信号已经重复播放了整整七天，每次扫描都能捕捉到，却始终无法解码。
“艾琳，把最近三次扫描结果叠加比对。”她下令。
“指挥官，我们尝试过，结果都是混乱的。”副官回答，“就像有人故意让这段信息变得不可读。”
“那就换个角度。”凌霜咬牙道，“用能量场波动图谱来映射音频信号，看看有没有结构化特征。”
十几分钟后，一张全新的图像呈现在众人面前。原本杂乱无章的音频信号，经过转换后，竟然呈现出某种几何图形——一个不断旋转的立方体，内部闪烁着类似星图的光点。
“这不是人类的语言。”凌霜缓缓开口，“这是一种意识投影。”
她立刻联系了程楠，但由于时空穿越的窗口尚未开启，通信只能延迟发送。她决定继续深入探索这座遗迹，哪怕这意味着要面对更多未知的危险。
回到现实线，程楠已经完成了对“归零者”行为模型的初步解析。当他将模型输出的数据与凌霜那边的信号进行交叉比对时，屏幕上出现了惊人的结果——两组数据之间的频率差值，恰好落在“虚界共振粒子”的理论范围内。
“这就是连接点。”程楠猛地站起身，心跳加快，“他们不只是在传递信息，而是在尝试……唤醒什么东西。”
他立刻将这份报告加密上传，并通过神经芯片设定自动触发机制——一旦自己进入穿越状态，这份数据会直接传输给凌霜。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敏发来的消息：
“程总，卡尔·范德比尔特的人最近频繁接触我们的研发团队，你得小心点。”
程楠没回复。他知道，资本的力量从来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带来颠覆性技术的机会。而现在，他掌握的信息远比一项新技术更加危险。
他必须更快一步。
“女娲，启动深层数据挖掘系统。”他说。
“警告：此操作可能会引起国家安全机构注意。”AI提醒道。
“我已经处理好了授权问题。”程楠平静地说，“开始吧。”
系统开始运转，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微微闪烁。程楠盯着屏幕，等待着新的线索浮现。他知道，自己正在打开一扇门，而这扇门背后，也许藏着整个文明命运的答案。
几个小时后，一段隐藏在游戏底层代码中的文本被提取出来。那是用一种古老编程语言写成的注释，看起来像是某个开发者留下的遗言：
“真正的能量，来自观测者本身。”
程楠愣住了。
这句话，和他在破解冷聚变档案时看到的那句手写注释一模一样。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游戏。”他喃喃道，“这是一个容器，用来承载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
女娲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您是否准备好了面对这个答案？”
程楠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按下保存键，将这段数据封存进自己的私人数据库。
窗外，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水马龙。仿佛一切都如常，仿佛从未有任何改变。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不同。
而在遥远的未来，凌霜也刚刚结束对遗迹的第二次深入探查。她带回了一块残片，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文字：
“他们以为终结是终点，却不知那是起点。”
她将这段文字拍下，准备在下一次通信中发给程楠。
夜风吹过废墟，带着尘土与金属的气息。她站在高处，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场战争，也许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或许并不是唯一的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