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的眼皮好似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无比,她拼尽全力,才勉强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如利箭般透过树叶间隙,无情地洒落下来,在她的视线中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惊讶地发现掌心的金色莲纹宛如被点燃的火炬,比往日更加明亮夺目,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微微跳动。
“灵汐?小虎?”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喉咙干涩得仿佛被火焰灼烧,又好似吞了一把粗糙的沙子。
不远处,灵汐正缓缓坐起身来,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银发间,流转着月华般清冷的光泽。她左眼的月光色瞳孔微微收缩,右手如同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本能地按在胸前的月纹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梦里有一把剑……”
“不是梦。”小虎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带着一丝阴森和决绝。他半跪在地上,双手如同扎根大地的树根,紧紧撑着地面,黑白相间的莲印在他脖颈处若隐若现,宛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三人中央的地面——那里,一把造型奇特的剑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直直地插在地上。
丫丫的呼吸瞬间停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那把剑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暗金色调,宛如沉睡在黑暗深渊中的瑰宝。剑身布满了银色的纹路,这些纹路犹如灵动的蛇行,在剑身上缓缓流动,仿佛赋予了这把剑生命一般。
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剑柄处镶嵌的那颗金色瞳孔,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此刻正微微转动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这颗金色瞳孔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正审视着他们三人,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当阳光洒落在剑身上时,剑身周围的空间竟然产生了细微的扭曲,仿佛这把剑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连空气都在它的影响下变得粘稠起来。
\"三生剑...\"丫丫喃喃自语道,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魂海中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它真的存在。\"
灵汐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她的左眼是她与这把剑之间的特殊联系。她能感觉到这把剑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以及其中吸收的金乌火种和月纹之力。
\"这把剑现在到底是什么呢?\"灵汐不禁疑惑道,\"它是一件法器吗?还是有其他更特殊的身份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虎突然开口说道:\"它是活物。\"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他对这个答案有着十足的把握。
众人闻言,皆惊愕地看向小虎。只见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纯黑色,深邃而神秘,与那把剑上的金色瞳孔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呼应。
\"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小虎继续说道,他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丫丫战战兢兢地向三生剑挪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眉心的莲纹犹如被点燃的火炭般滚烫,一种神秘的共鸣在她体内如潺潺流水般流转。当她与剑仅有三步之隔时,剑柄上的金瞳如鹰隼般突然锁定她,一道信息如闪电般直接钻入她的脑海:
她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它在...跟我说话。\"
灵汐疾步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道:\"说什么?\"
丫丫刚要开口,灵汐的月纹骤然绽放出耀眼的银光,宛如一轮明月高悬。她痛苦地捂住胸口,单膝跪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垮:\"玄天宗...正在遭受攻击!\"
\"什么?\"丫丫和小虎齐声惊呼。
灵汐的银发如瀑布般飞扬,月纹投射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仿佛是被轻纱笼罩的梦境:玄天宗的山门处,无数身着赤红道袍的修士如潮水般围攻护山大阵。为首之人正是焚天谷的赤练仙子,她的双眼空洞无物,却流淌着猩红的鲜血,周身环绕着比之前更为凶猛的金乌火焰,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她没死...\"小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八荒镜破碎时,她肯定用了某种诡异的替命秘术。\"
丫丫紧紧握住拳头,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们必须回去。\"
\"距离太远了。\"灵汐无奈地摇头,\"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三天才能赶回宗门。到那时...\"
她的话语,犹如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斩断,三生剑猛然发出的嗡鸣,恰似洪钟大吕,响彻云霄。剑身如狂风中的柳枝般剧烈颤抖着,金瞳中迸射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立体地图,宛如一座神秘莫测的城堡。地图上,他们现今所处的位置和玄天宗的所在,清晰地标注着,两地之间,一条蜿蜒曲折的金线相连,恰似一条金光闪耀的巨龙,线上某处闪烁着特别明亮的光点,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这是...传送节点?\"丫丫满脸惊愕,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莲纹竟能够解读地图上的信息,\"三生剑在为我们指引前往一个古老传送阵的方向!\"
小虎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也太巧了吧。为何这把剑会知晓我们急需传送阵?又为何偏偏指向玄天宗的方向?\"
\"也许并非巧合。\"灵汐轻声呢喃,\"别忘了,这把剑可是融合了阎罗生魂、金乌火种和月纹之力。它或许继承了某些...记忆。\"
丫丫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剑柄。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入她的脑海:一座隐匿在群山之中的古老祭坛,复杂而神秘的符文刻印,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青衫背影。她悚然一惊,急忙松开手,剑柄上的金瞳与她四目相对,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两者之间流转。
