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凝滞。
白羽和金文昊的瞳孔，都因眼前这无法理解的一幕而剧烈收缩。
那片足以吞噬神魂、扭曲现实的溟蒙黑雾，此刻竟温顺得如同臣子，在苏沐瑶的身后缓缓翻涌，非但没有伤她分毫，反而衬得她那金色的身影，宛如自深渊中走出的唯一神只！
祭台之上，那邪教徒首领依旧高举着双臂，背对着苏沐瑶，沉浸在迎接神主降临的狂热之中，对身后的异变毫无所觉。
“哈哈哈哈！感受到了吗？这便是吾主的神威！”
他癫狂地咆哮着，声音在整个山谷中回荡，“在吾主的光辉下，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你们的理智，你们的灵魂，都将被这伟大的黑暗所蚕食、同化！能成为吾主降临的第一份祭品，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虔诚而狂热地高呼：“来吧！吾主最忠诚的仆人！杀了他们！将他们的血肉与灵魂，献给这伟大的终焉！”
然而，他预想中外神降临、屠戮众生的场面并未出现。
回应他的，是一只纤细却十分有力的手掌。
那只手，悄无声息地扼住了他狂笑的脖颈。
“咔！”
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祭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邪教徒首领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那只手掐断一般。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脖颈处传来，他整个人被硬生生提离了地面，然后，被狠狠地朝着身下的祭台，猛然掼下！
轰——！！！
坚硬的黑曜石祭台，竟被这一下砸出了一个蛛网般的深坑！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呃……噗……”
邪教徒首领猛地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他引以为傲的“血肉再生”能力，在这一击之下仿佛彻底失效。
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看清了那个将他如破布袋般砸在地上的身影，漆黑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惧与不可置信。
“怎……怎么会……是你？！”
苏沐瑶歪了歪头，金色的瞳孔中也带着一丝迷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感受了一下身后那片与自己心意相通、仿佛是自己身体延伸的溟蒙黑雾。
“我也不知道怎么是我，”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得可怕，“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现在……很强！”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会有‘终末’的……啊啊啊！”
邪教徒首领似乎想到了什么，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
他残存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最后的黑气，胸口的血肉空洞再次蠕动，试图化作利刃反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苏沐瑶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微微一凝。
她身后那片翻涌的溟蒙黑雾，仿佛得到了君王的敕令瞬间散去。
苏沐瑶静静地站在祭台中央，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过身，看向目瞪口呆的白羽和金文昊，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白羽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指了指苏沐瑶的周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沐瑶……你……你看看你身边……”
苏沐瑶闻言，这才低头打量起自己。
只见那片恐怖的溟蒙黑雾，在她解决了敌人之后并未散去，反而化作了一团更加凝实的黑暗旋涡，以她为中心，缓缓地盘旋、流转，散发着令万物凋零的终末气息。
“这是……”苏沐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她能感觉到，这黑雾对她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充满了亲近与臣服之意。
“溟蒙黑雾……终末气息……被邪神祭祀直接召唤……”金文昊死死地盯着苏沐瑶，又猛地转头看向白羽。
回想起之前在月考时，白羽身上也曾一闪而逝过类似的气息。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警惕与痛心。
“白羽兄弟，”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金文昊自问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如果你们只是初入歧途，被邪教蒙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以我们金家的地位，加上你这次立下的大功，我可以向家族担保，为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千万不要一错再错，堕入深渊啊！”
白羽听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看着金文昊那一脸“我是为你好，快快束手就擒”的真诚表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说金大少爷，你是不是想找借口赖掉我这次出任务的绩效啊？我可跟你说清楚，这邪教头子虽然最后是瑶瑶解决的，但总指挥是我，她是我兽娘，这功劳怎么也得算我一份！”
“……”
金文昊被他这番话噎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白羽那一副理直气壮、仿佛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模样，再看看苏沐瑶那清澈中带着点迷茫的眼神，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就松了。
邪教徒？
有哪个邪教徒在刚刚引发了疑似神降、干掉了同伙之后，第一反应是跟自己人掰扯什么狗屁绩效的？
这画风不对啊！