\"我相信它。\"丫丫的眼神坚定无比,宛如磐石,\"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启程。\"
三人迅速整理好行装。当丫丫再次握住三生剑,准备将其拔出时,剑身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纹丝不动。她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剑依旧稳如泰山,牢牢地插在地面上,仿佛与大地浑然一体。
\"让我试试。\"小虎上前,双手握住剑柄。就在他接触剑的瞬间,脖颈处的莲印突然变成纯黑色,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体内涌出。三生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剑柄金瞳骤然收缩。
\"小虎!松手!\"丫丫急忙推开他。小虎踉跄后退几步,黑色莲印渐渐恢复成黑白相间的状态,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我...刚才怎么了?\"
灵汐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灭世魂竟然在抗拒三生剑……这把剑莫非对阎罗的三魂有着特殊的感应不成?”她将目光投向丫丫,轻声说道:“你来试试吧。既然金袍生魂融入了你的体内,或许剑会认可你。”
丫丫深吸一口气,双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再次紧紧握住剑柄。这一次,她并未用力拔剑,而是如同一位虔诚的信徒,放松心神,让体内的莲纹之力如潺潺流水般自然流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三生剑像是被唤醒的巨兽,轻轻颤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剑鸣,然后轻而易举地被拔了出来。
剑身离开地面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金光如火山喷发般以剑尖为圆心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草木皆如臣子朝拜般低伏,仿佛在向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行礼。丫丫只觉得手中的剑宛如一座沉甸甸的山岳,却又轻盈得如同羽毛,仿佛是她手臂的延伸,又似是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生命体。
“我们走。”她将三生剑小心翼翼地收入临时制作的剑鞘,如同一把指向胜利的旗帜,指向地图显示的方向,“传送节点在东北方三十里处。”
三人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启程。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丫丫惊讶地发现,三生剑竟如同一个精准的导航仪,会发出不同强度的脉动,如指南针般指引着前进的方向。更为怪异的是,沿途遇到的妖兽都如惊弓之鸟般远远避开他们,甚至一些以凶残着称的异种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蜷缩在巢穴中瑟瑟发抖。
“它们在惧怕这把剑。”灵汐目光如炬,观察入微,“或者说,它们惧怕的是剑中蕴含的神秘力量。”
午时刚过,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隐匿在深山之中的山谷。谷中雾气弥漫,如同一层厚厚的面纱,将一切都笼罩其中,能见度极低。然而,三生剑的光芒却如同刺破黑暗的曙光,穿透浓雾,照亮了一条通往谷底的蜿蜒小径。
\"小心点。\"丫丫走在最前面,三生剑微微前指,\"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雾气中隐约可见古老的石柱残骸,上面刻满了已经模糊不清的符文。随着深入,地面开始出现人工铺设的石板,缝隙间生长着发出微光的蓝色苔藓。小虎蹲下身查看,发现那些苔藓竟然在石板纹路上形成了完整的阵法图案。
\"这是...上古传送阵的遗迹!\"灵汐惊讶地说,\"比玄天宗的创派历史还要悠久。\"
丫丫顺着三生剑的指引来到谷底中央。那里的雾气突然消散,露出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圆形祭坛。祭坛由七根石柱环绕,中央是个凹陷的阵图,形状竟与丫丫眉心的莲纹有七分相似。
\"就是这里。\"丫丫走上祭坛,感到体内的莲纹与阵图产生了共鸣,\"但怎么激活它?\"
灵汐检查了石柱上的刻纹:\"需要强大的灵力注入阵眼。按照这个阵法的规模,至少需要三位元婴期修士同时发力。\"
小虎苦笑:\"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到元婴期。\"
丫丫低头看着三生剑,剑柄上的金瞳正凝视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她突然明白了:\"不是用我们的力量...是用剑的力量。\"
她将三生剑倒转,剑尖对准阵图中央的凹槽。就在剑尖即将接触的瞬间,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住手!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三人警觉转身。雾气中走出一个青衫玉冠的男子,腰间悬着酒壶,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沧桑——正是之前在溶洞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听风!
\"柳师叔?\"丫丫又惊又喜,但随即警惕起来,\"您怎么会在这里?\"
柳听风快步走近,目光在三生剑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一直在追踪你们。丫丫,那把剑很危险,不能用来激活上古传送阵。\"
灵汐的月纹微微闪烁:\"柳前辈,玄天宗正遭焚天谷围攻,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我知道。\"柳听风叹了口气,\"但用三生剑激活传送阵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这把剑蕴含着阎罗的三魂之力,而上古传送阵对魂力特别敏感。一旦失控...\"
小虎突然打断他:\"您怎么知道这是三生剑?\"
空气瞬间凝固。柳听风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恢复自然:\"我作为玄天宗执剑长老,自然认得宗门古籍记载的神器。\"
丫丫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柳听风的右手小指,那根小指微微弯曲着,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因为她知道,这种不自然的弯曲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焚天谷“赤焰诀”修炼到第七层时会留下的暗伤。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丫丫的心中渐渐成形,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慌。然而,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深吸一口气,然后故作平静地开口问道:“柳师叔,您还记得我入门时,您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吗?”
柳听风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回答道:“当然记得,那是一把木剑,上面刻着……”
然而,他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丫丫已经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动作如闪电一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